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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与小手在广袖下紧紧相握,宝儿用眼角的余光偷窥一直拉着她往住处去的赵泽轩,见他俊秀的脸绷的紧紧的侧面的线条显得生硬,宝儿识时务咬着嘴唇不吭声。

脑海里却自动来回重现刚才的一幕,轻咬在一起的嘴唇缓缓松开,向两边展开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目不斜视直视前方不过是假象,余光一直关注着身侧,宝儿嘴角的笑意自然没有逃过他的法眼。

刚刚自己是否太过于孟浪?赵泽轩回想刚才的一幕。

若是陵王殿下有证据可以随时来赵府拿人。

宝儿是草民带来的自然要一力承担。

她年纪尚轻有些顽皮,对规矩也不太懂,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草民替她赔罪。

天色已晚草民就先行告退。

手掌里握着的小手没有半分的抵抗,柔软顺从就如一口滑进咽喉的嫩豆腐……赵泽轩一直拉着她往回走,却也害怕宝儿还在生气。见一路来她并没有甩开他的手松了一口气。

负气说要离开,跃上墙头心里却有些许的不舍,她不喜欢医治人但是经她的手还从未有过半途而废。如今事情完成不知道有没有四分之一,她便打起了退堂鼓,算起来还有些丢人还有不甘心的成分在里面。

心思重重的她在墙头愣了一会神,也就是这愣神的瞬间被人从墙外偷袭,逼得她不得不从墙头跳回来,落地的瞬间蛛丝网从天而降将她结实的兜住。

在这有些凉的夜晚被赵泽轩拽着的手传来的暖意层层透上来热气连心脏都感觉到了炙热。

也许因为这样,宝儿止住了步伐站在原地。

赵泽轩猝不及防握着她的手松了开来。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一个侧身不解,一个低头不语。

无声叹气,赵泽轩踱步来到她身边,一路疾奔顾不上腿脚不便,突然停了下来疼的直冒冷汗。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放缓了步伐,比起脚上的疼痛,宝儿低头闷闷不乐的样子更让他心急。

夜色昏暗,视线只能瞧清楚一手臂的距离,宝儿低着头看着脚下一团团的黑影好似在分辨着鹅暖石的大小。

默不作声看不出情绪高低,但绝对不是喜乐。

翩翩小时候娇滴滴的总爱让人哄着,那时不懂只以为女孩子总要娇气些。

当他懂得那是缺乏父母亲关爱的不安时,翩翩已经出落成大姑娘,而他也已经搬到属于自己的院子里,即便再关心也没有合适的方式。

宝儿失去双亲庇护的时候年纪多大?比翩翩大一些,但是又能大多少?

只字片语哪能全部道清楚说明白?

赵泽轩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说清楚就让他心痛又心疼,要是真的将这些年的遭遇一股脑的告诉他知道……重重的吸气也拂不开徐绕在心口的沉闷。

这么让他心疼他却不想像哄翩翩一样的去哄宝儿,总觉得应该换另外一种方法,一时半会他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心急火燎一把抓住宝儿的手臂。

赵泽轩一愣,对上宝儿缓缓抬起的双眸,在夜幕里闪闪发亮仿佛满天的星光都落在了里面,心跳漏了一拍,紧跟着又狂跳了几下,仿佛是要补回漏掉的那一下,却不小心补多了,心跳的有些慌乱。

“你放心,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赵府的。”宝儿重重的点了点头,严肃的神情瞬间有种风萧萧兮……视死如归的豪气。“我也不会拖你的后腿,我绝对医好你那两个好兄弟让真相大白。”让陵王秦祯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隔墙有耳,宝儿将最后的话压在了舌头下,不敢随口说出来,赵家一大家子可不像自己在偌大的京城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

“那个……”这件事的起因是什么追究下去只会是一团的糟乱,但非要说个子丑寅卯,绝对是因她而起,在云雾山做了多年的女霸王,突然之间让她坦白认错,很为难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所想,赵泽轩没有过多在宝儿所说的话上多做纠结。

“你想要离开跟我说一声就行了,这里毕竟春晖园又出了昨夜的事情。”现在想来还好用的事蛛丝网要是用了弓箭,岂不是……一阵恶寒袭来,“若是秦溯他们两人没有什么大碍,明天你就跟翩翩回府去。”

宝儿听后,翻了个地道的白眼,拜托!她不是想要离开春晖园而是要离开京城去游山玩水……漂亮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弄到现在她真的是又尴尬又无从解释,随即一想让她跟翩翩回去,是不是意味着赵泽轩要留在春晖园?如此这般她要离开京城岂不是更容易?

“京城不同其它地方,出了昨日的事恐怕要戒严很长一段时间,你乖乖的跟翩翩在府里待着,等过了这一阵子我陪着你四处走走,带你好好玩一玩。”

他的话窜进脑海打乱了宝儿才想出来的计划。

要带她四处走走?好好玩一玩?

