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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员同志,她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萨梅科带着满腹的疑问说道:“如果老爷子打的不是她的肩膀,而是额头,恐怕她已经性命不保了。”

“这就是他们高明之处。”索科夫说道:“事先他们肯定调查过我们的狙击手学校,对里面的三位教员进行过详细的了解,对他们的性格了如指掌。可能是担心柳德米拉和瓦西里在狙击时,喜欢攻击对方的额头,所以他们不惜牺牲一个空降小组,而将两人引出了城外。”

原本索科夫只是觉得艾丽亚外表如此漂亮的女人,如果不由分说直接就枪毙了,未免有些暴殄天物。后来在众人的劝说之下,他曾经考虑过,假如外界对自己的压力太大,再枪毙艾丽亚也不是不可能。

但随着把一件件事情抽丝剥茧,他却意外地发现了令人感到恐惧的真相。本以为只是德军安排的一次普通的狙杀行动,但如今看来,这次行动的后面隐藏着惊人的阴谋。

“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已经察觉到这是一个阴谋。”萨梅科试探地问:“需要把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他们召回来吗?”

从目前的情况看,艾丽亚的供词里之所以提到了另外两个狙击小组,就是想让索科夫产生误判,从而将城里最强的狙击手调走。如此一来,德军的王牌狙击手要想在奥塔茨城内做点什么事情,就没人能阻止他了。

“可以调回来。”索科夫心里很清楚,就算温格内那里还有德军的一个狙击小组,都属于是没有什么价值的目标,让瓦西里和老爷子两人过去,真的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过为了防止潜伏在城里的敌人察觉,索科夫特意叮嘱萨梅科:“不过狙击小组的其他成员暂时别回来,继续摆出准备去消灭德军的狙击小组的架势,以达到迷惑敌人。”

萨梅科自然明白索科夫的意图,点了一下头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会秘密召回他们的,绝对不会让潜伏在城里的敌人发现。”

索科夫点了点头,认可了萨梅科的说法,随后又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参谋长同志,你觉得德军的狙击手如今隐藏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太好说。”萨梅科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也许他隐藏在罗马尼亚军营里,我军可从来不会进那里搜查,他可以安稳地等到行动的那一天。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潜伏在我军内部,这样也不容易被察觉。”

对于萨梅科的这两种说法,索科夫的心里多少还是认可。不管敌人的狙击手是藏在罗马尼亚军营,还是潜伏在自己的内部,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是无法将他揪出来的。如今能做的,就是继续耐心地等待,等敌人沉不住气主动跳出来的那一天。

“司令员,参谋长,”这时门口传来了特罗菲缅科的声音:“你们两人来得挺早的。”

“副司令员同志,我想和你谈谈。”

特罗菲缅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走到了索科夫的面前,礼貌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想谈点什么?”

索科夫便把自己的分析,以及和萨梅科研究的内容,向特罗菲缅科详细地讲了一遍。

特罗菲缅科听完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什么,在城里还潜伏有德军的狙击手,甚至是王牌狙击手?”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完全有这种可能。”索科夫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我在考虑,为了避免整个司令部的成员,被敌人一锅端的可能,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把两个司令部重新分开?”

“啊,把两个司令部重新分开?”特罗菲缅科一脸震惊地说:“司令员同志,如此一来,那么我们在指挥作战时,会不会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两个司令部分开,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索科夫颇为无奈地说:“但假如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会成为德国人的攻击目标。谁知道敌人的狙击手会躲在什么地方,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冷不防给我们来上一枪。”

“不不不,司令员同志,我不同意把指挥部分开。”虽然索科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但特罗菲缅科的态度依旧明确,坚决反对将两个司令部分开:“如果德军真的派出了王牌狙击手,想要狙杀我们的话,就算是把司令部分成了两个部分,他们照样有机可乘。”

《剑来》

为了说服索科夫,他继续说道:“我们两个司令部合并之后,几个集团军的部队经过磨合,已经形成了一定程度的默契。如果在此刻分开,势必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混乱,我觉得还是已经维持现状。”

“那敌人的狙击手怎么办?”索科夫提出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若是真的对我们展开狙杀,恐怕我们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吧。要是司令部的成员被团灭,部队就会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之中。”

“其实要防范敌人的狙杀,也不是什么难事。”特罗菲缅科说道:“我们完全可以在司令部附近的建筑物里,都部署上我们的人,确保敌人的狙击手无法获得好的狙击位置,这样就能把我们的危险降得最低。”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我要为你的安全着想。”

“司令员同志,你不必说了。”没等索科夫说完,特罗菲缅科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就算我不幸牺牲在狙击手的枪口之下,那也是死得其所,我一点都不会感到遗憾的。”

见特罗菲缅科不愿分家的态度如此坚决,索科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暂时搁置争议:“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在此事上无法达成共识,那就暂时放下,等斯米尔诺夫将军什么时候伤愈出院再研究吧。”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你说的一件事很重要。”

“什么事情?”

