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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王富贵连珠炮般的疑问,关山月在回来的路上已有预料,当他计划要做些事情的时候,之后种种需要应对的,皆已想好各种打算。

“方才,我去过怀府了...”关山月没打算隐瞒,便将方才之事与自己对此的打算托盘而出,待他说完,便听得王富贵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王富贵愤愤的‘哼’了一声道:“今晚我定要好好的吓唬他们,让他们此生都记着自己的过错!”

“真相到底如何还未可知,或许...错不在他们...”关山月提笔沾墨,笔尖在纸上微微迟疑了片刻便开始作画。

一旁的凰音方才听得入神,小脸也有些凝重的神色,王富贵瞅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可恨?”

凰音愣了愣,迟疑着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关山月,才讷讷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实在说不通...”

王富贵见她如此一说,也收了情绪,认真道:“哪里奇怪了?”

“天底下哪有如此苛待自己孩子的父母,分明日子都好过了,如今这个样子,整日里叫人戳着脊梁骨又有什么好处...”

凰音挠了挠头接道:“家里有了银钱,在城里做什么买卖不好,砍柴卖花的活计才几个钱,况且怀英的年岁,不多久也是要嫁人了,他们就算再不喜欢,日后总归是看不着了嘛...”

话音落下,王富贵眼睛眨了眨,突然笑道:“我之前以为你傻,这会儿看来,倒也不算傻,只是啊,这天下之大,什么样儿的人都有,若一切都按一个道理去做,那还真是天下太平了。”

“我本来就不傻,”凰音觉得王富贵是夸奖自己,顿时乐呵起来,王富贵见她会错了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二人说话间,并未见到关山月眼底渐渐汇聚的阴霾,片刻后,关山月落笔,淡淡道:“好了。”

王富贵连忙收了调笑的心思,小心翼翼端起画像细细看了起来,凰音也好奇的紧,连忙站起身伸长了脖子。

“倒是位清秀的姑娘...”王富贵看着,心中更是叹息,倒是凰音,伸长脖子看了几眼之后,奇怪道:“月神大人,您与怀英相识吗,竟能将她默画下来?她...她也是您朋友?”

这么一问,王富贵也是觉得奇怪,二人目光齐齐落在关山月身上,却见其根本没有要作答的意思,反而一个冷冷的眼神落在王富贵的身上:“办得到么?”

王富贵心头一跳,连忙收回目光点头道:“小意思!”声音落下间,就见他周身被一层兀自升腾出的雾气笼罩,很快,一清瘦少女凭空出现在二人眼前。

“哇!”凰音头一次看到如此神奇术法,顿时惊奇万分,想上去细看,伸手摸摸,却又不敢。

“怎么样,可还像?”王富贵挑眉,说不出的得意显摆,声音竟与凰音一模一样。

关山月看了一眼,道:“衣衫褴褛,面有血污,狰狞怨愤,如此...才是...”说起来,那少女留给他唯一的一眼的便是那惨死的模样,只是他方才起笔,却不忍如此画下,此间说出口,依旧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哦!我明白!”王富贵身子一抖,立刻又变了模样,此时看去,竟将毫无防备的凰音吓的惊叫了一声。

那清瘦少女依旧,只是此时的模样着实吓人,脸色苍白,七窍流血,浑身皆是伤痕,更有鲜血从身上不断涌出。

关山月眼睛微微睁大,即使知晓面前的不过是幻术,却依旧心头一紧,此时此刻如同置身在那片焦黑的废墟之中,就连在空气中也仿佛也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容不得我...”少女悲怆的声音凄厉空洞,似从遥远的天际而来。

如此情形,凰音早已花容失色,慌乱之下一头扎进了关山月的怀里,关山月很快就从失神的状态下清醒,低头看了一眼身子微微颤抖的凰音,有些不适的想要退开,可实质上却没有如此做,而是皱了皱眉后看向王富贵道:“就是这个样子,你先撤了幻术吧。”

王富贵本还意犹未尽,很的不立即就冲去怀府兴风作浪一番,听到关山月的话,又见凰音吓的不轻,便顿时收了术法,轻声道:“没事儿了,这都是假的!别怕呀!是我!”

