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茗看着姜翊的笑容和她递过来的那半块糕点，狂跳的心缓慢地归于寂静，双手接过姜翊手中的玉露团，跪下身来：“戚茗，谢大小姐赏赐。”他抬起眼，看向姜翊，“现在大小姐是否能跟戚茗透露一下，最终，在下能得到什么？”
姜翊侧过头看向一边的雀雀，雀雀仍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出神，姜翊笑了笑：“金银？自由？名望？你想要什么，我看看我给不给得起。”
“在下想要一个归宿。”戚茗的眼神中有一丝执拗，“仆不背主，主，也决不可弃奴。”
姜翊倒是略略张了张口，有些吃惊的样子：“你真有意思。”她低下头，“可我不想要忠仆，在我这里，若非并肩的战友，就是掌心的玩偶，还有，就是没有干系的旁人。”
戚茗看着她：“若我想做大小姐的战友呢？”
姜翊微微俯身，兴味盎然地笑起来：“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嘛？切实的利益摆在你眼前，若成，你便是屠龙之人，从此之后受人仰慕尊崇，名利双收。做战友，跟雀雀一样，什么都得不到。”
雀雀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
“我来跟大小姐赌一把，总有一日，您会视我为臂膀，为手足。”
“别。”姜翊抬了抬手，全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般，“我现在就承认您是我的臂膀手足行了吧，现在可以跟我说说，斥鬼门的事了。”
“斥鬼门为了保持神秘，大多时候只在夜间动手，门下之人一旦被人记住了模样，也便无用了。”他有些黯然地低了低头，“我就是因为被姜辽公子记住了模样，才不得长留身醉仙居。”
门外有婢女上楼的声音，注铃铛的声音如泣如诉，如同婢女颤抖谨慎的声线：“大小姐，赵令尹差人传话来，请韶公子去一趟。”
“大哥那里怎么说？”姜翊站起身来，“他那菩萨性子，罢了，我再去会一会那位令尹大人。”
雀雀在一旁微微咳嗽了一声，提醒姜翊：“如今，姜府来了一位绝色门客的消息，可已经发出去了，还要你操什么心？”
姜翊反应了一下：“对哦。”她看着戚茗，“拜托戚大人了。”
戚茗站在姜家大门处，门前是暗青色盔甲的几个侍卫，他身后是闻讯赶来的乌央乌央的婢女。姜韶被婢女的车龙挡在后院根本靠近不得，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灰。
“所以，请回去告知令尹大人，若有圣命，姜家自然责无旁贷，可若没有……”戚茗深深作揖，“请原谅将军战场搏杀，府门清贵，休养生息。”
那几个侍卫没说话，事实上，自戚茗出现之后，他们便没有说过话，喉咙里只发出过断断几个气音。领头的那个侍卫终于攒足了力气要说话，却被戚茗身后的声浪压了过去。
“他也太好看了吧？”
“比苏公子还要好看！”
“谈吐也不俗，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姜家来的？”
戚茗气定神闲地转过身来，带着志得意满的明朗气息，他比少年更为稳重平和，少了几分锐利之气，却仍旧有颠倒众生的魅力。他直直地望见一个雪白的影子站在屋檐下，大半脸都隐在屋檐的阴影下，唯有一双眼眸微冷微淡，深不见底。目光相接的片刻，将他打入无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