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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握住他的手:“算了。”

南千星看着她,怎么能算了?这种事情怎么能算了?!

他冲出餐厅,搬起录音机,用力砸在地上。

笨重的老式录音机被砸得粉碎。

那令人浑身发冷的机械音消失不见了,

但被宣判的死刑却不会因此而消失。

南千星余光瞥见站在旁边笑容开心的安娜,忽然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用充满杀气的冷冽声音逼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被投出去的人会是绵绵?”

安娜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维持着让人不舒服的笑容。

“因为我和小曲都把票投给了杨绵绵啊。”

南千星眼中已经布满猩红:“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签了黑色契约,她现在是我们杀手阵营的人,我们要投出去的人应该是曲秀才对!”

安娜笑出声来:“哈哈哈,你真傻,你真以为她签了契约吗?我告诉你吧,她根本就没有签契约,她把契约给了小曲。”

刚才她看南千星和阮绵绵就很不顺眼了,凭什么她的爱人惨死了,而南千星和阮绵绵却还能甜甜蜜蜜地在一起?这太不公平了!

如今阮绵绵被投出去,她很快就会死去,就像何树一样,悲惨地死去,最后只剩下南千星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

想到这里,安娜笑得越发畅快。

她得不到的幸福,别人也别想得到!

南千星不信:“你撒谎!”

安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杨绵绵啊。”

南千星就像甩开一团抹布似的,将安娜甩到一边。

阮绵绵几次想要开口劝他冷静些,但当她触及到他泛红的眼角时,立刻就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她无奈地叹息。

曲秀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后悔了吗?”

阮绵绵摇头:“没有。”

如果时光倒流,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选择牺牲自己,让曲秀和南千星获得游戏的胜利。

她不想看到南千星死。

就像何树希望安娜活下去、金晟希望曲秀活下去一样,阮绵绵希望南千星能活下去。

南千星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

拳头被砸得皮开肉绽,鲜血溢出来。

可他却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墙壁。

他不明白,为什么游戏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结果。

阮绵绵拉住他的胳膊:“够了,你有气的话,就冲我来吧,别这么对待自己。”

南千星看向她,赤红的目光中,隐隐有水光在晃动。

阮绵绵看得一怔。

南千星哑声问道:“你为什么不签契约?为什么要骗我?”

阮绵绵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无法透露曲秀的女主身份,也不能说明位面世界的特性。

她只能沉默以对。

南千星用力甩开她的手,语气中充满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是这群人中最简单的一个,现在看来,你远比我预想中的更加复杂。”

说到这里,他呵呵一笑,笑容中充满自嘲。

“你不愧是专业级的诈骗犯,就连我都被你给骗过去了。”

阮绵绵满心愧疚:“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阮绵绵又不说话了。

南千星扭头看向旁边的曲秀,气势咄咄逼人:“你说,为什么杨绵绵要把黑色契约让给你?你们之间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是不是你威胁了杨绵绵,逼迫她把黑色契约让给你的?”

曲秀刚要说话,阮绵绵忽然抢先一步开口:“跟小曲没关系,是因为金晟生前特别拜托过我,希望我能帮助小曲活下去,你知道的,我对金晟有好感,为了能让他在九泉之下安息,无论如何我都要完成他的遗愿,哪怕……哪怕为此付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南千星的脸色蓦然一变。

他一把将阮绵绵拖到面前,紧盯着她的眼睛,寒声逼问:“你喜欢金晟?”

阮绵绵不躲不闪,坦然承认:“对,我觉得我表现得一直都很明显,你不会看不出来的。”

南千星的确能看出来,她一直都对金晟有种近乎盲目的信赖,她笃定金晟是好人,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以前他也曾怀疑过她对金晟有好感,可后来她接受了他的表白,他就忘记了她和金晟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现在看来,他最初的预感竟然成真了。

南千星压抑着心底的怒气,一字一顿地问道:“既然你喜欢的是金晟,为什么还要接受我的表白?”

阮绵绵故意露出凉薄的轻笑:“如果我不接受你的表白,你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把黑色契约交给我呢?”

“……所以说,你从头到尾都是在耍我?”

“是啊,我本来就个骗子,以前专门骗钱,现在专门骗你。”

南千星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里看出一点说谎的痕迹。

可惜,她现在平静极了,完全没有说谎的迹象。

南千星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可笑极了。

事实上,他的确笑出了声。

“我不信,杨绵绵,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你喜欢的人是我,不可能是别人!”

阮绵绵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笨蛋:“你之前不是怀疑我是警察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是平民,真正的警察是金晟。我之所以能调查你的身份,是因为金晟给了我一张道具卡,他怀疑你的身份有问题,我相信了他说的话,昨天夜里对你使用了道具卡。事实证明,金晟说的话都是对的,他没有骗过我,他是个好人。”

南千星感觉心口像是被人针扎似的,疼得厉害。

他咬牙切齿地反问:“所以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坏人?”

阮绵绵:“对啊,你是个坏人,所以我只能比更坏,这样才能从你手中骗走黑色契约。”

南千星恨得不行。

他满怀期待地捧出满腔真心,却被对方狠狠踩在地上。

屈辱,恼羞,愤怒,怨恨……

这些情绪争相涌入大脑,令他无法再理智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