凰音身子一顿,没有立即抽身,而是将脑袋一点点侧过来,紧闭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飞快地瞅了一眼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直起身子连忙伸出手抹了抹眼角挂着的泪珠。

“怎么胆子这般小,明知道是假的,竟然还能给吓哭了?”王富贵见凰音如此模样,顿时失笑道。

“哼,”凰音脸上一红,白了他一眼道:“我知道是假的,可我哪见过鬼,怎么知道这样恐怖吓人,更何况,我也不是吓哭,只是、只是为她觉得心痛悲凉才...”

王富贵听她这么说,只当她是为自己找理由,却是关山月听到后头,默默将目光落在凰音的身上。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王富贵想起什么,连忙询问,却见关山月望着凰音出神,竟未有所反应。

屋内一时陷入短暂的安静之中,凰音瞥见王富贵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这才讷讷看向身侧之人,目光汇聚,她的心头猛地狂跳起来。

“就在今夜,”关山月似乎突然回过神,立即收回了目光,道:“伺机而动。”

王富贵点了点头,没有异议,看向凰音:“既然你这么害怕,不如...”

“她与我们一起,”关山月打断道:“这里并不安全。”

凰音回过神,疑惑道:“什么不安全?”

关山月道:“有人跟踪我们,去怀府的路上我已察觉,回来时,我刻意走入偏僻巷道周旋,便发现至少有五人之多。”

关山月后话未说的是这些人的下场,他虽不能动用术法,但要撂倒普通人自是简单的很,不过他发现这些人随身配有利器,看身手也是有些拳脚功夫的,本不想伤人,但这些人显然不会是善类,于是引出的这几人统统被他扭断了手脚。

“肯定不是冲我来的,若是他们,只怕早就对我动手了,”王富贵沉思了片刻,突然道:“想来应该是冲着钱财,毕竟我们早先实在太过招摇了...”

关山月并没有打算探知王富贵身后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对于王富贵的分析,也有赞同之意的点了点头。

“这会儿离天黑还早,夜里还要耗费法力,那我先去泡个澡好好打个盹,”王富贵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那小二的热水备好了没...”

关山月起身,走到门边时见凰音没有动作,身子微微顿住说道:“凰音,过来,”话音落下,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啊?”凰音一愣,不知自己该去该留,毕竟此间是自己的房间。

王富贵眉头一挑,心道:“我当这房是给小丫头留的,他不放心我准备亲自盯着我,没想到啊...”,想到此处,他连忙上前挤眉弄眼道:“你傻么,赶紧去啊,你没瞧见他待你越来越好了?”

“哪里好了?”凰音奇怪道。

“你之前说他不喜你亲近他,我看不对,我觉得只怕以前是你爹爹在,碍于身份,这会儿出来了,我眼睛瞅着他还是在意你的,你看你方才蹭他一身的眼泪鼻涕,他也没推开你啊,还有,我那房门被他踹破,你以为那门真是年久失修?”

王富贵伸手戳了戳她额头,无奈道:“你是没见着,你之前摔在我身上,他看我那眼神,恨不得让我死一万遍...分明就是吃醋了!”

“吃醋??”凰音脑子里转了一圈,有些不太相信,可脸上却是红了。

“赶紧去啊!”王富贵将她拎起来推出了房间,目送着凰音扭扭捏捏跟着关山月进了屋,这才撇了撇嘴,心里一空,却很快摇了摇头,将一些心思甩了个干净,朝着一楼的店小二喊道:“小二,小爷的热水呢?”

