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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在通县的时候,兰香也才十五岁,十五岁犯错,中二年纪么?

过去的已经过去。

宁宴懒得计较。

看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的兰香解释到:“那边儿远里的猫儿之所以聚集在那里,是因为地上长出不少荆芥,荆芥又叫猫薄荷,猫遇见就东西,就跟财迷看见银子,色狼看见女人一样……”

“所以猫儿就住在院子不走了”

宁宴人给兰香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继续说道:“春天猫叫声是什么样子的,你应该知道的。”

兰香仔细回忆一下,春天夜里猫叫声特别难听,就跟小孩儿哭了一样。

……

“那屋子里的鬼影了?”

你有没有发现院子里的石板上长了苔藓,但是抄手游廊却只有薄薄的一层灰,还有那个据说吊死人的房间,房梁上连一点儿磨损的痕迹都没有。

如果真的有人在那里吊死。

绳子必然是要跟房梁摩擦的。

宁宴说着,手指甲桌子上划拉一下。

露出一道痕迹。

兰香更迷糊了。

宁宴笑笑:“那是人装鬼,为的就是不让宅院被卖出去。”

“但是屋子里头阴森森的?”

“院里栽种了那么多树,阳光都被挡住了,能把阴森吗?还有你有没有注意,房间的窗子是打开的,说不准我们进去的时候里头还有人,听见动静从窗子里跑了出去。开着窗户,可不就有风流通了。”

“……”

就是这样吗?

这样说她们是占了大便宜了。

兰香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

瞧着兰香激动的样子,宁宴忍不住浇凉水:“你以为便宜买下来是占了便宜?”

“不是吗?”

“想多了,便宜哪里有这么好占,那院子是人为的闹鬼,问题就来了,是谁在装神闹鬼?为什么要这般?需要什么代价才能将事情解决?”

“啊!”兰香这才发现便宜不好占。

“那怎么办呐?”

“肯定有办法的,记住贪小便宜吃大亏。”

“奴婢知道了。”兰香点点头。

“嗯去休息吧,跑了一天了,也累了。”

“哦!”兰香应了一声转身往房间走去。

躺在床上开始思考宁宴的话,贪小便宜吃大亏。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大娘子那么淡定,应该是有了主意,所以,她呢,以后只需要记住不要贪小便宜就好。

次日。

兰香就往宁记铺子走去。

铺子里的生意红火的很,离不开人。

昨儿耽搁一天,今儿若是再不去,怕是会出问题。

当然也是管理模式的事儿。

不过……短时间之内,这种管理模式是不会变的。

宁宴呢,则是带着容卿忱去处理院子。

将那些猫儿赶走倒是好办,至于要把院子里的猫薄荷给割了就好。

打扫修缮,两个人是弄不完的,得找人。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宁宴就没有着急。

现在应该做的事儿就是把院子里的‘鬼’找到。

现在院子是她的了,院子里的鬼自然也得听她的。

拿着钥匙将门打开。

院子里的一群猫儿炸毛起来。

被容卿忱抱着的豆豆往容卿忱的肩膀钻去。

容卿忱拍了拍豆豆的后背,看向宁宴:“赶走有些不好赶,这些猫看着有些凶!”

“嗯,先别管这些,往里走。”

宁宴说完带着容卿忱走到内院。

擦在石板上,脚下还划了一下。

宁宴眼睛尖儿,赶紧扶住容卿忱,容卿忱一个少年男人摔着就摔着了,问题不大。

但是豆豆可不成。

还是一个孩子呢?

就算孩子经摔,若是摔出个好歹,小孩儿不像大人一样能够明确的表示出哪里不舒服。

这样……

治疗起来也有些难度。

容卿忱站稳之后,把豆豆放在地上。

还是让豆豆自己走比较好。

就算摔倒了,距离地面这么近不会出意外。

宁宴伸出脚在苔藓上碾了一下。

脚下有些滑,虽说长了苔藓的地方本就会湿滑一些。

但是呢……

这块就有些过分了。

宁宴抬头,看向闹鬼的房间,对上窗口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是一只黑色的猫。

装神闹鬼,宁宴嘴角抽搐一下。

以为这样就能吓到她。

“跟着我。”宁宴说道。

容卿忱拉着豆豆的手跟在宁宴身后,亦步亦趋。

推开门发出咯吱的一声。

凉风再次打在身子上。

宁宴看向窗口,那只猫儿已经不见了。

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凳子,放在容卿忱身后:“坐吧。”

“嗯!”

