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安怔了一下。
就在他愣住的片刻，程未晚举着玻璃瓶子咕咚咕咚就喝了一半下去。
顾承安眉眼温柔举起瓶子学着程未晚的样子咕咚咕咚喝掉了牛奶。
那滋味，真香甜。
程未晚知道劝顾承安也没什么用，干脆就算了，商量着俩人一人带一天的。
程未晚除了牛奶还顺带带了无数零食，两个人桌子中间放着个垃圾袋，里面都是各种零食包装袋。
程未晚一到了冬天就爱感冒，但是也不发烧也不咳嗽，就是流鼻涕。
自己也不记得带卫生纸，程妈妈叮嘱过很多次，每天出门就往程未晚书包里塞纸巾，不是丢了就是放哪找不着了。
顾承安看她天天吸溜鼻涕干脆自己带了纸给程未晚用。
“我靠，是你啊，就是因为你啊，我及格啦……”高三上半学期的期末考试，程未晚语文英语第一次考了八十多分。
她抱着两张卷子相当感慨，“不行，回去让我爸给裱起来。”
顾承安好笑，“下学期要更认真的学啊。”
“我已经满足了……”程未晚道。
顾承安的手指轻轻蜷缩起来，他思索了一下，斟酌着措辞，“嗯，程未晚，你的数理化好，但是语文英语不好的话，会拉低总分的。”
程未晚似乎心情依旧很好，“这没什么，我可能不会参加高考的。”
她抓了抓头发，“我一直都在参加数理化的竞赛，全国冠军有几个，世界冠军也不是没有。国外很多大学给我递了offer，中科院之前也联系过。”
顾承安的心脏一瞬间紧缩了一下，他看着程未晚的脸，却第一次觉得这样遥远。
他早该知道，这是个优秀而又家世很好的孩子，她有太多的选择。
和他不一样。
他没参加过任何竞赛，也没学过任何课本以外的东西，他除了高考，无路可走。
“嗳，我爸来接我了。”程未晚感觉到偷偷藏在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是程爸爸的消息。
程未晚眼睛弯起来，“我要告诉我爸，我这次语文英语及格了。”
她背着书包从座位上站起来，想到什么，撕了张纸写了一串数字给顾承安，“我的电话号码，有事联系我，尤其有人欺负你的时候。”
程未晚舔了舔嘴唇，往外走。
她的动作似乎提醒了顾承安，他忙从书包里掏了几瓶牛奶出来，塞进了程未晚怀里。
程未晚一愣，然后就笑了，没拒绝，接受了他的好意，“谢了啊，过年请你吃饭。”
顾承安看了程未晚良久，“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程未晚蹙眉，“怎么了？我和我爸妈年前要去北方旅游，明后天就出发。你有什么事么？”
顾承安笑了，摇头，“没什么，再见。”
程未晚也笑了下，“再见。”她举起怀里的奶朝顾承安示意了一下，“谢了啊，回头请你吃饭。”
顾承安却突然很难过，别谢我了，这已经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
程爸爸特地休了假带着程未晚程妈妈一起去了北方旅游。
十七岁的程未晚已大大小小走遍了全国，她见识了更多的东西，认识了更多的人。
她有着自己规划的未来，自己想做的事，自己想成为的人。
她计划好了一切。
再回家的时候，已是大年三十的早上。
“爸爸，北方真有意思和南方一点都不一样。”程未晚和程爸爸感慨。
“那你想好去哪读大学了吗？国外的生活会更不一样的。”程爸爸问。
程未晚却只是摇头。
程爸爸知这孩子素来随性，也不再多说。
程未晚在房间里躺了许久，临近午夜接到了姜雯的电话。
“三十晚上还往我家跑？”程未晚出门就见到穿戴整齐的姜雯。
“许久没见想你了。我央了爸妈许久才同意我来找你的。”姜雯道。
程未晚呼噜孩子头，“呀呀呀，想我了啊，等会儿我，我上去换身衣服。”
等程未晚再下来迎面就碰上了大院里的一群人，小丫在里面见到她就眉开眼笑，“未晚姐姐！”
“小丫，好久没见你了。”程未晚看见这小丫头也是真心高兴。
“程未晚不是我说，你一女的这么招女的喜欢呢，从大院搬出去的姜雯是，小小年纪的小丫是，还有之前多少个姑娘一见你就围着你转。”大院里一个发小一见小丫朝着程未晚跑，指着程未晚就笑了。
“你们不得庆幸未晚是个姑娘不是个男的么？他要是个男的，你们不得打一辈子光棍。”姜雯已搬出大院许久，难得和他们还不算生疏。
几个人凑在一起闹了几句就准备去放烟花。
程未晚和他们在一起都要玩疯了，即将零点的时候，几人商量着找个好地方把最大的一个给点了，还没说两句，程未晚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程未晚以为是程妈妈，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是程未晚。”程未晚没迟疑，接了电话。
“是我，顾承安。”
乍一听见这个名字，程未晚都愣了几秒，冲几个人示意了一下就往旁边走了几步，“顾承安啊？怎么啦？”
“想和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程未晚看了眼表，“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对面的顾承安似乎也意识到有些早，便笑了，“是早了些。”
程未晚这边热闹，可听着顾承安那边却着实冷清。
“你在哪儿啊？”程未晚问。
“我在家里。”
“离环山路这边的军区大院近不近？来找我们玩儿啊？”程未晚说。
顾承安安静了一瞬间，“可以么？”
“有什么可不可以的？”程未晚笑了，“能过来就过来，到了告诉我我去找你。”
挂了电话之后几个人商量着去了后院假山那块儿放那个最大的烟花。
“来了啊，来了啊，同志们。”程未晚看着手表上泛着荧光的指针，稍微有些激动。
“五，四，三，二，一……”程未晚数到二的时候，就上前几步点了引子。
引子燃烧了一瞬间，程未晚退了几步，口中喊“一”的声音刚落下，烟花就爆炸了。
程未晚离得稍有些近，眼前炸开的火光不免让她一愣，急忙后退，没退几步却又撞上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