“艾丽亚供词里提到的两个德军狙击小组,如今看起来已经没有多大的价值,所以我觉得应该尽快把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他们调过来。城里有了他们坐镇,就算德国人派再多的狙击手过来,我们也不用再担心了。”

“我已经让参谋长给他们发报,让他们三人秘密返回奥塔茨。”索科夫想起刚刚没有对特罗菲缅科提及此事,便向他解释说:“不过他们所带领的狙击小组,将会继续留在远处,以迷惑敌人,让敌人以为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还在外面。”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特罗菲缅科非常认可索科夫的安排:“德国人的目光肯定一直盯着我们派出的狙击小组,只要他们看到狙击小组的成员出现,就会本能地以为柳德米拉、瓦西里和老爷子都在。而殊不知,他们三人已经被我们秘密调回了。等到他们准备采取行动时,忽然看到三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了。”

“司令员同志,”萨梅科这时走过来,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报,交给了索科夫,激动地说道:“刚刚接到了阿富宁将军发来的电报,他的部队已经到达了维多利亚。”

听到这个英伦风格的地名时,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因为这个城市距离翁格内不超过120公里,也就是说,只要阿富宁将军的愿意,他的部队明天就能大摇大摆地进入罗马尼亚境内。

“这真是太好了。”索科夫接过萨梅科手里的电报,快速地浏览起来,嘴里还激动地说道:“看来阿富宁将军的进展还是蛮顺利的嘛,如今他们距离罗马尼亚边境不过四十公里。就算是徒步行军,当天就能越过边境。”

萨梅科等索科夫说完之后,才开口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你真的打算让他们直接越过国境线,进入罗马尼亚境内吗?”

“没错,参谋长同志。”索科夫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假如只有波涅杰林中校的一支部队进入罗马尼亚境内,假如罗马尼亚人在德国人的强迫下,对我军的推进行动采取顽强的抵抗,甚至还会想方设法把我军赶出国境。

可要是我们有两支部队,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进入了罗马尼亚境内,那么罗马尼亚人就不得不考虑,是继续跟着德国人与我们为敌呢,还是果断地选择放弃开始走向衰败的德国人,而加入我们的阵营。”

“原来是这样。”萨梅科明白了索科夫意思后,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假如近卫第18军进入罗马尼亚境内之后,与罗马尼亚军队遭遇,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如今罗马尼亚暂时还没有成为我们的盟友,所以他和我们还是敌对关系。”索科夫仰头望着萨梅科说道:“对于敌人该怎么做,这一点不用我教你了吧。”

“明白明白,”索科夫这么一说,萨梅科顿时心领神会:“司令员同志,你曾经说过,如果敌人不投降,那就坚决地消灭他。”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索科夫微微颔首,“既然是我们的敌人,那对他还有什么可客气的,直接开枪就是了。”说完这话,索科夫沉默了片刻,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接着说道,“如果我们的战士看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人,不是罗马尼亚人而是德国人时,他们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吗?”

“不会,肯定不会。”这次萨梅科到时回答得很干脆:“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军人,不是自己人或者是友军,就要把他们当成敌人对待。”

对萨梅科的这种说法,索科夫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问道:“波涅杰林中校那里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萨梅科的目光望向了电台的位置,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刚刚过来时还没有,也不知道此刻有没有,我过去看看。”

当萨梅科离开桌边,去取电报时,特罗菲缅科问道:“司令员同志,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是直接把所有的部队都开进罗马尼亚,还是先肃清了德国人再说。”

“目前从北面的情况来看,来自乌克兰的德国人试图阻止我军进入罗马尼亚。”索科夫解释说:“在这个方向,我们就必须先肃清了敌人之后,再进入罗马尼亚境内,避免我们的后勤补给线路被敌人切断。”

“至于说到南面,我觉得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罗马尼亚境内。因为在这个方向,我们并不是孤军作战,除了现在的近卫第18军、坦克第6集团军外,还有方面军下属的第52集团军,也在协同我部的作战行动。”

“司令员同志,您似乎忘记了我们的部队。”特罗菲缅科有些委屈地抱怨说:“如今除了近卫第98师还在参加各种战斗外,其余的部队似乎被您遗忘了,以至于他们只能负责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作。”

特罗菲缅科的话提醒了索科夫,如今指挥作战,他基本把任务都交给了第53集团军和近卫第18军的部队,而第27集团军的部队在大多数时间被他选择性地忽略了。此刻听特罗菲缅科的抱怨,他连忙满脸堆笑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之所以没有使用你的部队,是准备把他们当成预备队,等到战役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再把他们投入战场。”

听索科夫这么一说,特罗菲缅科还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场战役要进行到什么时候,谁都说不好。而且根据他的经验,通常在战役后期投入战斗的部队,基本都能建立大的功勋,因为战斗进行到这个程度时,德军的力量都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司令员同志,”拿着一份电报的萨梅科走过来,向索科夫报告说:“刚接到波涅杰林中校发来的电报,战斗群的三个师都已经进入了罗马尼亚境内,他们正在对附近的守军进行侦察,寻找新的突破口,以便扩大登陆场的面积。”

“干得不错。”索科夫接过电报,看完上面的全部内容后,满意地说:“到底是当过集团军司令员的人,就是懂得寻找战机。如今三个师都集结在罗马尼亚境内,这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对那些试图夺取切尔诺夫策的德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为了让战局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可以考虑让波涅杰林中校指挥部队,向德军的侧后方再次发起进攻,彻底打乱他们的部署,使坦克第2集团军的部队能利用这个时间,巩固现有的防御,准备与德军打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