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跃步入云水榭，看见一直站在门后的苏忌。
苏忌抬眉望过来的瞬间惹得姜翊眉心不由一跳，脚步都不由自主地站定了。
“你这样子很好，很像一位真正的大小姐。”苏忌眉眼仍是淡淡，“我为什么总能瞧见你刁难这位庶妹呢？”
姜翊咧了咧嘴：“可能苏公子太爱出其不意了，又可能，因为我的确很爱刁难这位庶妹？”
苏忌跟着她弯了弯嘴角，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别人刻意要我看见呢？”他微微抬眼，目光越过姜翊身后仍旧柔若无骨的姜梦离，又弯了弯嘴角，“不过，你这样会让我相信，你会是善于打理家宅的夫人。”
姜翊愣了愣：“你该不会在暗示我，你要纳妾吧？”她自己问出口也觉得不妥，勉强找补道，“随便你，我不在乎。”
“忌一生淡泊，绝不另娶。”苏忌定定地看着姜翊，说出的却是惊世骇俗的句子。
姜梦离站在他们身后，第一次觉得自己离自己妄想的地方近的咫尺。苏忌和姜翊站在如此靠近的地方，仿佛是那个只有在她梦中才出现过的宫宴会有的景象。
可是那一瞬间之后，姜梦离又觉得彻骨的凉。
尽管那么近的地方，却也是她穷极一生靠近不得的地方。
姜翊骤然听到苏忌这般说辞，也惊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以确定它没有掉下来，许久她笑了笑：“很好，这样你和我，很公平。”
姜梦离心又一颤，她知道自己异位而处，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这句话的。
她仍不死心地望向苏忌，第一次从苏忌眼中看出了一种无奈般的纵容，那眼神她见过，是多年前她与母亲跪在姜家门口，那个她名义上的父亲望向他身边华服妇人的眼神。
苏忌看着姜翊，扬了扬唇边，语气轻快：“你呀。”
此时望向姜翊和苏忌二人的，还有扶着容迟走出来透风的萧敏悦。
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道：“那是苏公子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容迟捂着胸口的伤，全身几乎都依靠在萧敏悦伸手，依旧不屑一顾的语气，“他如今可是越来越会花言巧语了。”
萧敏悦又是愣了愣，不安地看了容迟一眼：“他跟姜大小姐不是还没成婚吗？怎么性子倒变了这些？郡主娘娘跟他以前不是不太满意这门亲事的吗？”
“你怎么知道那小狐狸是姜大小姐？”容迟听到他这句话，自己倒是先愣了愣，随即笑了笑，自己先低下了头。
看上去这般明艳娇宠的姑娘，从来也就只有一个人罢了。
萧敏悦的声线有些颤抖：“姜家云水榭里来去自如的……自然只有姜大小姐了。”他看着容迟，忽然开口质问道，“你寄居在人家家里，说话怎么这般不客气？”
他任殿前指挥多年，却并不是个如何细心多疑之人，此时也自然瞧不出来容迟的表情僵硬，眼睫也微微颤抖，连贯带三分讥笑的嘴角都垮下来：“我跟她陌路之人，那么客气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