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众生令 > 第八章 灯下黑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姜翊靠在歇阳府的一隅,转着手中的丝帕,一旁一个小婢女一直捧着灯烛,怕她看不到。

姜翊抬起眼道:“你不必守在这里的,就算夜里,我也不会丢了的。”

“殿下有令,奴婢就是用来守着您的,您有任何吩咐,都请尽管安排奴婢。”那侍女行了一礼。

姜翊在黑夜里咧了咧嘴:“怎么,他还要盯着我不成吗?”她笑了笑,收起丝绢,准备回自己屋子了。

那侍女轻声道:“灯下黑,姑娘小心脚下。”

姜翊微微一怔,抬起眼,郑重其事地看了那侍女一眼。那女子有些羞赧地低了低头,又轻轻抬头,似乎是提醒姜翊朝前看。

姜翊循着她的目光想前看去,看见一席黄衣,风一吹起显出玲珑身段,万分柔情,步子微急,一步一步迈入容迟的书房。

“真是奇怪,殿下的书房,从不允许我们进去的……”那侍女小声说道,有些犹豫不决地看向姜翊,“想必,姑娘是进去过的。”

“没有。”姜翊转过脸,似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我进旁人书房干什么?我看上去那般喜读书吗?”

那侍女微微一愣,随即解释道:“没有,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姑娘甚受殿下重视,奴婢以为……姑娘不想去殿下书房看看?”

姜翊终于有些忍不住一般,嗤笑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又是一愣:“奴婢怜柳。”

“怜柳。”姜翊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微微抬起唇边,“看着你年纪还小的样子,我告诉你一个道理,永远不要试探,试探一次试探两次,总会得到一个你不想看到的结果的。”

“况且,我本就不在乎。”姜翊垂眸,“若我没有记错,逆王殿下今年……也二十六七了,谁进得了他的书房,他的卧房,仍旧有姑娘如你……”说道此处,她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侍女,“这般放在心上,真是不易。”

侍女一时有些语塞,还是小心地看了一眼姜翊:“那……姑娘会做我们的新王妃吗?”

“怎么,你引着我,看到那鹅黄身影,不就是想要挑拨我与容迟的关系,让我生了疑窦好奇,再去书房瞧上一瞧吗?王妃什么的,你不该去问那姑娘吗?”她伸手,轻轻点了点那侍女的肩膀,“回去告诉你主人,别费神了,十年前我与容迟站在一起,十年后,一样站在一起。我若不信他,更不会信旁人。”

夜风微凉,总带着几分令人惶恐的阴冷。晃得烛火都微抖,仿佛在畏惧什么。

可容迟只在端坐在桌前发着呆,手中执着笔,可笔下却是一篇素白的宣纸。

直到鹅黄色的身影已经立到他目光所及之处,可他依旧在发呆,一动不动,那鹅黄身影微微抬高了身影:“殿下。”

容迟微微一震:“你来了?”

“我听说,大小姐回来了,实在是……想要见一面。”那女子深深附首,皓月一般的脖颈露出一截,上头有一圈赤色的细绳,“而且……万事具备,只等殿下一声令下了。”

容迟的手轻轻落到素白的宣纸上,是修长而干净的一双手,此时此刻冰凉无比:“既然已经回来了,总是有相见之机的,如今若是贸然安排你们相见,只会让她惶惑罢了。”他用指尖轻触自己的额头,“一切都做好了,你就可以去见她了。”

鹅黄女子微微一愣,道:“殿下,真要……动手吗?”

“我筹谋了十年,就为了这一日。”容迟抬起眼来,眼眸中的水波微微晃动,不再如一潭死水,“你现在要我收手,绝不可能。”

鹅黄身影又是一拜:“殿下,奴婢誓死追随殿下!”

容迟看向她:“我明白,多谢你,鹂鹂。”

—————-

那一席鹅黄身影不可抑制地出现在了姜翊的梦里。

只是那黄衣转过脸来,却赫然是姜梦离的脸,惊得她猛地起身,才发现自己在做梦,满头都起了虚汗。

门外有人影在晃动,她更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谁在外面?”

好在是容迟的声音:“是我。”

“大半夜你在我卧房外头流连,想挨打不成吗?”姜翊稍微安了下心,可又忍不住质问道。

“虽说你屋子里用的是极好的纱,却也不至于像是乌云蔽日了一般吧?”容迟忍无可忍道,“日上三竿了,早膳等你等到了晚膳,在自己家也没这样舒服的吧?”

姜翊一下清醒过来,猛地扑下床拉开门,门外日光万丈,直直地冲进眼中,差点没像一记重拳将她掀翻在地:“真的假的?都这个时辰了?”

容迟也没料到她尚未苏醒穿着寝衣便冲出来了,忍不住提醒:“你……”

姜翊循着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寝衣上,笑了一下道:“是我不好,只是的确没什么合适衣物换了……”

“我等下命人给你送来。”容迟点了点头,转身道,“梳洗了就过来用午膳吧,有客人在。”

姜翊的上牙和上牙瞬间磕到了一起:“客……客人?”

“顾德宗,说是为姜红篱昨日冲撞冒犯你一事道歉,也是为了故人重逢。”容迟抬眼看了姜翊一眼,“你若是不打算见,我便打发了他。”

姜翊叫住他:“诶,我去见就是了。”

见便见罢,总之顾德宗总是好糊弄好说话的。都见了那么多相见不想见的,也不缺顾德宗这一位了。加之,姜翊不愿让容迟再出面为自己做什么事了,若是得罪了谁,将他如今的情况捅到金陵城,又是一桩大麻烦。

可在她抬步迈入会客厅的刹那,便猛地反悔了。

因为她发现面前坐在容迟对面,看着她微笑的人,不是她记忆里那个总是亦步亦趋,被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少年了,也不再是处处与人斗气却处处受气,自己一个人找旁人撒气的小孩子了。不是那个与容迟争饮不得,气得挥拳的纨绔。

他举止从容,笑容温和,透着股令姜翊熟悉的,小时候常在长辈身上看到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知道他是顾德宗。

可,却不是她认识得顾德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