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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女战士倒下的时候,大多数人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视网膜屏幕也没有观测到白人女性的小动作。

“那个女人一直用拳头打比赛,给人关节技高手的感觉,但其实是用毒的行家。”锉刀笑起来:“我和她在某个冲突的任务中交过手,她最擅长的就是制造各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我不太印第安女战士到底中了什么毒,是否能活着离开擂台,就得看那个女人的心情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意识产生的一刻,脑硬体开始自律运作,连锁判定能力展开。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脑硬体和大脑的结合越来越紧密,尽管没有单独提示,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察觉出来,但它似乎一直都在分析我的行为模式,并结合收集到的数据不断进行磨合,直到今天,脑硬体和大脑的合作似乎突破了一个临界点,大脑产生的意识和脑硬体主导的行为构成了一种类本能的自律运作,并由此产生进一步的化学作用——原本连锁判定的能力范围被限定为半径五十米的视界雷达效果,如今尽管半径五十米的视界范围没有变化,但脑硬体却接收到了位于视界雷达范围之外的部分资讯,在白人女性和印第安女战士战斗的擂台上,的确如锉刀所说,空气中存在异常微粒,这种微粒的效果被判定为麻痹性毒气。

尽管如此。我并没有感觉到这是一种对自我潜力的挖掘。似乎这种效果本来就是存在的,只是之前脑硬体尚未磨合完全而造成“进步”的错觉,然而,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战斗力是否还能以这种磨合的方式更进一步。

“是麻痹性的毒气。”我将脑硬体的解析结果告诉锉刀,她倒是稍稍露出惊讶的表情。

此时观众席上的人们大声喧哗起来,对印第安女性的打气和辱骂络绎不绝,我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知晓其中的奥妙,不过,看大多数人的表情,大概根本就不在乎原因吧。他们只知道自己看中的选手失败了,怨气如同他们手中的赌博票据漫天飞扬,而下注的另一方则欢声雷动,大声哄笑身边满脸失望的对手。在我和锉刀前后左右都是这样的人。视网膜屏幕很快就锁定了那个自称“龙傲天”,写作卡帕奇的男人。他以无比端正的坐姿靠在椅背上,脸上满是温和恬静的笑容,眼神却十分锐利,而环绕在他身边,和他勾肩搭背的那些男人也一脸眉开眼笑的样子。脑硬体同步解析了他们的唇语,那些男人都在称赞卡帕奇眼光入炬,显然,他们大赚了一笔。当他们大声赞美,决定“用*奖励的白人女性”和“用*惩罚印第安女战士”的时候。卡帕奇只是高深莫测地笑而不语。

我注视他的时间稍微久了一会,他的身体立刻以肉眼无法察觉的微小幅度晃动起来,我知道,在由脑硬体接管身体行为的状态下,目光是不会参杂情绪的,一如摄像头机械性的观测,然而,他那敏锐的感觉仍旧发挥了作用。他没有寻找目光的来处,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但*本能的反应仍旧无法彻底控制——正常情况下。没有人能够完全控制原生*的变化,无论是与生俱来的本能还是长年培养的习惯,义体化的身体却没有这样的“缺陷”。

他也许已经接触了神秘,我猜测到。既然敢于自称“龙傲天”,就一定不甘屈居人下。“龙傲天”并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同时也是一种对“性别、*、精神、性格和运气”等综合因素的考量。首先,他必须有一种超越性的力量。无论这种力量来自于潜在的能力还是外在的物质;其次,必须有一种“人上人”的自信,并能够将这种自信转化为显性的压迫力量,不分敌我地对他所接触的人进行压制;再次,必须拥有可怕的运气,这种运气让他在每一次的行动中都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失败,进一步改变劣势,逢凶化吉。以上的每一种因素都不是普通人和正常人能够拥有的,无论是超越性力量,还是将自信转变为显性压迫的现象,亦或者超越常理的运气都无限接近神秘,或者已经是“神秘”。

既然已经拥有神秘,那么对雇佣兵总部的邀请不屑一顾也就不足为奇了。而且,如果他所拥有的“神秘”让他无限接近“龙傲天”的话,那么他所获得的东西也雇佣兵总部所无法给与的。

我对这个敢于自称“龙傲天”的男人有些好奇,想一想曾经读过的那些关于“龙傲天”们的故事,就觉得自己就像那些隐藏在重重黑幕后,必将被“龙傲天”们迎头赶上,彻底赶绝的超级反角。话说回来,如果他不是末日真理教的人,那么,所有推动世界末日到来的人一定都会成为他的敌人吧,不同于大张旗鼓的末日真理教,隐藏在抵抗组织中的我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味道。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想笑出来的冲动,幸好脑硬体很快就将这种冲动抹消了。

“你们没有确认过那个卡帕奇是否已经接触过神秘吗?”我问锉刀。

“没有找到任何证据。”锉刀说。

“拥有神秘的组织也只无法证实自己的怀疑,这本身不就是证据吗?”我如此回答到。

“也许吧,但这又关我什么事呢?”锉刀笑了笑:“他不愿意加入我们,这个事实并没有改变,不是吗?”

