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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一梦作七年 > 北岐明月(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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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龙清清嗓音,接着道:“你想想,魏清明和周顺志背着苏监正在牧马监呼风唤雨,搜刮民财,苏监正一直忍气吞声;没想到民众的力量突然爆发,苏监正还不借力打力?变守为攻?这就是官场上尔虞我诈、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诡秘变术……”

甄跶看了一眼袁龙,叫道:“说得好,兄弟分析得太对了!看来兄弟就不是平常人!”

石过接上话头:“袁哥做过厢军统制官,也是呼风唤雨的英雄;只是杀了人才刺配到青泥岭牧马监来牧马!”

甄跶一怔,搭眼去看袁龙,见他方头大耳,鼻直口阔,不失英雄本色,慌忙躬身一礼,道:“怪不得袁兄在凤凰阁一套一套的说词滴水不漏,却原是军官出身,袁兄在上,请受洒家一拜……”

袁龙慌忙阻止甄跶,道:“袁某岂敢受甄将士礼拜?袁某只是个缩头乌龟,不是甄大哥振臂一挥,袁某哪有胆量与官家当面论道……”

大家欢笑一堂,石过便道:“甄将士是我们的福神,没有这场大闹凤凰阁的举作,哪来寝室长易人这样的好事情!”

袁龙接上话道:“甄将士这么一闹,苏监正竟然将周顺志的寝长给撸了皇上袁龙和石过!”

石过笑声呵呵地向甄跶躬身一礼道:“袁龙、石过尽管做了寝长,但我们还是挺听甄将士的你说是不是!”

甄跶见说,心中高兴,将梁越留给他的20两银子从身上掏出来,道:“难得弟兄这般投缘,干脆我们就在凤凰阁一醉方休……”

于是将周顺志和那些粉头、打手全都赶将出去,让厨房上酒上菜,划拳行令……

只说周顺志被赶出凤凰阁气怒难平,追上返回牧马监的苏监正大吼大叫:“苏绍敏,我看你这监正官不想作了怎的?免除周某的寝室长,周某即去告诉阿舅,叫他摘去你头上的乌纱帽……”

苏监正看着周顺志呵呵一笑,道:“你就不用找了,你舅舅已不是太仆寺卿,这时恐怕正在京都受审哩……”

周顺志惊得一怔,嘴里呐呐着:“这是……真的……”

苏监正见周顺志一下子软了蛋,一脸严肃,道:“苏某不会骗人,上午才接到上司的书音!”说完,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看着苏监正远去的身影,周顺志方才明白苏监正为什么敢免他的寝室长之职,原来舅舅已经不在位上?这才是真正的树倒猢狲散……

事夜,月明星朗,苍穹高深,周顺志灰失失地坐在马厩前的一块大石头上,心情惨然地仿佛浇了一盆冷冰。

周顺志怎么也不会想到,牧丁院突然冒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半拉子和尚来,不仅砸了他敛财的饭碗还将他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涅盘。

“甄和尚,狗杀才,x你娘,周某和你没完!”周顺志凶巴巴地叫骂着,恨不能请来天兵天将将甄跶碎尸万段;当然还有苏监正苏少敏。

苏绍敏在周顺志阿舅当权时,他将周顺志当神仙一样敬奉;周顺志的阿舅刚一倒灶他就变脸,听任半拉子和尚与刁民胡作非为,将周顺志的寝室长也给免除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顺志寻思一阵,霍地站起身子,对着夜空起盟发誓:“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甄和尚、苏绍敏,周某也不是好惹的,你们就等着好果子吃吧……”

周顺志转动老鼠一样的眼睛四周环顾,见凤凰阁那边灯火依旧,知道甄跶一伙还在吆五喝六地喝酒吃肉,灵机突然一动,寻思道:叫你们乐儿,某家前去放把火,将狗奴才们全部烧死个球……

