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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红光出现的刹那, 猫又就反应了过来。只是它当时跟莹草打得正欢, 没来得及拦住,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看就不太对劲的红『色』光点没入到了红衣女鬼的身体里。

“喵!”

猫又一爪子把莹草挠开, 然后动作敏捷地跳到一边,一双碧绿的猫瞳审视地看向自己几秒钟前的盟友。

“额……咯咯……咯……”

女鬼的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整个人像是锈住了一样僵在原地。她的手缓慢而笨拙地在空气里扑腾了一下,似乎是想放下来, 只是手臂刚刚往下落下一格,又猛地弹起来,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声嘶吼。

诡异的红光从她漆黑的眼瞳中泛起,来回闪烁, 仿佛两种意识在她身体中争夺着控制权。

周围笼罩街面的浓雾不知不觉散开了,天上的银月边缘已经沁入了一丝血红, 渗了血『色』的月光静悄悄落在红衣女鬼身上。突然间,她眼中的红光大盛, 盖过了瞳孔里最后一点清明。德子猛然转过身,朝猫又攻去。

“喵嗷!”

猫又对这临阵倒戈的同伙显然非常愤怒,一爪子就拍了过去。

场面急转直下, 今天连续被一棵草和一只鬼欺负了的猫又大爷简直要产生自我怀疑了。说好的天生天养的大妖怪实力比草木和人类变成的妖高出不止一筹的呢?这两个都变异了吗?!

泽田弥紧盯着战场,很快就发现了红衣女鬼周身缠绕上的黑气。

“德子……”

红衣女鬼手指的指甲一瞬间暴涨,抬手就掐住了黑猫的爪子。小女孩轻微的声音飘到耳边, 女鬼身体突然微微僵了一下。猫又立刻抓住机会后爪一弹把她踹翻。尖尖的利爪撕裂了女鬼的衣袖, 她手腕上那串长长的贝壳手链暴『露』在了空气里。

手链末端, 一片白『色』的羽『毛』轻飘飘地从袖口落下来, 在红得不正常的月光中晃『荡』了几下。紧紧盯着这边战局的妖怪们在视野中突然闯入这片羽『毛』时,意识不约而同地恍惚了一瞬,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他们冥冥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悠远的笛音不知从何传来。

“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女鬼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双手抱住头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她纤细的手腕上,手链末端坠着的那片白『色』羽『毛』漂浮在空气里,浮起点点的微光。紧接着,那光芒越来越亮,缠绕在她身上的黑气仿佛对这光畏惧非常,忙不迭地开始往后退。

正准备冲过红衣女鬼身边去抓泽田弥的莹草恰好也被这片光照到,她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红光顿时凝固,像一层薄薄的玻璃一般,“啪”地炸开几道裂痕,几秒钟的时间就从中心破碎成了粉末。

“泽田……大人……”

看着几步之外的银发小女孩,莹草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城外。

“不能再拖了。”

大阴阳师冷眼看着面前沸腾着冒出丛丛雾气的血湖。

“啧。”贺茂保宪抓了抓头发,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阵法。为了不损坏地脉,他们破解血祭阵的行动非常艰难。他凝神算了一下,照这个进度,他们要完全破解还需要一个多时辰,鬼知道他家猫又大爷能不能拖那么久啊!

“晴明,你还有什么手段就都使出来吧,不要再犹豫了。”芦屋道满在旁边笑嘻嘻地说。几个人中,他是最不着急的。地脉被破也好,血祭出了什么强大的妖怪也好,都不关他的事。要不是他破除法阵时还算尽心,贺茂保宪都怀疑他是来游玩加看热闹的。

在两个人的目光下,安倍晴明轻轻一叹,轻声道,“本来不想用这个办法的。”

一句话说完,他微微抬起右手,捋开了顺着手臂垂下的宽大袖口。阴阳师白皙瘦削的手腕上,缠着一串贝壳串成的手链。

手链上的贝壳很漂亮,但老实说做工并不算很精致,贝壳间的排列歪歪扭扭的有些像是小孩子的手笔,和一身公卿家族贵公子气质的大阴阳师并不搭调。贺茂保宪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前几天泽田弥闲着没事在家拿蚌精送她的贝壳串出来的。

排列并不算紧密的贝壳间,银『色』的光芒时不时地闪过,就好像某个人在不耐烦地催促一样。贺茂保宪刚刚为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愣了一下,就看到安倍晴明解下那串手链,抬手就往阵法中心扔去。

贺茂保宪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串普普通通的贝壳手链直接穿过了层层防御,撞上了阵法中心那块墨玉状物体。

“蹭。”