容卿忱觉得自己过来就是作为陪伴用的。

干活……

根本就用不找他呢。

宁宴走到后窗窗前,往外看去,郁郁葱葱,种了不少的树。

一个人影都看不看。

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搞出这么多事,人肯定还在的。

宁宴从窗子跳下去,发现地上有几个脚印。

顺着脚印走到一个狗洞前。

……

人已经跑走了吗?

宁宴抱住双臂,屏息凝气,忽地往树上看去。

在树杈上坐着一个小少年。

“看见你了。下来吧!”

“……”少年能怎么办。

都被人抓住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抓进官府,心里有些发虚。

早知道就不自作聪明了,丛狗洞里钻出去多好。

现在……

“下不下来?”

“如果不下来,我就往树下栓一个狗,到时候你想下来也不敢下来了。”

“你,你不可以这样。”

“嗯?”

宁宴抬眼,不可以这样是什么样?

将道理还挺感兴趣的。

“我还是个孩子?”

“孩子个屁,赶紧的下来?”

宁宴说着将腰上拴着的绳子给扯了下来,蛇皮鞭子在地上抽了一下,发出烈烈响声。

树上的少年眼睛抽了一下。

瞧着石板地面上抽出来的沟壑,这若是落在自己身上,怕是脑袋得跟身子分家了。

瑟瑟发抖呀!

抱着大树不敢动弹。

“下不下来?”宁宴又问了一句。

少年,看一眼宁宴手里的鞭子,使劲儿咽了一口吐沫。

“你,我下来你不许打我。”

“不打你。”宁宴摇头。

少年扒着树枝,秃噜一声从树上掉了下去。

宁宴拎着鞭子往少年身边儿走去。

伸手挑起小少年的下巴……

这长相还有些眼熟呢。

像谁呢?

宁宴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总觉得是很熟悉的人。

但是,将身边的人对照一个遍儿都没有想起像谁。

“说吧,为什么装神弄鬼?”

“这是我家!”

“瞎扯,这是我新买下来的宅院。”

“这本来就是我家。”少年梗起脖子,嗓子里带着哭腔,但是眼神却倔强的很。

“行行行,是你家你把房契拿出来。”

“……”少年不说话了。

若是他能拿出证据,也不会再装神弄鬼了。

“你家人呢?”

……少年眼神恍惚一下,猛地摇头:“爹死了,娘也没了,没家人。”

宁宴见过专业的人刑讯。

是不是说慌,仔细观察一下也能察觉些什么。

“你说慌了。”

“……”少年抿着嘴不说话。

“好了不问你了,为什么要往地上浇油?”

“这是我家,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还想上天呢,你怎么不跟太阳肩并肩?”

宁宴说完,转身往房间走去。

容卿忱还在屋子里,出来这么大一会儿,再不回去,里面的人会担心的。

宁宴刚转身就回头瞧了一眼少年:“这房子我买下来了,里头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而你,也是我的。”

“…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谁是你的?”

“这房子都是我的了,房子里头的你,自然也是,赶紧跟上。”

宁宴说完手里的鞭子在地上又抽了一下。

这次……

直接摩擦出火花来,地板上还散发出焦糊味道。

少年再次哆嗦一下。

走回房间。

宁宴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看向少年问道:“院子里的荆芥是你种的?”

“嗯!”

“你多大了?”

“十四岁。”

“……”好家伙,十四岁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小了。

“叫什么名字?”

“顾箴言。”

“还文绉绉的呢,你识字?”

“勉强认识几个。”

宁宴跟顾箴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两人之间的氛围慢慢和谐起来。

容卿忱瞧一眼顾箴言,再看看宁宴,眼睛微凝:“大娘子,这小子跟你长得真像。”

“什么小子不小子的,跟你同岁。”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

仔细看向顾箴言,别说,容卿忱没说谎呢,这次倒是对顾箴言有兴趣了,跟她长得相似。

人嘛,一般都会对跟自己长得相似的人感兴趣。

就算之前对顾箴言有不好的印象,那也是可以扭转的。

宁宴脸上多了一丝笑,慢悠悠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死的太早,忘了。”

“……”这还能够忘?怕是故意忘记的吧。

“母亲呢?”

“顾祎。”

“……”不认识。

茫茫人海,世间千万,有个把个人长得相似也不奇为怪。

“你走吧,这个院子是我的了,以后不许过来捣乱,不然,真的送你见官。”

“这是我家……”

“地契呢?没有地契就不是你家。”

宁宴说完,顾箴言闭上嘴巴。

转身离开。

背影有些萧条。

宁宴叹口气,回头对容卿忱说道:“回去了,明儿找人过来打扫一下,院子也得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