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放学，陆楚就来到西关高中附近的一间筒子楼外。
筒子楼的条件不比棚户区好到哪去，属于全院人打水都得集中到楼下水房，每家人只有那么一间不带厕所的小房间。
老头家在二楼，长长的走廊，一面是半人高的矮墙，趴在墙上就可以看见楼下大院。
另一面则是一间间相邻的房间。
“203。”陆楚盯着门牌号，伸手敲响了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脖子上挂着一幅老花镜的老头站在门内，他朝陆楚招了招手，示意陆楚进门。
一边关上房门，老头咂嘴道，“这筒子楼啊，隔音不大好，我们俩接下来聊的要是被邻居听见，恐怕得给我送精神病院去了。”
陆楚打量着房间，只见房间里竟然真如老头所说摆满了藏书，破烂的书柜几乎占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一套套书籍将小小的房间塞得满满当当。
三十平米左右大小的房间里，除了书柜，就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书桌。
书桌上也堆满了书本，使得老头站在书桌后面，陆楚都看不见他的头。
书桌后面传来老头的声音，“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我这一辈子啊，赚这点工资不求吃不求喝，就为看点书，所谓……”
陆楚接言笑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么。”
老头乐，“女娃聪慧。”
“还没问贵姓？”陆楚突然想起，从昨天见面两人就开始聊徐莹的事，到了告别时已经感觉成了熟人，可自己却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
就连记电话号码时，陆楚都只是给对方拨了过去，只相当于储存在通话记录里。
“免贵姓陈，你就叫我陈伯吧。”老头继续藏在书桌后面说。
陆楚点了点头，笑道，“也就这句话像个读书人嘴里说出来的。”
“嘿！”老头踮起脚从书桌后面冒头瞪陆楚。
陆楚左右环顾，见这房间里也没个坐的地方，只得走到书桌边站着说，“西关一个寝室的学生都失踪了，恰好那个寝室的四个学生都是跟我一起直播过的，可以说是得罪过徐莹。”
老头将老花镜戴在鼻梁上，一边将一部册子小心翼翼地挪到陆楚面前，“你能不能看懂这个？”
陆楚闻言低头，看见老头手里的册子就微微一怔，她惊讶的不是册子上的内容，应该说，正是因为她根本看不懂册子上的内容才会惊讶。
这册子上的文字，她曾经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冯天一家，当时在冯天一的房间里，地板下面藏着冯天一日记的缝隙里，当时跟日记一起的还有一本书，上面记录了很多图文。
上面的文字就是这个。
第二次，就是抽出生死簿目录的时候。
看着老头手里的这本册子，陆楚诧异盯着他问，“你能看懂上面的文字？”
老头见陆楚这副模样，也有些惊讶，显然这丫头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文字的。
陈伯贪婪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看来你也见过这种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