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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若瑶眉头紧锁,似是万万没想到肖萌的身子已经破败到如此地步了。她还未开口,便听得“嘭”的一声,房门被暴力的推开,一个满脸惧色的男人慌慌张张的闯进来跪到床边,拉起肖萌的手放到自己唇边。

“阿萌,你一定,一定不能有事。”

顾鸿渊此时唇上血色全无,众人第一次见到誉王如此失态,他自己却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般,所有的心思都在床上这个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人身上。

“王爷,您先起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让金姑娘先为王妃诊治,好吗?”

顾鸿渊像没有听到一般,死死的攥着肖萌的手,垂着的眸子里滑出一滴泪来。恐惧感笼罩着他全身,似又回到当年宫里的嬷嬷突然唤他到母亲床头一般,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人,他抑制不住的全身颤抖,他害怕,害怕肖萌也会像母妃一样离他而去。

“王爷,您若再不起来耽误了救治,就是神仙也没办法了。”金若瑶当然知道顾鸿渊难过,但情急之下说话也没那么好听。

顾鸿渊这才在下人的搀扶之下起身,绿萝适时的搬来一把椅子让顾鸿渊坐下,又让小丫头端来一杯热茶让顾鸿渊平复一下心绪。

誉王府派人请太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大皇子,大皇子略微一想便知道一定是肖萌那边出事了。

顾鸿渊被羁押在宗人府,念着兄弟情义大皇子先命人将最宽敞的房间收拾了一番,室内一切用品也都照着王室宗亲的规格给顾鸿渊送了过去。

顾鸿渊心里存了一分感激,幼年时候这位兄长虽未曾帮助过他什么,却也不曾欺负过他。

见太医向誉王府匆匆赶去,大皇子转身又去了宗人府看顾鸿渊。

房间里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单单少了烛火,顾鸿渊想兄长准备的匆忙,一时漏了也是有的,便没有过多计较。

漆黑的房间里没有窗户,连月光都无法渗漏进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鸿渊虽不至于再像幼年一般瑟缩在床角,却依然无法入睡。

也不知道自己骤然被关押,他的王妃怎么样了,千万不要收到惊吓才好。

“嗒,嗒”屋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顾鸿渊警惕的翻身下床,身体紧紧的贴在门板上。

“谁?”

来人轻轻叩了叩房门:“九弟,是我。”

顾鸿渊打开门有些疑惑:“大哥怎么深夜来此?”

大皇子一只手握成拳又松开,犹豫了几下才开口:“本来你被禁足,这件事按律我不该说的。”

“兄长但说无妨,他日若有何事我自己一人顶着便是。”

大皇子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顾鸿渊:“我方才在宫里看到你府中人去请太医,我想是不是誉王妃他有什么不适,毕竟深更半夜的……”

顾鸿渊一下子慌了,抓着自己兄长的手臂:“还请兄长告诉我,肖萌……肖萌他怎么了?”

大皇子轻轻拂开顾鸿渊的手:“具体如何我也不知,只是看府中管家和太医都行色匆匆,怕是有些棘手,所以才来告知于你。若是真有什么,我想,王妃应当是希望你在身边的。”

夜里的寒气紧紧的裹着顾鸿渊,他甚至听不清大皇子最后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从头到脚的冷,心里迫切的想要立刻就见到肖萌,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分担痛苦。

大皇子看出顾鸿渊心思早已不在自己说的话上,倒也不介意,拍了拍顾鸿渊的肩膀:“按律我是绝不可能放你走的,但我们既是兄弟,王妃怀的又是皇长孙,鸿渊你回去看看吧,此事我就当不知道。”

顾鸿渊深深看了大皇子一眼,走到正前方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多谢大哥,此情此恩,鸿渊会记在心里。”

大皇子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路上顾鸿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了王府,只知道在推开门那一刻看到肖萌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他的心都要碎了。

金若瑶示意顾鸿渊屏退左右,房间里只留下了几个亲信。

“王爷,肖府……肖府中是否有人精通药理?”

顾鸿渊的拳头又紧了紧。

“怎么突然提到肖府?”严景有些不解。

“肖萌的身子”金若瑶沉默了一瞬,怕顾鸿渊受不了这个打击,“寒毒已深入骨髓。之前寒毒一直被另一种药力压制着,才会丝毫没有察觉。怕是今天的事刺激到了肖萌,才让寒毒轰然爆发,这毒……少说也下了十几年了,而且是从十几年前到现在持续不断的在给肖萌服用。”

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顾鸿渊平静的有些太过了,只是直直的看着金若瑶:“阿萌和孩子……是否会……”

最后那个结果,顾鸿渊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此毒虽麻烦,却有解得办法,只是需要时日罢了。”

顾鸿渊的脸上这才有了点血色。

“不过”金若瑶十分纠结的看了肖萌一眼又看向顾鸿渊“若解此毒,很可能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如果等到生产后再解呢?”绿萝忍不住插嘴道。

“毒已入骨髓,若拖到足月,母子具亡。”说完这句话,金若瑶闭上了眼睛,十分无力“王爷,你看如何抉择吧。”

“保阿萌!”顾鸿渊没有丝毫犹豫,话语掷地有声,隐藏在袖子下的手却已被他攥的骨节发白。他怎么会不伤心呢?这是他的孩子,他和肖萌的第一个孩子。

“金姑娘说也许,就是说,这孩子也可能会无事的对吗?”严景从来没见过顾鸿渊这么颓唐的样子,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是,是有这种可能。”金若瑶看了顾鸿渊一眼,点了点头。

“那就劳烦金姑娘全力救治阿萌。”

顾鸿渊起身,门外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府外早已乱作一团,众人这才想起来顾鸿渊已经被禁足的事,严景担忧的看向他,手握上剑柄。

“不必。”顾鸿渊制止道“我认罪和他们回去便是。”说罢又转身面对金若瑶郑重一拜:“大恩不言谢,请金姑娘一定好生照料阿萌。待此事过去,我必亲自护送姑娘回金家。”

金若瑶有些鼻酸:“不必谢我,阿萌他也是我的朋友。”

“嗯”

顾鸿渊孤傲清冷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孤单,一个人推开门向着那些前来缉拿他的兵士走去。那些士兵一看他并不反抗,一拥而上将他押住。五皇子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落魄的顾鸿渊,笑的肆意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