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良善可靠之人，许多事情比我明白。”姜翊道，“可我也将话放在这儿，只是如果哥哥不想拖着姜家一起死，就离那位太子殿下远一些。”她眯起眼睛，终于露出狐狸的爪牙，“我知哥哥不会信我，便还是我亲自来吧。”
姜韶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不由地出声：“你要怎样？”
“哥哥最近染了风寒，还是回自己的阁中好好休息吧。”姜翊开口。
姜韶呆了一呆：“什么意思？我？风寒？”
“前府之事，交由我吧。”姜翊终于微笑，看着姜韶蹙起的眉头出声安慰，“我会将府中一切，安安稳稳地交到父亲手中。”她从袖子中掏出一枚玉佩，“父亲的玉佩哥哥认得吧？父亲走时嘱咐我的话，哥哥也得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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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一枚普普通通的玉佩，父亲哪里会给我掌家的信物？”姜翊将手中玉佩随意丢到一边，“可哥哥信，父亲待他一向凉薄，我这样一说仿佛顺理成章。只盼哥哥现在不要怪我。”
雀雀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微微怜悯，又带着微微高兴：“鹂鹂告诉我，有斥鬼门下残留部下为保性命来出卖消息，斥鬼门主的身份，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姜翊懒懒地伸了伸胳膊：“啊？斥鬼门主还没死吗？我还以为早就被陆吾他们杀掉了。”
“若消息无误，那日歇阳府剿杀案，他并没出现。”雀雀的语气有些凝重，“这个人，怕是仍在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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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那位金尊玉贵的绣花枕头掌家之事，大概是今年渭水最大的奇闻了。
听说她不仅手握后府，连前府之事也一并处置了，每日关在书房不露面，连八月十五的中秋之宴都没有办。
前线之事，战乱未平，大多不会流入坊间。
可姜家大变，不能不让人众说纷纭。
自从掌家以来，苏忌便没有见过姜翊了，准确来说，除了雀雀与每日上报的奴仆们，没什么人见过姜翊了。
雀雀每日来书房给姜翊送药的时候总能听见她翻书，叹气的声音，只是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她明明是在故意胡乱翻书，连眼神都不在书本上。
“你干什么呢？”
“我一个女子，处理前朝之事，必然力不从心。”姜翊继续翻书，“各阁那么多眼线暗探，得让他们都知道我不行才是。”
雀雀看着她笑：“傻不傻呀。”
姜翊合上书，小声道：“玉露团带来没，我好饿。”
“带来了，你就着药吃。”雀雀将食盒捧上书桌，“最近药喝得勤些，太子派人来刺杀你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万一真伤着了，也别露了破绽。”
姜翊捧起药碗来一饮而尽，将玉露团塞进口中，含糊不清道：“太子自然看我不顺眼的，可又有几个人，看他顺眼呢？”
“这话好笑了。”雀雀看着姜翊，“可你想清楚了吗，若是太子执意招揽，你推拒不得呢？如今将军不在，又有谁能为大小姐做主？”
姜翊仍旧含糊不清，嘴角都沾了微黄的碎屑：“大人们的棋局是博弈，我们小孩子能做什么，赌呗，我最喜欢赌了，赌赢了加官进爵，赌输了黄泉相见。”
“你觉得赢面大吗？”雀雀仍旧不安地问道。
姜翊的手指微微捻动，仿佛在清理指尖的碎屑：“我自幼好赌，赢面，从没这么大过。”
雀雀小声道：“我怎么瞧着你不像高兴的样子？”
“赢很容易，可我要拿一样东西去换，这样东西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想到，会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