“早给您几位都准备好啦!!”店小二忙不迭回答。

王富贵想了想道:“赶紧送上来,那间也是...”说罢又朝着关山月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才默默回了屋。

凰音也不是头一次与关山月独处,见他径直坐到靠窗的矮桌旁,取了追谕令握在手里,似在沉思什么,根本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倒也习惯了如此。

只是她以前在苍岩山还没有察觉,不知为何,自离开了叶落,又与王富贵如此这般聊了些以前未曾有人对自己讲过的东西,她发觉自己的心思与以前不太一样了,最为明显的,就是当她望向关山月时,从以往的觉得对方赏心悦目移不开眼,到如今不知为何既想看,却没了以前的胆子。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直到关山月的声音传来,凰音才发觉自己竟站在门边许久,对方这么一问,她更觉得一时间手脚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过来吧,”关山月见她踟躇的模样,想到自己以往对她的确太过生分冷漠,这其中复杂情感,多有愧疚也有怨怼。

愧的是无论如何都是因为他的大意,没有察觉出那片林子中聚集的魔化神兵里竟有一凡人,怨的是,若非她在那里,凤歌最终也不会因此身祭弑神渊。

可他也明白,凰音,终究不是那个凡人女子怀英。

“月神...”凰音挪着碎步慢吞吞到了矮桌旁,看了一眼软垫,正要坐下,却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又直起了身子。

“坐吧,”关山月心中叹息,目光柔和的示意。

见她松了口气般坐下,却面对自己时目光闪躲,脸色通红,心中思量一番,似有所悟,道:“我知道你与那狐狸性子相投,只是你年岁还小,对方身份底细不明,况且...”他顿了顿,接道:“毕竟男女有别,今后还是要懂得分寸些好,待你再懂事些,若还喜欢他,待看叶落查明了他的底细,只要身后清白,便随你们...”

这话凰音起初听得云里雾里,直到后半段才明白关山月的意思,她心中着急,连忙打断道:“不是!我不喜欢他,我没有喜欢他!”

关山月愣了愣,见她反应似有些过于激动,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收回目光,心中想到或许是自己管的太多,少女心思被人说破,终归是有些羞怒的。

如此想着,便也不打算多说,只是之后的路,心中暗自打算会多留意些二人,毕竟王富贵有时言语举动的确轻佻了些。

凰音见关山月沉默不语,脸色似乎也有些冰冷下来,她心道:“月神似乎生气了,莫不是真的...吃醋了?”这般想着,回忆方才一席话,越想便越觉得就是如此,她起先是着急担心对方误会,最后,竟莫名觉得开心起来。

“我们深夜才会行动,你先去榻上休息吧,”关山月看着凰音在一旁偷笑的模样,想来是自己琢磨对了她的意思,方才一番许诺也大概也是称心如意了。

如此想着,鲜少有与少女相处经验的关山月松了口气,垂眸低低笑了一声,接着道:“去吧,夜里不容出错,今日路上你也未休息好。”

凰音一时呆了,盯着那一闪而逝的笑容,她愣了愣,很快就起身应了一声‘好’,紧接着就极其乖巧的躺到了榻上。

不多时,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夹杂着偶尔的呼噜声传来,关山月倒没料到她竟沾床就能入睡,失笑的摇了摇头。

此时天色已逐渐暗了下来,他看了看屋内各处的烛台,又看了一眼自己矮桌上的烛台,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便在此时,一阵轻轻的抠门声伴随着小二的声音传了过来:“二位客人可是...睡下了?”

关山月如遇救星,连忙起身开门,见那小二后还跟了两名身材健壮提着水桶的伙夫,便知晓了来意。

“您这是睡下了,这热水...?”店小二迟疑道。

“进来吧...”关山月侧过身,扭头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凰音,想了想,连忙上前将轻纱床帷解开拉好。

店小二招呼伙计进了屋,只是一片漆黑的,实在奇怪,他犹豫着开口问道:“小的替您将灯点上?”

关山月此时心下着实有些尴尬,好在光线昏暗倒没人看到他窘迫模样,只听到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二是何等圆滑之人,来往各类人看得多了,当然也看得出一些名堂。

富家公子向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点灯也能理解。

几人很快就将东西备好,知晓还有一位女客人,便没有做多停留,关上房门后,关山月犹豫的站在床榻边思量着。

方才一番动作,虽不吵闹,但还是有些声响,但凰音看来是真的疲惫了,竟睡着这般深沉,他想了想,收回了伸向床帷的手。

此时细看这间屋子,对于沧源城这座偏僻小城,这间被称作最好的客栈倒也算过得去了,房间虽不大,但五脏俱全。

关山月看了一眼由屏风隔出的浴室,又看了一眼床榻,思量片刻,还是默默向浴室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