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玥宸见到清婉凄惨模样，心中一恸，动身便想去相救，司徒恭见状上前挡住。
“救人是有条件的，你说该拿什么交换呢？”水玥宸心里焦急，看到清婉那么憔悴，心神已乱，只想快点救出人来：“你想要什么？”
司徒恭面容冷峻：“别紧张，我只是想要鲛人泪而已。”
“好。”水玥宸想都没想即答应了。
“慢着，我怎么知道真假，不如你跟我走。”
风依旧瑟瑟的刮着，轻抚着他的衣袂，眉间有淡淡的颦蹙。
闭上眼睛轻声说：“好！你先放了她。”
司徒恭带着疑问的表情看着他，“你要如何取信于我？随即手轻抚下巴，噙起一抹冷笑，除非你自断灵脉。”
水玥宸怔住，神族是不能自断灵脉的，否则再也不能重返神籍。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长生对他们如此重要，重要到不择手段。
如果自己现在走了就会没事，其实他也尽力了，只是无能为力罢了。他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耳旁嗡嗡的，却只听到嘈杂的声音，随后，却是一点点清晰。
或许恐惧到极点，反而觉得轻松了，表情也变得平淡。
他抬起头来看了清婉一眼，若是自己真的走了，这一生都会活在愧疚中。心里腹诽道，根本就没有选择不是吗？
诗妍看着他的动作，心中焦急，可她不知如何帮他，回眼向身旁的秦潇看去，秦潇此刻紧握着玉箫，向诗妍使了个眼色，起身准备救他。
正当这时，南宫冷月飞到台上，手握长剑，但观去，一袭红衣莹莹，四周人纷纷看来投来惊艳的目光，一些人又赶忙低下头，冷月貌美世人皆知，可她的冷漠更加令人震慑。
众人此刻等着她的动作，有的人开始猜测冷月极少见人，今日也是为了那鲛人。
冷月淡漠的眼神好似与生俱来，像是在看他一人又像是扫视着所有人，依旧冰凉的语气，却带了掩饰不住的关切：“你以为这样他就会放过云清婉吗？”
司徒恭见状用剑架在楼瞳颈上，眼神凌厉盯着水玥宸，“信不信在你，她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水玥宸看了冷月一眼，淡淡一笑表示感谢。
对冷月，他不知该怎样，那日在竹林若不是时机凑巧他不敢确定此刻还在不在人世，还有清落，为何自己会被误会不言而喻。
如今冷月来帮自己他该是感激的，可隔着以前的事总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他垂眸俯身朝着清婉的方向，看着她：“你兄长非我所杀。”说完执剑指向自己。
云清婉看他模样如旧，一股酸楚涌进心扉。
柔和的声音传来带着坚定而关怀的口吻：“你不必管我。”
微风习习，白衣胜雪的少年静默地看着她，清风吹起衣袂，衬出绝世寂然。
灰蒙蒙的天透出细雨朦胧的温婉，摇曳着得竹，底下斑驳的叶影忽明忽暗。
“水玥宸，即使你救我，我也会杀了你。”
绝尘的声音毫无征兆的穿来，仿佛有种穿透人心的通透。
听到这句话，水玥宸只是身体微微的僵硬。可接下来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仿佛没有任何人存在一般，连同刚才的声音也只是幻觉。
他看着她陌生又熟悉，就像是久别的重逢。
远远的回眸，清婉一袭绿衣，长而卷的睫毛，柳叶双眉乌黑而秀丽，林子里粼粼微光，显得人更加秀丽。
许久不见，她那清澈的瞳孔中带着些许的冰凉却让人透不过气来。
“请让我和她单独说些话。”水玥宸对司徒恭说。
“可以，请便。”
如今，水玥宸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一开始他从不觉得会被误会，后来甚至是自信到懒得解释，自始至终他都认为她只是一时伤心乱了分寸，总会想明白的。
可现在又见到了近在眼前的她，她的眸子里渗出的是疏离，失望，亦或是决绝，那股自信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要解释，如今却只剩沉默。说了又怎样，她怎会相信？
“水玥宸，是你做的吗？告诉我，是你吗？不要跟我说你毫不知情。”清婉后退一步，狠狠心冷冷的问道。
水玥宸又听到了这句问话，不得不答无法回避的问话。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字斟句酌的说：“你哥哥死了？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救你哥哥那白玉才不小心留下的，你信吗？”
听到他这句无非是承认了的问句，她全身的力气似乎都一下子抽离了，可怕的怀疑得到了当事人的亲口承认，这份绝望远比她预想的更为猛烈，眼眶霎时间充满了痛苦的泪水。
嘴唇哆嗦了良久，才迸出一句颤抖的问话：“如果你是我，你会信吗？”
水玥宸苦笑了一下，大概也能猜到她是不会信的。
怨恨会蒙蔽人的心灵，让人看不清真相，而这个真相还是如此被曲解着，如果当真换作是他，他会信么？
“我哥哥出门是为寻你，怎么那么巧就死在那里，而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你救我也是有预谋的是吗？你是水族鲛人，耍这些花招就是想认识我蒙骗我是么？”她已经声泪俱下了，她竟仍不死心地希望他矢口否认，告诉她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是，看到她的样子，水玥宸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也无法说出来。
救她，是有预谋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看到他继续沉默，她明白了。
自己已经没什么好问了，一切就正如父亲所说和自己所想的那样仇深似海。
一滴清泪涌了出来，透过泪眼望去，他的眼神温暖依旧，可是就是这眼神欺骗了自己。
“我好恨！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我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是喜欢他的。”
她痛心的闭上了眼，狠狠的咬着唇，到了今时今日，她竟仍然在犹豫不定，不一会，一层血色从唇上沁了出来。
水玥宸大惊，上前一步捧住她的脸，将手指探去，却不敢使劲，只轻轻的轻抚她受伤的唇，焦急的说：“心里难受就朝我来，不要这样，松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