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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 排除

席森神父的解说没有任何新奇的地方,凡是看过动物世界,认真听过那些关于动物进化、猎食和生存优势的解说,通过对这四台安全警卫的外型进行观察和思考,都能得出相同的结论。坚硬的外壳,成群结队,几乎不受环境限制的移动能力,单一而极端的武器,完全符合优秀狩猎者的特征。

席森神父也没有针对这些低级安全警卫的攻略秘笈,尽管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是谁不想省省力呢?在安全警卫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我们也不敢转身逃走,如果将自己的后背**裸地暴露给对方,那些被流弹击中而垮塌的建筑就是我们的下场。我真不愿去想像自己被那些子弹击中后,这个身体会变成何等猎奇的模样。

“如果我们不能在十分钟内解决这四台安全警卫,就会有更多的安全警卫增援。”席森神父挠挠头,一脸苦像说:“如果有可能,我宁愿碰到更高级的家伙,这种型号的安全警卫的数量太多了。”

好一阵,我们和这四台安全警卫大眼瞪小眼,哪一方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它们在做什么?”崔蒂压低声音说:“为什么只盯着我们?也许情况没那么遭,说不定不会动手。”

“大概是权限冲突,导致它们的行动机制产生暂时性混乱。”席森神父说:“我们不是恶魔,没有攻击它们的迹象,而且我也拥有一定的安全权限,总之,看起来安全网络系统虽然因为那只恶魔的关系,一直在锁定我们,但并没有立刻将我们归入敌人之中。不过,我觉得开战只是迟早的问题。只要我们露出半点攻击或逃跑的意图,系统都会立刻将我们列入清理名单中。”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种轻微的机械转动声同样在空气中扩散,安全警卫的人脸面具上眼睛的部位偶然闪过细碎的光。虽然眼眶处空洞洞,没有球形的眼珠子,但这种不知道是内置的灯光,还是反射路灯的光都在告诉我们,它拥有足够好视力,正在通过代替眼睛功能的摄像装置将我们的信息反馈回安全网络。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近江第一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她突然朝插在地上的电锯走去。我们都对近江大胆的行为感到震惊,但是已经来不及拉住她了。我、席森神父和崔蒂都怀抱最后的言和机会,不做任何刺激安全警卫的行为,不过近江显然并没有这样的心情。

我不得不跟上去,而席森神父和崔蒂都没有动。我明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离危险的东西越远越好,我自然也不会例外。可是另一方面,我也明白近江可不会听我的话,她打定主意要打破这种僵持,接下来肯定是拿起武器向那四台安全警卫发动攻击。所以,不管席森神父和崔蒂打算做些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完全没有意义。

而且,在面对敏捷又善于远程攻击的敌人时,一味拉开距离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席森神父拥有超能力,崔蒂可以使用手枪,而我和近江虽然也准备有枪械,可是期待这些普通枪械能够对安全警卫造成伤害真是白日做梦。要在开战的十分钟内解决它们,没有超能力的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可能接近它们。

虽然不知道这些安全警卫的外壳有多硬,不过,仅仅针对关节和头颅的话,凭借高速移动状态下折叠刀的力量,加上近江的电锯,应该可以办到吧?

电锯仍旧在转动,它的材质也不一般,明明之前被恶魔的黄色体液腐蚀出白烟,却没有彻底损坏,只是外表因为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仿佛生锈一般,不再像之前那样光滑了。

当我和近江快要接近电锯的时候,安全警卫一直都如同雕塑般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它们齐齐将头扭过来,一种充满机械感的语言从它们的头颅里播放出来。我们自然不明白它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随着这种语言的速度加快,我清晰感受到威胁性的气息。

我猜想,它们试图阻止我们接近那把电锯。也许在它们眼中,那把电锯贯穿了恶魔的身体,是之前战斗的决定性武器之一,所以被其视为危险物品。

我这么想的时候,将折叠刀堂而皇之抬到胸口,让这四台安全警卫清晰看到。我想通过它们的反应来确定一下,安全网络中是否保存有这把折叠刀的资料。无论是和恶魔的战斗,还是和巫师的战斗,都已经证明了它的确对灰雾有奇效。席森神父在统治局里将它发掘出来,也许他也曾经尝试过对恶魔和巫师使用,但是也只是比普通的刀具更加坚韧和锋利而已,对灰雾有影响,但效果并不明显,所以才会送给我。

但是我有一种直觉,认为它来历不凡,是真正的对恶魔用武装,目前所展现的一定不是它最强的威力。既然如此,在行使严格的武器管制条例的统治局安全机构中,一定保存着关于这把折叠刀的资料。