在我们交谈的时候,使用毒气获得胜利的白人女性已经离开擂台,没有将自己的对手赶尽杀绝,而且,麻痹的效果很快就解除了。印第安女战士的胸口猛然膨胀起来。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之前她的生理机能似乎都完全停止了,缺氧的征兆出现在她身上,但她在本能深呼吸之后,很快就重新恢复之前那利索的行动。没有理会场边观众的喧嚣,发泄般用力扯开铁门,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司仪在双方离场之后宣布四分之一决赛的第二场开始,一如前两位选手上场的模式,新的一对女战士在聚光灯的聚焦下走出来。其中一位就是锉刀看重的代号“清洁工”的阴沉越南裔女性,她没有换上新的服装,仍旧是那身墨绿色的军装打扮。不过相比起上一场那位白人女性一身迷彩军装的中规中矩,这身军装在细节上似乎修改过,衬托她娇小的身材显得修长笔挺,精神十足——锉刀对我说。模板来自于南美一个小国家的军服,清洁工曾经在那里为某个大庄园主服务了三年。和她参与的上一场比赛不同的是,她这次提着一把略带弧线的日式长刀,这种长刀的原型是中央公国古代某种军刀类兵器,日本特区在引进那种刀具之后,进行了符合当地情况的修改,如今,这种刀体坚硬锋利,但在同样材质下显得有些脆的长刀在世界冷兵器中的名声反而比它的原型更加有名,使用的人也更多。不仅是因为宣传更多的缘故,也有这种长刀在使用方式上比原型更符合现代人口味的缘故。

曾经有一份资料分析这种日式刀和原型的差别,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古代人在使用原型刀进行战斗的时候,通常是不佩戴鞘的,因为直线型的刀体并不方便拔刀,而日式刀在有鞘的情况下,更加容易拔出来,也可以通过一些小技巧,以拔刀的方式发挥出一瞬间更强的力量。这种小技巧无论在细节上有何种差异。都有一个统一的名称——拔刀术。

在我的印象里,使用日式刀的人,似乎没有一个人没有研究过拔刀术的。

“清洁工”应该也是个中高手,接下来司仪对选手资料的广播证明了这一点,被她用这把刀杀死的人中。有三分之二是死于第一击的拔刀术之下。而在赛场上,当她使用这把日式刀的时候。没有一个对手活着走下擂台。

当“清洁工”走上擂台时,视网膜屏幕突然放大了她的麻花辫,系在辫子末梢的不是发带,而是一把匕首。

观众席上瞬间响起惊天海啸,狂热的声浪仿佛连水泥都要震裂一般,许多人在敲打可以敲打的东西,用脚用力跺着地板,整个观众席都在颤抖。这全部是送给“清洁工”的,尽管她仍旧是那副阴沉又面无表情的样子,完全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那股炙热的情绪视若无物。

“她真的很有名。”我不由得说。

“嗯,应该是这次决赛圈里最热门的选手。”锉刀说:“她的泰拳很凶猛,但是刀术……怎么说呢,是华丽吧,但又不全对。总之就是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你说过摔角手也曾经拿过全女格斗的冠军,她也有这么受欢迎?”我问到。

“当然,和现在的清洁工不相伯仲。”锉刀抱起手臂,轻松地微笑着,“她获得冠军的那一场,就是打败了清洁工。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强壮得极其不正常了,清洁工的拔刀术无法将她一刀两断,于是就被她打倒了。”

“……听起来,已经无限接近神秘了。”虽然这么说,但因为没有直接观测过“清洁工”的拔刀术,所以也无法判断当时的“摔角手”的身体到底有多强。尽管摔角手曾经用力拥抱过我,不免有试探的意味在内,但是对于义体化的身躯来说,那种力量根本就不值一提,即便脑硬体给出当时的力道强度,也无法由此推断她的*强度,因为,对于本来就属于异常的身体,再经过灰石强化,已经不是间接测量的了。

“特别强壮的身体,特别强大的*。”锉刀用一种暧昧的表情看了我一眼,“上了她的床的男人不在少数,但活着从她身体里退出去的据我所知没有一个。”

“啊……”我知道她又在调侃我,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微笑就好了。”锉刀看起来明白我的尴尬。刻意做出微笑的表情,就像是为我做示范一般,但这种做法本身就充满了弄弄的戏弄味。

