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精神专科医院，坐落于海城市北部远郊长乡镇外的一处小山坡上，地处偏僻。
从红光小区开车过来，再上环城高速到长乡镇一共花了四十多分钟时间。
余玉香的大姨有车，今天她直接开车带着陆楚过来了。
“我们这的确在十一年前就成立了青年病患的特训部门，跟余国伟同批的患者不少都已经出院了，你说的张洪林，正好是跟余国伟同一间病房。”
余国伟是余玉香的父亲，也就是女人的妹夫。
至于张洪林，则是那晚陆楚打通的第三个电话，那个醉醺醺的女人的丈夫。
此刻站在病房门前，负责余国伟的护士正为陆楚和女人介绍情况。
“我妹夫进来的前两年，我来的比较勤，后来一直都是他家里人负责照顾他，我也有几年没怎么过来了。”女人通过窗户看向病房内，叹息说道。
陆楚走到病房门前，“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护士上前推开病房大门，“没问题的，他们的情况现在比较稳定，余国伟，你家里人来看你了。”
随着护士踏进房门。
房间里的几名病人都转头看了过来。
这是一个四人间，余国伟的病床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陆楚走进病房时留意了床尾的姓名卡，张洪林就住在余国伟的对床。
只见余国伟对护士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陆楚上前，试探着向他询问了两句，余国伟也并没有任何回应。
陆楚就将目光转向了张洪林，只见张洪林正拿着一个素描本子在上面写写涂涂，模样认真得很。
走上前，却见张洪林正在本子上画着一口浴缸，里面正躺着一个安详的小人，看样子似乎是在泡澡，他甚至把水花飞溅的细节都画得十分清楚。
陆楚不禁感叹，以前听过一种说法，说许多精神病患者在某些天赋上面异于常人，他们或许不是疯了，而是能看到真实的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不被人相信的世界。
陆楚对这种说法不敢完全苟同，但从某种角度，也能理解出几分道理。
只见张洪林的画上，还有一行小字。
陆楚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浑身就不禁一个激灵。
“我有一口浴缸，里面泡满了解脱的梦想和天国的希望，血液浸透我的全身，令我感到身心舒畅，直至死亡……”
陆楚笑容变得勉强，因为她这会儿理解了画里的浴缸，飞溅出来的很可能不是水，而是代表着鲜血。
浴缸中安详的人，显然也不是在泡澡。
她看向张洪林轻声问，“你还会作诗呢？写的不错，能给我讲讲这段话的意思吗？”
张洪林扭头，朝着陆楚露出笑容，显得有些开心。
陆楚就坐在张洪林的身边，有一句没有一句地问，同时阐述自己对死亡的一些理解，而她的话竟然令张洪林深表赞同，对方不断地对着她傻乐。
一旁的护士不禁凑到香香大姨身边，惊讶道，“张洪林平时只愿意搭理少有的几个病人，从没见他跟哪个正常人相处得这么融洽。”
病人么？
香香大姨转目看向一晚没见，就浑身伤痕累累的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