恍惚间,贺茂保宪似乎听到了火苗跳动的声音。

天空中,已经快要被血『色』侵蚀到内围的银月中心突然亮起一点赤『色』的光点,然后就像迎风就长的火星一般。赤红『色』的火焰眨眼间席卷了整轮明月,萦绕在月亮周围的血光一遇到这火焰就如同汽油着了火,顷刻被点燃,迅速地向外围扩散开。笼罩在明月上的阴影被烧灼一空,月光大盛。

一道与方才的血『色』光芒完全不同的红光从银月中心借着月光的通道流星般坠下,小山上方的黑雾被一击即溃,赤红『色』的光芒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撞上了正下方那块阵法中心的墨玉。

“啪。”

某种东西裂开的细小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原本应该被风声掩盖的声音不知为何在耳边格外清晰。

赤『色』火焰冲霄,燃起了整片血湖,急剧升温的空气几乎让湖边的几人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晴,晴明……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维系阵法运行的玄奥红光在火焰中仿佛真正的红『色』丝线一般一烧即断,混『乱』驳杂的妖气纷纷自动投入火焰里仿佛给它添柴加火。一点火星从熊熊大火中跳跃出来,一路顺着某种联系破空而去。

贺茂保宪认出来了,那是方才那道红光远去的方向,他顿时震惊得嘴巴都快要合不上了。

连冥冥之中的因果联系都能烧,这是什么牛『逼』轰轰霸气爆表的火?

静立在他身旁的安倍晴明似乎一点都不惊讶那火焰造成的效果,他轻轻招了招手,几枚从手链上掉下的贝壳穿过重重火焰,飘落到了他手心里。

“真可惜啊,姬君亲手串的呢。”看着手里只剩下残片的贝壳,大阴阳师浅浅一叹,挺惋惜的样子。

贺茂保宪转身瞪着他,看看他手里的贝壳,又看看面前似乎要将天地都烧穿的大火。神奇的是,这火焰明明一路横冲直撞将血祭阵法烧了个七零八落,暴力得不能再暴力,但是和阵法勾连在一起的地脉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贺茂保宪甚至感觉到,在和火焰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小山的地脉轻轻颤了颤,就好像小孩子遇到了熟悉的人蹦起来打了个招呼一样。

“晴明,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才不相信仅仅只是蚌精的贝壳串出来的手链就能够召唤来这样的力量。要真是如此,蚌精一族早称霸世界了好吗?!

“哎呀,晴明难道跟哪个神明签订契约了?”

一旁围观的芦屋道满显然也很是叹为观止,笑嘻嘻地问道。

“这倒并没有。”安倍晴明微微摇头,“芦屋道满大人想得太远了。”

“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只不过是借助了辉夜姬殿下的力量罢了。”

“哈?”贺茂保宪嘴角抽搐地看着他。晴明你不要驴我好吗?辉夜姬殿下的力量什么时候跟火焰有关了?

但是很快,他就从自家师弟戏谑『性』的小小误导中反应过来,想起之前看到的,贝壳间那道闪烁不定的银光,“串起那串手链的是辉夜姬殿下的头发?”

“是这样没错。”

然而泽田弥怎么会突然用辉夜姬的头发串手链?关键是她哪儿来的辉夜姬的头发?

贺茂保宪怎么想这都只能是自家师弟给她的。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身边的大阴阳师,像是在看一个可以一眼望到五百年之后的怪物,“难道这也是你早就预料到的?”

“在下可做不到这样的事啊。”安倍晴明说,他的语气轻松,而听的人莫名却觉出一种肃穆的感觉。

“这是命运的轨迹。”他说。

“……”

贺茂保宪虽然一直觉得自家师弟很神棍,但是没料到他能神棍到这种地步。他干笑了两声,神『色』有些僵,“开玩笑的吧晴明,我宁愿你又跟我说这是‘咒’。”

安倍晴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逃避是不可取的,师兄。”

贺茂保宪扯了扯嘴角,他这是正常行为好吗?他宁愿去高野山跟那里的和尚们参七天七夜的禅,也半点不想碰到这所谓的“命运”。

阴阳师一辈子都在和“命运”打交道,他们窥探命运,像追求至高无上的真理一般追求它。但是当命运的轨迹真的显化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又没有人能不畏惧。你能接受你的人生早就被冥冥中的法则制定好了吗?命运即便被窥探到了,也绝对无法改变,因为你甚至不知道你“看到”命运这件事是不是也是早就存在好的一环。

然而,即便他讳莫如深地想要回避了,这里却有另一个从来不嫌事大的。

“说说吧晴明?”芦屋道满兴致勃勃,“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