脑硬体古怪地没有立刻删除这种令人窘迫的情绪,我选择了保持沉默,将目光投向“清洁工”的对手——相貌和身材同样是亚裔特征的女性,比起年轻又充满阴沉恶的爆发力的“清洁工”,无论是外貌、气质还是身材,都显得更加成熟。一眼望过去,比起战士,她更像是一个办公室女郎。而身上穿着的,也是办公室款式的直筒裙套装。视网膜屏幕检测过她的身体细节,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和老茧,肌肤细腻白嫩。这个代号为“秘书”的女郎走向擂台的时候。还旁若无人地从口袋里掏出化妆套件,对着镜面补了补淡妆。

即便给人的第一印象与之前看到过的选手都截然不同,但是,在司仪的资料解说中,却有和外表极不相符的战绩,她是常年游走于非洲战乱区的独行雇佣兵,从来没有加入过任何一支队伍,做的是“贴身保镖”、“秘书”和“杀手”的活儿,同时也是第一次参加全女格斗的新手。因为相对其他老选手,无论曝光率和名气都稍弱一筹的缘故。而且任务类型给人的感觉也稍微弱势,并没有太多人看好她。坐在我周围的观众大多数是下注在“清洁工”身上,而且其中有很多人是下注“清洁工到底用什么方式或者用多长时间杀死对手”。

同样的,无论是锉刀还是周围环境的影响,还是脑硬体的判断,亦或是直觉,我也不觉得这个代号“秘书”的女人能够打败“清洁工”。当然,无可否认,能够进入决赛圈多少也能说明这个女人的本事,但是。在没有更多情报的情况下,单纯以感觉来判断,双方的差距比上一场比赛更加巨大。

“秘书”走上擂台之后,并没有将化妆套件收起来,反而以和善的态度朝“清洁工”寒暄了几句。都是些没意思的废话。“清洁工”没有任何回应,提着长刀就这么朝她走去。在“秘书”的手腕出现轻微动作的同时。肉眼只看到一道阴影掠过。依靠视网膜屏幕才将这一瞬间的变化看清楚,“秘书”手中的化妆套件就是她的武器,当她手腕以肉眼很难察觉的幅度振动的时候,化妆盒陡然射出一蓬牛毛大小的飞针。

在司仪给出的资料中,这位“秘书”就是中央公国古代秘传暗器的传承者,而她本人也从不掩饰这一点。用武侠小说的方式来形容,那就是“你知道她身上有暗器,但你永远也接不住她的暗器”。“秘书”每一场使用的暗器都是不同类型,总得来说,风格就是让人措手不及。而她现在使用的暗器也是如此,简直就像是武侠小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器“暴雨梨花针”,从这些牛毛飞针的射出角度来判断,在双方的距离内,将会覆盖“清洁工”的全身,蓝汪汪的针尖应该附上了剧毒。

然而,同一时间出手的“清洁工”,拔刀的速度比牛毛飞针的射出速度更快,在飞针范围扩散之前,刀刃已经从飞针之间的缝隙中穿过,肉眼连刀影都看不清楚,在刀身移动的轨迹上,空气受到不正常的压力,打乱了牛毛飞针的弹道,在视网膜屏幕的虚拟轨迹中,所有的弹道轨迹都偏离了“清洁工”本人的身体。

连眨眼都来不及,刀刃如入无人之境,在“秘书”反应过来前,如切过水面一般穿过她的身体。

拔刀,收刀,只听到“锵”的微微一响,“清洁工”身如雨燕,踩着如同拖泥带水,紧贴地面的步伐,轻快地向后滑去。被气压拨开的牛毛飞针一部分扎在擂台地面上,一部分飞向铁栅,但没有从金属棍之间的缝隙飞出去,殃及他人,在这些金属棍的缝隙之间出现一些细微的斑点,看起来就像是空气被飞针扎出的伤口,但这些飞针的确被这面看不见的屏障拦截下来了。

“秘书”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从喉咙里咳出的鲜血淹没了她的声音,当她的身体做出更大幅度的动作时,那具成熟的身躯顷刻间出现一道从右腰到左胸的巨大伤口,上半截身体沿着切面刷地一下滑落地面,五脏六腑散了一地,鲜血霎时间从下半身的切口处喷了起来。

血腥的场面一下子激活了更大的呼啸声,目及之处,人们张大了嘴巴,似乎感到呼吸困难般扯着领口,从座椅上跳起来,上蹦下跳,就连一直表现得温和淡定的“龙傲天”此时也站起来,微笑着鼓掌。不过,我很怀疑,这里到底有多少人看清了“清洁工”的那一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