心中想着,就要前去放火,可一想凤凰阁人多眼杂,一旦被发现,会被砸成肉酱,便就没有行动,重新寻思,另辟蹊径。

周顺志站起身子,一边踱步,一边寻思报仇雪恨的计谋。

突然,一阵高亢的马嘶声从前面传来,使周顺志既亢奋又恐惧。

原来前不久,苏绍敏从西域贩来50匹烈马打算驯服后装备军队。

可这群马桀骜不驯,如狼似虎,见了散养的马群不是咬便是踢,马群一见50匹烈马,就像老鼠见猫,狼突豚窜。

更为盛者是那匹黑骏马,绝对是马王,浑身黑似煤炭,高头阔胸,鬃毛倒竖,滚圆有力,四蹄强健,性情暴烈,一连咬伤10个驯马师,一声嘶鸣,万马阒寂。

自从黑骏马来到青泥岭牧马监,整个牧马监还没有人能驯服它,苏监正见黑骏马性情狂野,只好令人打个铁笼,将这厮关了禁闭。

又在禁闭黑骏马的铁笼旁建起一排马厩,将49匹烈马圈养起来;而其它上万头马匹仍然散养。

刚才那一阵高亢的嘶鸣,就是黑骏马嚎叫发出的声音。

周顺志一听黑骏马的声音,立即有了主意,寻思道:只要将黑骏马和49匹烈马放逐散养的马群之中,上万匹马就会惊慌失措,胡踢乱咬,形成万马狂惊腾雪浪的情景,从而,将青泥岭夷为平地……

这不啻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阴毒之计,你想想,上万头马匹真的受惊狂奔,那可是洪水猛兽,什么力量也不阻挡不住……

天上星星诡秘地眨巴着眼睛,它们似乎意识到,一场灾难就要袭击青泥岭。

星星想把即将到来的灾难告诉牧马监的主人,可劳累一整天的苏监已经进入梦乡;星星还想将万马奔腾的消息告诉长年累月和马群打交道的牧丁,可牧丁在凤凰阁和甄跶喝得酩酊大醉。

无可奈何的星星只能眼巴巴看着脚底下的周顺志实施阴谋。

周顺志从大石头上抬起身子,见月光下的山水、马厩清晰可见;便就旁若无事地走到十几间马厩跟前,挨个儿看了一遍;又上关押黑骏马的铁笼子前看了几眼。

见周围无人走动,便小心翼翼将马厩的门拉开;再将铁笼子上的挂锁拿掉。

黑骏马听到铁笼被打开的声音,立即警觉起来。

原来黑骏马是匹公马,太阳一落山,散养的马群那边就有母马的雌性荷尔蒙传来;黑骏马激情难抑,狂躁嘶鸣,一示向往。

周顺志将铁笼一打开,黑骏马便昂首挺胸,冲了出去,慌不择道地向发情的母马狂奔而去。

黑骏马奔走后,49匹烈马才反应过来,你拥我挤,骚动起来,倏儿,冲出马厩,追着黑骏马而去。

周顺志走脱未及,被狂奔的烈马踩在脚下,须臾,地上只留下一摊肉泥……

很快,散养的马群那边骚动起来,50匹西域烈马带来的冲击,使本来静寂的马群一下子炸了营盘。

霎那间,上万头马匹狂惊嘶鸣,狂风暴雨般狂奔乱跳,漫无边际地四散窜逃……

群马狂惊奔腾时,甄跶、袁龙、石过和众牧丁在凤凰阁喝得正酣。

只见甄跶将上衣丢剥了,露一身白花花横肉,胸前的黑毛端奓着,左手端只酒碗,右脚踩着木凳,和袁龙、石过划拳行令。

甄跶圆睁着双目,嘴里喷着酒气,喊道:“一只螃蟹八条脚,两只眼睛这么大的壳。三星高照正当夜,四季发财要喝多!”

袁龙唱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半斤八两只等闲。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举杯问大哥,我该喝多少!”

石过唱道:“相聚都是知心友,我先喝俩舒心酒。路见不平一声吼,你不喝酒谁喝酒?”

甄跶见两人唱得快活,便就一边喝酒,一边讲述他的身世:

“洒家年少时就做和尚,耐不住鸟淡,在青云岭打柴度日。那一日遇上主人梁越,便做了他的马后甄跶。马头坪一战,洒家和众兄弟杀得西戎天王胡月天屁滚尿流,贺亲王封洒家为怀化中郎将。为寻找恩人徐招娣的仇家王仁泽,洒家和浑家走南闯北,取了王仁泽首级。返回贺州途中,见童猪儿被西戎秋哥的泼喜军围住,又和浑家打退泼喜军救了童猪儿;谁料童儿子搬弄是非,让皇帝下诏免了贺亲王元帅之职。洒家不服,质问童猪儿,那个叫张守道的鸟偏军辱骂洒家,被洒家一斧头砍了。洒家杀了人,被杖脊二十军棍刺配兴元府,张子论那厮半道设卡,要取洒家性命,被主人梁越和来素儿乘骑骕骦宝骥和骊蛛良驹赶来救了,洒家才到兴元府,青泥岭……”^

