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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科夫的话,让那些担心自己选不上的学员们都闭上了嘴。他们心里很清楚,索科夫说的都是事实,中级指挥员培训班培训的是团级干部,假如全部被索科夫揽入麾下,肯定有其他的指挥员不满,就会想方设法破坏此事。

见学员们都安静了下来,索科夫便开始点那些被自己记在心中的学员名字。原先他以为招募这些学员,会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没想到韦廖夫金当众公布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所有的学员都主动要求成为自己的部下。

被索科夫点到名字的学员,个个是欣喜若狂。而没有被点到名字的学员,却是一脸沮丧的样子。特别是几名这次成绩排名进入前二十的学员,因为没有被索科夫选中,而心中懊恼,觉得自己如果早点和索科夫搞好关系,没准这次也能入选。

而培训班的班长克雷日乌夫,也不幸成为了落选学员中的一员。他望着站在讲台上的索科夫,老脸涨得通红,肠子都悔青了。按说索科夫在平时的表现突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再加上每天还有内务部的军官接送,很明显是有来头的。可是自己呢,却在处处和他作对,此次落选也就成为了必然。

一旁的瓦季姆凑过来,低声地问:“少校同志,怎么没有点到您的名字啊?”

“这不很正常吗?”克雷日乌夫苦笑着回答说:“你想想我平时是怎么对他的?如果换成你是他,你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我吗?”想到不久前,瓦季姆还在挑唆自己向索科夫发难,假如真的这样做了,估计自己的前途就算到此为止了。

“哦,那倒不会。”瓦季姆也想到了自己不久前,还在挑唆克雷日乌夫向索科夫发难,此时想起,不禁感到了后怕,吓得他连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同志们,点到名字的学员请留下!”院长冲着在座的学员说道:“没有点到名字的学员,可以离开了,明天同一时间到这里来领取结业证书。”

等那些没有被索科夫选中的学员走光了,剩下的学员们都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想听听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安排。

但没等索科夫说话,院长韦廖夫金又开口说道:“学员同志们,我祝贺你们成为了索科夫将军的部下,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取得更大的战果,建立更多的功勋。”

院长的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在场的学员们知道院长说的不是例行公事的祝福,而是事实。根据索科夫将军所取得的一系列战绩来看,每个人将来都会有不少立功授勋的机会。

等教室里安静下来后,院长客气地对索科夫说:“将军同志,能先到我的办公室去一趟吗?我有点事情,想和您单独谈谈。”

“可以。”索科夫爽快地答应了院长的邀请,在离开前,对坐在教室里的学员们说道:“同学们,麻烦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等我和院长谈完话,就回来见你们。”

院长带着索科夫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安排他坐下后,又亲自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开口说道:“将军同志,您知道我叫您来的原因吗?”

索科夫摇摇头,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不知道,还请院长同志告诉我。”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院长客气地说道:“在您所挑选的30名学员里,为什么没有培训班班长克雷日乌夫?”

“克雷日乌夫少校?”索科夫把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看到了院长在点头,便继续说道:“他不符合我的要求。”

“为什么呢?”院长不解地问:“要知道,他的军龄长达二十年,而是还是一位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指挥员。这样的人都没有被您看中,真是太令我意外了。”

索科夫见院长居然为克雷日乌夫说好话,便试探地问:“院长同志,不知您和克雷日乌夫少校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老部下。”院长向索科夫解释说:“当年我从军校毕业,分配到布琼尼的第一骑兵军担任排长职务时,克雷日乌夫就是我排里的战士。我们曾经并肩作战达三年之久,有一次我在战场上负伤,是他把我从战场上背下来的……”

索科夫从院长的讲述中,搞清楚克雷日乌夫曾经在战场上救过院长的命,怪不得,中级指挥员培训班刚成立,这位上了年纪的少校就被直接任命为培训班的班长,原来是他和院长的私交不错。

“院长同志,”索科夫思索了一阵,决定向院长实话实说:“您也许认为,我今天之所以不选择他,是因为他平日里经常事事针对我,甚至还会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院长没想到索科夫说的如此直接,便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没错,我就是担心你们平日里的矛盾,使你放弃选择了他。”

“院长同志,你的猜测不对。”索科夫摇着头说:“虽然克雷日乌夫少校平日里处处针对我,和我作对,甚至在后面搞一点小动作,这些我都可以装作看不见。但我没有选择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些事情。”

“那是因为什么呢?”

“院长同志,我想问问您。”索科夫没有立即回答院长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您觉得我选择部下的标准是什么?”

“应该是根据学员平时的表现,以及他们这次考试的排名。”院长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猜得正确吗?”

“不仅仅是您所说的这两点。”索科夫向院长解释说:“我还通过各种途径,了解这些学员以前在部队上的表现,以决定是否应该把他招入我的麾下。”

“哦,这么说来,您也调查过克雷日乌夫了?”

“是的,院长同志,我的确通过自己的消息途径,调查过克雷日乌夫。”索科夫正色说道:“正是通过这番调查,我才决定放弃了克雷日乌夫少校。”

院长在索科夫的对面坐下,好奇地问:“将军同志,您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您放弃了克雷日乌夫?”

“库尔斯克会战时,克雷日乌夫还是一名副营长。”索科夫开始讲述自己所调查到的内容:“他们奉命对敌人的一处阵地实施侦察,但克雷日乌夫接到侦察兵的报告后,没有经过核实,就把这个情报传回了师里。结果师里根据这份错误的情报,以为前方德军阵地上的兵力薄弱,便将那里选为进攻突破口。”

“那后来呢?”

