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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说:“玄微说得没错,最初我找上你的目的,就是想将你作为神木种子的器皿,将来等神木长大了,你便会成为祭品,被献祭给神木。”

缓缓:“……”

白帝和血翎的表情同时变得很不好看。

血翎好几次都想开口怼先知,但都被白帝用眼神给拦住了。

既然缓缓说要跟先知说清楚,这件事情就该交给缓缓去处理,旁人最好不要随意插手。

他们只要安静地守在旁边,在缓缓最需要的时候出手就可以了。

先知的眼睛被蒙住,但视线却能透过鲛纱,准确地落在缓缓脸上。

他似乎是在打量缓缓的表情变化。

缓缓既震惊,又失望。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会成为一颗种子的器皿。

甚至将来她还会被剥夺性命,成为献给神木的祭品。

先知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缓缓抿紧嘴唇,不答反问:“您给了我那么多东西,就是为了杀掉我?”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也是可以的。”

“那我如果不肯让您如愿呢?”

说这话时,缓缓的眼中透出一股倔劲儿。

她才不想死。

她有老公和孩子,还有许许多多想吃却又没能吃的美食,想去却又没能去的远方,她才不想死!

她比谁都想活下去!

先知倾身靠近她的脸:“你太弱了,在命运面前,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靠近之后,他的脸显得越发完美无瑕,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缓缓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被他的俊容吸引住,她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是半神之体,我不弱。”

“可这身体不是你的,你只是借用而已,迟早都是要还回去的。等你被打回原形,你就会发现,你还是那么弱小,你明知命运待你不公,却还是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缓缓握紧拳头,眼睛里的光亮无比坚定,犹如火焰般灼热:“那又怎样?即便我反抗不了,我还有我的家人们,他们会永远站在我身边,陪我一起活下去!”

先知的目光从她身边的白帝和血翎身上掠过。

白帝纹丝不动,似骑士般坚实可靠。

血翎勾起嘴唇,笑得肆意张扬:“你想把缓缓当成祭品,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没有我的准许,你休想动她一根头发。”

先知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摸了一下缓缓的头发。

“我动了她的头发,你能拿我怎样?”

血翎:“……”

缓缓噗的一声笑出声,她没想到先知竟然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白帝也跟着轻轻地笑了。

血翎咬牙切齿:“算你狠!”

原本紧张的气氛,经过这么一下,顿时变得轻松许多。

先知松开缓缓的下巴,身体坐直,似松竹般笔挺清绝:“我当初让小八给你安排了很多任务,那些任务算是对你的考验和磨练,如果你能通过考验,在磨练中越来越强,我就放弃将你作为祭品,但如果你什么都做不了,那你就只剩下成为祭品这唯一的作用。”

缓缓目露讶异。

先知:“你学会了炼金术,跟植物缔结契约,还将部落提升到了A级……你做得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好。”

缓缓的眼睛亮了起来:“您的意思是,我不用成为祭品了?”

先知摸了摸她的脑袋:“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你的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我给你准备了两条路,可真正决定你最后能走哪条路的人,还是你自己。”

缓缓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她认真坚定的模样,先知忍不住生出了欣慰之情,他忽然问了一句:“听说你叫小八爸爸?”

缓缓的表情立刻就变得囧囧有神。

先知半开玩笑似地说道:“我也好想听你叫一声爸爸。”

缓缓:“……”

见她露出一脸被雷劈了的惊悚表情,先知的心情变得越发愉悦,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去休息吧。”

“哦。”

缓缓白帝血翎三人起身。

走了没几步,缓缓忽然停下来,扭头望向先知:“我还有件事情想问问您。”

“说吧。”

缓缓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地发问:“玄微的死跟您有关系吗?”

听到这个问题,血翎下意识扭头望向白帝。

果然,白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顿。

虽然很快就消失了,但还是被血翎给捕捉到了。

玄微死后,白帝一直保持着冷静克制的模样,似乎并未将兄长的意外惨死太放在心上,但就在刚才,缓缓忽然问起玄微之死的事情时,白帝的完美伪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血翎心想,无论白帝装得再怎么冷静,他心里终归还是很在意兄长的死。

缓缓盯着先知的脸,等待他给出答案。

先知的脸上没有表情变化,但缓缓却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愉悦正在渐渐散去,态度变得冷淡了下来。

他的这种反应让缓缓心下一沉。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那个最不想让她承认的答案。

先知说:“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

缓缓皱眉:“这么说来,玄微真的是被您给灭口了?”

先知没有回答。

白帝却在此时拉住了缓缓的手腕,他低声说:“算了。”

此时就连白帝和血翎也能感觉到,先知的心情很不好。

缓缓如果继续追问下去,很有可能会引起先知的怒气,到时候缓缓首当其冲,会成为先知憎恶的对象。

最后缓缓被白帝拉走了。

血翎看了一眼坐在原地纹丝不动的先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即跟着缓缓和白帝一起走了。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先知一个人。

他平视前方,目光穿透鲛纱,落在了不知名的远方。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客房很大,地上铺有厚实的兽皮毯子,缓缓光脚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毯子上:“我不明白,既然先知打定注意要灭口,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千里迢迢跑去找玄微?难道就为了让我们亲眼看到他被杀掉?意义何在?”

血翎挨着她坐下,身体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她身上,随口说了句:“也许他是想让你亲眼看到仇人被杀掉,让你有种报仇的快感。”

“这不可能,先知才不会在意我那点恩怨情仇。”

白帝走了进来。

缓缓目露担心:“你想向先知报仇吗?”

白帝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想报仇,还是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