甄跶话没说完,便听外边山呼海啸般震响起来,有人便喊:“,群马惊炸,万物遭劫,如何是好……”

人们听说群马炸营,全都惊慌得不知所措。

甄跶酒醒大半,喊一声:“都不要惊慌,迅速拢住惊马……”

一边说,一边将衣服拴在腰间,露出肥嘟嘟半身横肉,冲出凤凰阁大门,见那马群在月光下肆无忌惮地狂奔。

甄跶吼骂一声:“直娘贼,谁将马群惊炸……”

嘴里正喊,却见一匹黑骏马嘶鸣一声,万马竟然鸦悄无声。

甄跶一惊,惶惶寻思:黑骏马是马王,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擒住黑骏马,马群自然平静……

心里想着,瞅见一匹黄骠马奔驶而来,甄跶去抓黄骠马,那厮却撅起蹄子乱踢。

甄跶双眼圆睁,两手攥住马蹄;那马没了力道,甄跶顺势跨将上去,屁股上一拳,黄骠马便狂奔起来。

甄跶抓紧黄骠马的鬃毛,不让它将自己摔下来;黄骠马甩脱不掉背上的甄跶,只好载着他漫山遍野寻找王者黑骏马。

黑骏马率领群马狂奔一阵,减缓速度。甄跶知道,再好的马狂奔一分钟,也得放慢速度缓神。

因此,趁黑骏马缓神的当口,打着黄骠马冲到黑骏马跟前。

黑骏马见有人近来,嘶鸣一声,重新奔跑,甄跶看得准,一个腾挪,从黄骠马背跃到黑骏马背。

黑骏马背上驮了人,好生怒气,四蹄乱蹬,身子紧抖,想将甄跶摔将下来,甄跶岂能依它?

甄跶徒手缚豹也易如反掌,何况一匹糟马?只见他双腿紧紧夹住黑骏马的两边肋巴;一手揪住黑骏马脖子上的鬃毛,腾出一只手来,在那马身上一阵狂打。

黑骏马被打,性情更燥,前腿悬空,后腿直立,打起立孤掌,试图将甄跶撺掇下去。

甄跶早料到这一点,双手将那马脖子一搂,仿佛磁石,紧紧吸在黑骏马背上。

黑骏马来到青泥岭后咬伤过十个驯马师,还没一个人敢来打它,敢抱他的脖子,急呛中站在原地猛转圈子,想将甄跶旋下背去,可那甄跶还是贴在马背上纹丝不动。

黑骏马使出浑身解数没把甄跶弄下背去,又用狂奔试图颠覆甄跶。

甄跶见黑骏马又一次狂奔起来,便用双手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不松开,趁着它狂奔势头,一忽儿将身子悬到前面;一会儿又将身子兜到后面;一忽儿用身子贴紧马腹,俨然一个娴熟的杂技运动员,黑骏马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黑骏马伎俩使完,难能奈何甄跶,便就使出最后一招,扭转头来,张开马嘴,撕咬甄跶。

骡马咬人本来罕见,更甭说一匹浑身滚圆的黑骏马。

甄跶知道这是黑骏马黔驴技穷的表现,就在它张嘴咬来的一霎那,将一只手恨恨捅进马嘴里去。

黑骏马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动用牙齿去咬甄跶手臂;甄跶将手臂在马嘴里转动不休,马牙难能合闭,那马便渐渐的力不从心。

甄跶见得,又用双足恨踢马肚;黑骏马终于抵挡不住,气喘嘘嘘站立一旁俯首称臣。

奔跑的马群见黑骏马镇静不动,便就慢慢趋于平静。

随后赶来的袁龙、石过、以及数个牧丁见甄跶降服黑骏马,全都齐刷刷跪了一地,叩首言道:“将军如不是神仙下凡,哪能将一匹烈马驯服,神仙在上,请受草民一拜……”

甄跶见袁龙众人跪倒叩拜,不禁大笑:“你们这些鸟人,真是少见多怪,驯服一匹烈马有什么值得叩拜的?洒家来兴元府路上遇到一头北狄钱豹,那豹子三剪十扑,便没了气力,被洒家揪住顶皮疙瘩,活生生打死个球,甭说这匹糟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