“等进攻战斗一开始,师长才发现,坚守阵地的德军比他所预料的要多好几倍。不过在这种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撤退可言,只能硬着头皮向敌人发起进攻。”索科夫说道:“一场战斗打下来,德军的阵地没被攻克不说,两个精锐的团却被打残,彻底丧失了战斗力,以至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该师都无法参与新的战斗。”

“将军同志,侦察的情报有误,这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敌人也不是傻瓜,他们有时会故意散布一些假消息,来迷惑我们的侦察兵。”

“后来证明,向克雷日乌夫提供情报的侦察兵,被德军俘虏之后已经叛变,故意提供假情报,让我军进入敌人的圈套。”索科夫特意强调说:“我觉得,该师在这次战斗中所付出的巨大代价,克雷日乌夫少校是脱不了干系的。假如他按照规定,对侦察兵提供的情报进行核实,这样的损失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将军同志,我觉得克雷日乌夫少校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吸取教训,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院长继续帮克雷日乌夫说情,希望索科夫能改变主意,把克雷日乌夫也编入新的部队:“我看你还是收下他吧?”

“院长同志,按理说,您向我推荐的人,我应该给您面子,把他收下。”索科夫摇着头说道:“但是克雷日乌夫不行,他的指挥能力不行,在战场上运用的战术过于呆板。若只是营级指挥员,影响还不算大,一旦成为团级指挥员,甚至师级指挥员,以他的能力来指挥作战,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院长一愣,随后反问道:“将军同志,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还有一次重要的战斗,克雷日乌夫和二营长各自率领部队,向敌人防御的地带发起进攻。在战斗打响前,克雷日乌夫和二营长的意见发生了分歧。

二营长觉得应该首先向实力强大的敌人发起进攻,而较弱的敌人看到自己的友军遭到攻击时,根本抽不出力量去支援。但克雷日乌夫却固执己见,觉得应该先打弱的敌人,将其击败后,再去进攻强敌。

战斗打响之后,克雷日乌夫指挥的一营率先发起进攻,向德军防御力量比较薄弱的位置发起了进攻。但正如二营长所预料的那样,实力强大的德军派出部队来支援友军,对克雷日乌夫营实施了前后夹击。

克雷日乌夫见势不妙,顾不上向上级请示,就擅自率领部队撤出了战斗,并撤退到相对安全的地带去重新集结部队。

而二营长率领部队向实力强大的敌人发起了进攻,由于侧翼的德军实力比较薄弱,看到友军遭到我军进攻时,不得不采用观望的态度。没有后顾之忧的二营,向敌人连续发起了两次攻击,终于成功地突破了敌人的防御。”

听完索科夫的讲述,院长沉默了。他在心里思索,自己之所以再三试图说服索科夫,让对方将克雷日乌夫编入麾下,其实并不是看中了克雷日乌夫的能力,而是因为这人不光是自己的老部下,而且还在战场上救过自己的命,这么做也算还一个人情。

不过看到索科夫的态度如此坚决,院长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他正在绞尽脑汁想找个理由给自己下台阶,桌上的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院长一把抓起电话,贴在耳边说:“我是韦廖夫金,有什么事情吗?”

听筒里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院长同志,我是门口的守卫,外面来了三名军官,他们想进入学院,但却没有出入证。”

“你是怎么了?”院长听守卫这么说,不悦地说道:“我不是打过招呼,只要没有出入证的人员,一律不准进入学院吗?”

“院长同志,”索科夫隐约听到了院长的对方,连忙问道:“是不是外面来了三位军官?”

“是的,将军同志。”院长听索科夫在问自己的话,连忙用手捂住了话筒,回答说:“他们打算进入学院,但却没有出入证。”

“院长同志,我想我可能认识这三位军官。”

“您认识这三位军官?”

“是的,院长同志。”索科夫点着头说:“我约了三位指挥员到学院,可能是他们到了。”

“他们叫什么名字?”

“带头的叫波涅杰林,另外两位分别叫穆济琴科和基里洛夫。”

“什么,波涅杰林?”听到索科夫说出的三个名字,院长吃惊地叫了起来:“将军同志,您所说的这个人,是战争初期第12集团军司令员波涅杰林将军吗?”

“没错,正是他。”院长的表现让索科夫感到了一丝惊诧,他有些好奇地问:“院长同志,您认识波涅杰林将军吗?”

“是的,我认识他。”院长点着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战争爆发前,我还曾经请波涅杰林到学院里讲过课呢。后来又传闻说,他向德国人投降,当了可耻的叛徒,但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感到了极度的遗憾。”

“院长同志,波涅杰林将军并没有当什么叛徒,这都是德国人散布的谣言。”索科夫觉得这是一个为波涅杰林等人正名的好机会,便对院长说道:“他是在战斗中负了重伤,才被德国人俘虏的。被关押在德军战俘营的两年时间里,他始终没有向德国人屈服过。”

院长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松开捂住话筒的手,问道:“守卫同志,你问问那三名军官,是不是有一位叫波涅杰林的?”

“好的,院长同志,我马上就问。”守卫说完这话之后,就从值班室探出头,冲着站在门外的三人问道:“你们中间有没有叫波涅杰林的?”

听到守卫这么问,一名少校走了出来,大声地回答说:“我就是波涅杰林。”

“院长同志,的确有一名军官叫波涅杰林。”守卫在确认了波涅杰林的身份后,对着话筒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让他们进来。”院长担心波涅杰林等人找不到自己的办公室,还特意吩咐守卫说:“你们派一个人做向导,把他们带到我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