果然,四台安全警卫的头颅再一次移动,我能感觉到它们的视线从我的身上滑过,最终落在这把折叠刀上。

它们体内的机械声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长年不得维护,欠缺润滑的机器在进行高速运转。它们连近江取回电锯也没看上一眼,这让我更加感到这把折叠刀不是普通的货色。

机械运转的声音持续了三秒作用,渐渐平稳下来,安全警卫又发出一连串毫无起伏的机械音话语。我听不懂对方语言,只能缄口不语,心里却觉得真是受够了这种无法沟通的处境。

来自安全警卫体内的语音消失后,一直盯着我的它们不约而同张开了嘴巴。

非常明显的攻击信号。

我顿时向前飞奔,一瞬间就进入高速移动的状态,就像做过了无数次那样,任凭体内本能控制身体,如游走于草丛中的蛇那样从近江身旁掠过。在枪管从它们的嘴巴伸出来前,我已经来到其中一台的下颚处,刹住身体后,借助反作用力向上跃起,同时翻转身体,一腿踢中安全警卫的头颅侧面。

发出好似击打在绵胎上的撞击声,它被我踢得整个脖子都歪向一边,身体却纹丝不动。它的身体果然十分坚硬,若不是我的身体经过魔纹强化,说不定整个脚掌的骨头都会粉碎性骨折吧。正因为这一踢,它的嘴巴不由得转向近旁的另一台安全警卫,正好从枪管里射出的子弹击中那名同伴。那台安全警卫的外壳被打得凹陷下去,破损处的边缘在蓝光中变得焦黑,它根本就没有应付这档乌龙事的准备,立刻失去平衡倒在地上。而从它的嘴部枪口射出的子弹则全数打向侧旁的建筑,顿时那边又是一阵轰鸣和乌烟瘴气。

另外两台安全警卫的子弹将我原本所在的地方打成一片蜂窝,可是当它们意识到敌人已经不在那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只要它们不能捕捉我的动作,不,就算捕捉到了,只要来不及做出相应的准备,就能让我逐一击破。自从我得到魔纹的传承后,利用速度上的优势打败敌人就成了本能般的拿手好戏。

席森神父说过要在十分钟内解决战斗,但是我觉得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而且我的爆发力也无法支持那么长的时间。

持续爆发状态只能坚持十个呼吸的时间,但是不断在爆发状态和普通状态转换的话,坚持的时间就能更长。

我下意识翻转手中的折叠刀,趁其它安全警卫还没重新捕捉到我的时候狠狠扎向被我选为第一打击目标的安全警卫的脖子。刀尖传来的硬度让我没能刺下去,反馈回来的力量和光滑的颈部甲胄几乎让刀刃滑向一侧。果然没那么容易,这么想着的我眼见安全警卫再一次将目光集中过来,立刻再次进入爆发状态,这一次它们变得更加敏锐了,我还没踏出几步,针状子弹立刻打在我的后脚跟上,因为它们的射击太过于精确和整齐,反而没有一发命中我。

虽然只是两次攻击,但我已经感觉到第二次比起第一次有了细微的调整,应该是因为安全网络系统在对其进行支援。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我的攻击模式其实很单调,安全网络系统不断解读我的攻击模式的同时,这些安全警卫也在适应我的速度。可想而知,它们的下一次攻击会更加难缠。

不过在它们做出更进一步的攻击调整前,被它们忽略的其他三人已经加入战团。女保安崔蒂的手枪子弹对安全警卫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可是席森神父的超能力却在利用气压牵制它们的行动。就在我冲到之前被我踢了一脚的那台安全警卫的身后,将折叠刀插向其中一个后肢的球形关节时,席森神父成功干扰了另外两台安全警卫的准星,子弹全都打在这台安全警卫身上,将它整个儿掀了起来,差点就砸中我。

我的折叠刀并没能凿开球形关节处的缝隙,反倒是它的同类给它造成了更大的伤害。我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被同伴击飞的安全警卫身边绕了过去,直接奔向另外两台安全警卫。当我抵达它们身边的时候,它们的身体正准备有所动作,可是长长的脖子和那张人类面具的脸却已经扭了过来,和我打了个照面。这些家伙已经可以捕捉到我的动作了。

而就在它们的枪口开始绽放蓝光的时候,一个同样大小的身影猛然将它们砸了个趔趄。它们的攻击再一次落空,而阻挠了它们的正是它们最后一个同伴,之前的第三次攻击没有它的身影,因为它被近江纠缠住了。我再一次进入爆发状态,在高速移动的状态中,清楚看到这台安全警卫的一条前肢和一条后肢都被从球形关节处砍断,加上之前在我的战术下,被同伴的子弹射中的部位,显得十分凄惨。

