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楚拨出了第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就被人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烟嗓的女声，听起来应该是个中年女人，“谁啊？”
陆楚看了看名单上那个对应的走失女孩的名字，压低声音问道，“余玉香家吗？我这里是派出所。”
电话那端的明显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女人的声音有些激动，“是，我是余玉香的大姨！”
陆楚松了口气，“你好，我现在在整理旧案子，我们局里准备重新着手十一年前的儿童走失案，想联系你们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失望，“哦，该说的我都跟你们说了，这么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要是有线索就不用你们了。”
陆楚皱眉，看来对方刚刚听自己直接报的那个女童的名字，是以为自己这边有了什么消息。
现在，对方不仅失望，而且也表现出了相当的怨气。
陆楚继续压着嗓子，“虽然这件悬案仍旧没有告破，但请你相信我们的决心，不要灰心丧气，能告诉我，余玉香的父母在哪吗，我记得这个电话登记的是她父亲的名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女人很快回应，“孩子妈去世了，孩子爸患了严重的精神病，现在在医院治疗呢，是他把这个号码托付给我的，因为当年寻人启事和派出所留的都是这个电话……”
听到这话，陆楚心里就不禁一酸。
余玉香的父亲，是不希望错过女儿的消息，哪怕已经过去十年，哪怕他的精神都已经失常了。
“好的，有情况随时联系，近段我可能会到你家走访，电话请随时保持畅通。”
刚要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的女人突然急声问道，“同志，这个案子破获的几率到底有多大？要是不可能破了，你可要告诉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破不了，就算了吧。我们……我们也不想再等了。”
陆楚睫毛轻颤，“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挂断电话，陆楚望着眼前的本子，目光就有些失神。
原本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但当拨通第一个受害者家属的电话，听到那些话后，莫名地，陆楚心里有点难受。
甚至有点痛恨那些当年犯下恶行的人，孩子是每个家庭的心头肉，可那些犯下罪行的人，就生生地将这些心头肉从那些父母的心口给剜走了。
而自己刚刚所做的，无疑是再次掀开那层血淋淋的伤疤。
她不希望，自己今天给了他们一线希望，却再次让他们直视更深层的绝望。
陆楚深吸口气，拨打了第二个电话。
“喂。”
电话那边，这次传来一道苍劲的声音，听上去是个老者。
“请问是郑长东家吗，我是派出所的，在做旧案整理，局里想要重新着手十一年前的儿童走失案，想了解一下当年郑长东失踪前后发生的事情。”
老者的呼吸似乎急促起来，可紧接着，他就厉声回应，“案子没破就不要再打来了！”
啪！
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