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方川离才开口道：“其实你自己内心也有了猜测对不对？”
江宁炎的语气却开始遮掩：“我没有。”
方川离都没说猜测是什么，他就否认了。
“你查不到我父亲贪污的证据，但是又查不到是谁做的。你有那么好的私人侦探资源，都查不到这件事情的真相，能做到这么天衣无缝的，还会是谁？”
江宁炎摇头：“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相信是我家人做的。”
“对，你已经这么做了。”方川离肯定道：“但凡你有一点点动脑，你都应该能想到做这件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你的父亲……”
“不，你闭嘴，是你爸做的，你为什么要诬陷给别人？”
江宁炎语气开始激动了起来。
方川离长长得叹了口气：“看来我说中了。你因为不相信真相，所以用这个真相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慌，江宁炎，其实你就是一个小孩子，行事都是跟小孩子一样，还不如你的侄女江果果，比你看得开多了。只是你不应该那么狠心，让她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埋下仇恨的种子。你让我接近她，成为她的希望，然后再让她知道真相，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培养起来的人给毁灭掉？”
她从未和江宁炎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却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江宁炎似乎每句话都想反驳，却是没有一句话能打断她。
“江果果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希望你不要去毁掉她。她毕竟是你哥哥的亲生女儿。”
方川离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操场。
留下江宁炎一个人在那里。
自己多年害怕的东西，就这么被方川离给赤裸裸得解刨了出来，她真不愧是个医生啊，血淋淋的，不带一点眨眼的，偏偏又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让人难以反驳。
能做到天衣无缝不被自己父亲察觉的人，理论上来说，除了自己的父亲，又会是谁呢？
方川离回到了宿舍门口，看了看门口的矮树，用手拍了拍树木，离那二楼的洗漱窗口倒是有些距离。
唉。方川离叹了口气，只能向校门口走去。
校园依旧十分安静，路过操场的时候还特意注意了一下，江宁炎已经离开了操场。
他是老师，在学校自然是有宿舍的，此时，可能已经回到宿舍了吧。
夜晚的校园门口十分冷落，半天都见不到一辆车，方川离只好无奈得发短信给年逸扬。
“你睡了吗？”
先试探一下，如果他睡着了，还真不好意思让他来接自己。
结果年逸扬立刻回道：“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宿舍门锁了，我进不去，现在又打不到车，我就想着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年逸扬也不废话：“位置发给我。”
不一会儿，方川离就等到了年逸扬的车，坐上车之后还特别不好意思道：“又麻烦你了。”
年逸扬笑着：“说实话我看到你的信息还挺惊喜的，你能想到让我来接你，让我很惊喜。你当然要麻烦我，而且越麻烦越好，以后有这样的麻烦事，请一定要叫我。”
方川离：“……”
大概眼前的年逸扬，睡眠不足，精神有点亢奋了吧。
这一直没回家，方川离床上的被子倒是被阿姨拿去晒了，一时间放到哪里还真找不出来。
年逸扬无奈道：“这么晚了，你先到我的房间睡吧。我再找找。”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一起睡吧。”
方川离一说出这个话，年逸扬瞬间就呆住了神：“你，你说什么？”
方川离指了指手机上面临近凌晨的时间道：“你呢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要回学校，还是要早点睡。证都领了，你介意什么。”
说完，便从善如流得往年逸扬房间走去。
这，这这。
他不介意啊，他当然不介意啊，年逸扬巴不得夜夜睡眠都能有方川离的相伴。
他只是怕她介意。
可是，他们却是是领证了，为什么年逸扬的心思，依旧是觉得二人还没到可以一起睡觉的地步呢？
“怎么不进来？”
方川离倒是干脆，好像日常喊他吃饭一样随意。
“哦哦。”
年逸扬呆呆得应着，倒是没有再犹豫，跟着跑到了床上，学着方川离的样子，躲在了一边的角落。
“逸扬，你认识江教授吗？”
躺定后，二人虽然背对着，方川离却突然开口问了年逸扬这句话。
方川离不太记得年逸扬有没有见过江宁炎了。
“没见过。是你们学校的教授吗？”
“是啊，他哥哥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总觉得很愧疚，没能看出哥哥跟他说的最后一席话是遗言，便一直背负着哥哥去世的阴影活到了现在。我在想，人生无常，你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突然就离开了你。我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
年逸扬多少还是听出来了，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所以她今天才会跟年逸扬联系，觉得领证了，就应该要睡在一起。
她感慨着，从背后抱住了年逸扬。
好像她特别感叹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问题。
年逸扬愣了一下，手抓住了方川离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转过身来，面对着方川离道：“阿离，你还有我。”
是啊，起码他还在自己的身边，他还爱着自己。
二人面对面躺着，方川离用手去感受着年逸扬的脸，这张自己仰望了多年的脸，就这么真实得躺在了自己身边。
明明十分疲倦，但是两人，似乎都有点睡不着了。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如此同床共枕，却是不可能不动心了。
年逸扬不自觉的靠近了方川离，微微抬起了头，在接近的一刻，二人都是闭上了眼睛，轻轻得碰触到彼此的嘴唇。
明明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在碰到年逸扬的时候，方川离的心思似乎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那么简单的一句话，那么轻轻的一个吻，轻易就涌进了她的心中，不带一丝的杂质，像是清水流淌过一样，即使闭着眼睛，她都觉得心中十分清明。
夜渐深，年逸扬加深了这个吻，开始不满足于嘴唇，逐渐向脸的其他部位开始扩散。
“逸扬……”
方川离嘟囔了一句。
年逸扬翻身压过方川离，从轻描淡写变成了浓墨重彩，用自己的喘息声和柔软指引着她的情绪。
这么一个夜晚，似乎变得十分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