她拐了半天才肯出门的人居然说要四处走走?

赵泽轩撇过脸,耳根在朦胧的光亮下一片绯红。

“以后我不会再乱点鸳鸯谱。”至少要私下先问过,知道宝儿对刘成瑞没有半点心思心底一点点甜蜜又有些苦涩。

陵王秦祯对宝儿的小心思同为男人赵泽轩不是不明白,但……秦祯府中早有数名姬妾,嫡妻早亡,宝儿若是嫁人陵王绝对不是良配,她应该找一个能好好呵护、包容对她一心一意的郎君。

秀眉轻轻一扬,这是在变相的道歉吗?还能这样拐着弯说对不起的?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我一跟男的说话你就像臭……我师父一样乱给配对。”宝儿就坡下驴,立刻跟他谈起了条件,至于走不走,在春晖园恐怕别想了。

面对她略带挑衅的神情赵泽轩不予回答。

“晚膳还没吃吧?我让人给你做,想吃什么?”

出了半天的力气是有点饿了,“随便吧!填饱肚子就好,不过我可不吃面。”

“好。”

两人并排而行,脚上传来的疼痛好似的到了减缓,得到了赵泽轩的保证宝儿也觉得心中的无名之火消散了一些,也有时间来检讨自己的所作所为。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我不会功夫是……”

“嗯,我相信你。”

“……”

预备了一大堆说辞来解释自己是所谓的“真的”的不会武功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她一开口人家直接甩过来一个相信,酝酿了一大堆说辞怎么办?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可是人家已经说了相信了,她总不好一定要解释一番吧。

“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

他的话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成不论她说的真话还是谎话只要从她嘴里说出来,他都相信。

这样没有底线毫无理由的信任也是一种负担,宝儿顿时觉得愧疚难当,却又无话可说。

好吧,赵泽轩你成功把话题聊死了。

望着两人大刺刺的离开,墨寒的脸色在夜色下更显得阴沉。

“殿下,属下直接将人扣下……”

举起的手掌轻轻挥动打断了墨寒的话语,墨寒不再多言弓下腰背退到一旁。

“她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这一整天你们审了什么?”

陵王秦祯的威名在整个大瑞都是响当当的,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若是为了名声也不会做在他如今的位置上,冤不冤枉从来不是一张嘴能说清楚的,是不是有隐情审了再说,是陵王的一贯作风,像这样还没有动手直接就判定“无罪”可是头一遭。

“殿下……”墨竹上前低声回禀。

秦祯身形笔直眯着眼俊美脸上面无表情。

待墨竹回归队中,秦祯扯下挂在腰间的令牌,甩了出去,墨竹伸手轻松接住。

“你即可去往钱府告知钱棋淮此事的大概,看钱家对此有什么态度。”

“是,属下遵命。”

柳如兮与墨衣刺客同属一伙铁板钉钉的事实,但钱府与其有没有关系还需要查证。

待墨竹离去良久,秦祯依旧站在原地,陪着他的是身边一干心腹。

他不动,无人开口,也无人动弹大家陪着他一起如立在夜色中的假山宫灯。

硬生生生出天荒地老永不改的气势,就在众人以为会真的站到天亮时,秦祯转身朝着内院而去,众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夜深气温渐低,久在外只怕对身体不好,作为心腹他们也十分着急。

想事情哪里不能想,但待在这里吹冷风绝对不是绝佳之地。

众人猜测陵王今天恐怕碰了一鼻子的灰,整个大瑞除了当今皇上谁敢直接给殿下说“不”字。可这个跟他说不字的人身份背景又过于复杂……

殿下心中只怕是窝着一股火……

一天一夜的审讯,自然是有所收获,隶属皇家的园林平日的戒备就如铁桶一般牢不可摧,如今秦王居住在此,守卫只会更加严密。

护卫有了纰漏只能是从内而外出了问题。

在紧锣密鼓重重审讯之后,删选出没有嫌疑的人,剩下的人与昨夜事即便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或多或少参与其中。

一个是春晖园主厨殷全的得意门生——罗南,另一个是春晖园采办处的管事秦裴。

两人好端端整整齐齐的坐在太师椅上,若不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惊恐两人就跟座上宾没有两样。

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两人没有半点交流,连眼神都没有半次相交。

但隔壁屋子审讯时传来的惨叫声惊的两人一整天都没有吃一口饭菜,饭菜送来冷了又端走,送来冷了又端走,三次。

一天就这样过去,度日如年亦飞逝如梭。

“吱呀……”

牙酸的声响缓慢绵长仿佛没有边际。

椅子上的两人不约而同抖如筛糠。

一天都没有管过他们,这个时辰会进来的人除了他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