被砸倒在地上的三台安全警卫仍旧将我列为第一攻击目标,它们的颈部就算在倒下的时候仍旧机械化转动。我知道它们一直试图将我锁定,这种锁定似乎需要正面“看到”我。它们没有痛觉,不会因为被攻击就中止动作,甚至在安全网络系统的支援下,能够不断对突如其来的干扰进行动作修正。这从它们在失衡和撞击的状态下,仍旧成功追上我的移动轨迹这点就能看出来。

再给它们一点时间,大概就会将判断误差修正到小数点以下了吧。我不禁这么想到。

不过,它们没有时间了。

在它们重整旗鼓之前,响亮的马达声从天而降,近江挥舞着电锯斩中之前被当作铅球砸过来的那台安全警卫的颈部。在刺耳的切割声中,就像切一块厚实的肉一样,成功将那个头颅给切了下来。

回忆一下,这台安全警卫的两肢同样是被近江的电锯切断。这台电锯做到了连我手中的折叠刀都无法完成的事情,真不知道它究竟是用何种金属做成的。

就在近江用电锯将安全警卫断头的时候,另一侧被两名同伴误伤的安全警卫向我们射击。此时我刚脱离爆发状态,成功将折叠刀扎进一台安全警卫的人脸面具的眼部。眼看近江就要被击中,我没有一丝紧张担忧的感觉,这反倒让我感到奇怪。无论如何,我再一次进入爆发状态,想要将近江救下来。可是在我接触到她之前,就看到她及时将巨大的行李箱当作盾牌挡在面前。

一阵密集的蓝光在行李箱上绽放,近江持柄的手也仿佛支撑不住那股力道般向侧边滑动。只是,行李箱最终砸在身侧刚刚仰起头的安全警卫的脑袋上,结果在子弹的冲击力的推动下,行李箱可怕的速度和质量差点儿将它的脑袋给掀离脖子。

近江的动作在高速状态下虽然显得缓慢,却拥有畅快得如同流水一样叮咚作响的节奏。我不由觉得,这种举动应该是有预谋的吧。

察觉到我抱住她的时候,近江没有任何犹豫地松开抓住电锯的手,随同我飞了出去。紧接着更多的子弹将她之前所在的地方掀起一片片石块。席森神父的气压干扰似乎失败了,虽然盘旋在战场上的风仍旧剧烈且不可琢磨,可是安全警卫的攻击似乎已经不再介意这种程度的干扰了。

我不敢在战斗正趋向白热化的时候将爆发力耗尽,扑中近江后就已经恢复正常的状态。我们两人跌倒在地的时候,近江紧抱住我打了一个滚,藏到已经竖起放置的行李箱后。我们一同缩起身体,用肩膀顶住行李箱,承受再一次的子弹洗礼。在密集的撞击声中,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将行李箱和我们整个儿向后推出五米多远,期间近江在行李箱上开启了某种机关,行李箱的两侧和背面分别滑落固定支架,将行李箱钉死在地面上。

剩下的安全警卫的攻击仍旧十分猛烈,它们似乎不考虑从侧面接近我们,只想用猛烈的枪火将行李箱连带我们两人打成稀烂。可正因为如此,我和近江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躲在行李箱后,我想说点什么,不过看到近江仍旧是一副不知道是冷静还是悠闲的模样,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的心态已经不能用一个好字来形容了,我这么想着。

崔蒂方向的枪声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在席森神父的控制下,围绕整个战场剧烈旋转的气流开始加剧,在三秒之后,行李箱对面传来巨大的闪光和爆炸声。也不清楚崔蒂和席森神父到底做了些什么,强劲的气浪没能动摇行李箱,但绕过行李箱之后仍旧差点将我和近江掀飞,幸亏我及时进入高速状态,将折叠刀用力插进地面,又紧紧揽住近江的腰,这才将我们两人固定下来。

有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下,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四台安全警卫及其身上的残肢。分离的身体,手脚也好,脑袋也好,都仍在运作,可是已经无法支撑它们再次爬起来了。尤其是被近江断头的那台安全警卫,脖子和脑袋之间的断口处正不断冒出火花,从这里可以看到藏在颈部中的像是枪管又像是喉管的物体。

我和近江趁这个时候,心有灵犀地分别朝两边分开。正如席森神父提醒过的那样,没有被彻底斩断头部的安全警卫,就算被我扎坏了一只眼睛的安全警卫,也仍旧能够依靠又长又灵活的颈部和三百六十度转动的头部对我们的行动进行捕捉,并向我们发动攻击。

只是它们的身体无法移动,因此,在我们四人分散后,仅剩的三台安全警卫再也不能将我们一网打尽。尽管,它们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同时对付我们。起初的目标只有我一个,之后则多加了近江,在这场剧烈的爆炸之后,席森神父和崔蒂也终于被它们列入攻击目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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