姜翊挑了挑眉，伸手捂住自己的手臂，还是有几分微微酸疼，让她不由地咧了咧嘴：“我不跟。”
琼玖不意这个答案，一时呆住了。
“我没做过下人，既不细致，也不体贴，而且我脾气还不好，你若是训我，我也会发脾气。”姜翊站起身，“所以，小姑娘，还是另寻陪伴吧，我绝不是合适的人选。”
琼玖脸上的表情由呆滞变得委屈，许久，用力地跺了跺脚，扬起脸嚎哭了起来。
她的表情变得太快，让姜翊更加摸不着头脑：“诶，诶，你哭什么？”
“你不跟着我，我是到不了金陵的……”她抽抽搭搭地说，“我不会骑马，不会洗衣，我什么也不会……我到渭水来找逆王，可是我没找到他，我的侍婢也跑了……”
姜翊不敢再说什么，怕惹她哭得更厉害，不过听她说起容迟，实在是好奇：“你认识逆王？”
“我……”琼玖抹了一把眼泪之后正要说话，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硬生生把话咽下去了，“我仰慕他，不行啊！”
姜翊倒吸一口凉气。
“你什么表情？！”琼玖恼羞成怒道。
姜翊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觉得……”她措辞了一下，却怎么也描述不出来，只好道，“怪不容易的。”
“世人皆道他是乱臣贼子，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是个英雄！”琼玖重重道，“不破不立，这世道这么不好，谁能取而代之，明明是在救世！”
于是姜翊明白，她所认为的容迟是英雄，不过是因为她讨厌如今的世道，倒不是真的相信容迟的品性，相信他不会谋反。
也是，他到底是真的反了。普天之下，还有谁会相信，他也曾宁死不反。
“你仰慕他，那是……想嫁给他？”姜翊饶有兴致地问她。
琼玖呆了一下，双颊先是一片惨白，随即又绯红：“我还仰慕孔圣人呢，难不成也是想要嫁给孔圣人不成？”
逻辑清晰，一刀致命。
她真是善于与人辩论，轻而易举便能将人驳得说不出话。
姜翊张了张嘴，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许久，才道：“有理。”
交谈下来，姜翊发觉琼玖只是个略有几分骄纵之气，一看便是被娇宠惯了的小姑娘，可她家世必定不俗，方得如此伶俐的口齿。
“要我陪你去金陵，可以，只是你我相伴而行，何来尊卑之分？”姜翊挑眉，“我既不要你的银钱，也不卖身与你，到了金陵立刻告辞，绝不拖延。”
琼玖本以为她指定是不会陪自己了，此事发觉事情竟有转机，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你是金陵中人，那你……可听说过如今的永安伯，林竟吗？”
琼玖呆呆地望着她，许久才道：“听长辈提起过几次……你认得他？”
“他是我一个朋友……”姜翊本想说“弟弟的朋友”，可自己如今的年纪想来也不必如今的竟儿大上多少，硬生生地将自己带大的竟儿提了资历资格，“我还想去瞧瞧他，你听你长辈提起过他，又是提到他什么？”
琼玖更加呆滞，一瞬间像是个灵魂出窍的木偶，许久，才开腔道：“长辈说，要把我许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