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伸出一只手猛地一拽她，姜翊被拽着一歪，看见那侍婢执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向方才她坐着的地方。
姜翊错开身的同时举起那盏灯，往她脸上猛地一泼，滚烫的灯油泼在那侍婢的脸上和眼里，让她瞬间就捧着脸尖叫起来。
那刺客倒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
戚茗松开姜翊，向前一步，抬脚踩住那刺客的手腕：“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仍在哇哇大叫。
姜翊从长风亭一旁碰下一盏新的灯盏，微微靠近那刺客的脸，照亮她已经被灯油烫的红肿破裂的面目，全然陌生的一张脸，是姜翊从没见过的模样：“我还是建议你说。”她轻声说，“想清楚了，你脸上有灯油，我这灯一燎，你这张脸可就毁了。说的话，我们会给你痛快的。”
“太……太子！”那人终于松口。
戚茗手一伸，刺客脖颈处就多了一道血痕，瞬间就没了气息。姜翊眼神避开，感同身受地赶到脖子一凉，伸手捂住，道：“真的很痛快。”
“大小姐才是真的心狠手辣，这是什么酷刑？”戚茗接过她手中的烛台，“女孩子还是不要这般残忍的好。”
“我这叫急中生智。”姜翊翻了个白眼，“要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她左右观望了一阵，确定附近无人靠近，才让戚茗坐下禀告。
戚茗笑了笑，将烛台放到桌上，小声说道：“容怀公子之死，是在大小姐去金陵那一年的春猎那日。”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几个世家王侯之子，布下机关与暗桩捕杀猎物，谁知容二公子陷在里头了，机关触动，毒箭齐发。世子舍身去救，不幸殒身。”戚茗说的平静，“这是皇家密档里的东西，前些日子一个犯了事发配到渭水来的宫中使官来溪亭日暮说的。”
姜翊摇了摇头：“这是写下来给人看的，那就不是真的。我想知道那一日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戚茗意料到了她会有此一问，并不吃惊，只是淡淡地说：“真相是，那机关本就为容二公子而设，只是世子用自己的性命，替他挡了一劫罢了。”他笑了笑，“皇族之间，连孩子的玩笑都是带毒的，真是荒唐。”
姜翊无暇顾及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满是失落悲哀，直接了当地问道：“这群害他的孩子中，有没有苏忌？”
“没有。”戚茗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绝对没有。”
姜翊感觉自己的心稍微松了一点：“那这件事最终又是怎么结尾的？”
“陛下震怒，毕竟容怀世子在此之前是朝堂新秀，虽然因为其母的事情受些牵扯，到底有平昌王府的尊荣在，不是等闲人。可是奇怪得很，那一日许多人都见过世子，说他，神态与素日迥异，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郁郁寡欢，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姜翊哼了一声：“人家就是心情有些不好，就说人家早有预料？朝廷官员为了保下活着的这些权贵子弟，真是什么瞎话都说得出来。”
“谁说不是呢。”戚茗叹口气，“只是终究是权贵，又是孩子间不懂事的玩闹，最终陛下好像就给几家王府降了薪俸供享，几句重重的训斥罢了。”
他眼眸中闪过几丝不忍的光：“帝王家，活着的人都不在乎，何况是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