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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空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泛着鱼鳞般的光芒。

与不远处的篝火在风中发出爆裂响声,这像是一个信号,瞬间冲破了黑幕下的宁静,无数的悉悉索索之声不绝于耳,从远到近。

篝火之内,禁卫军统领坐在最边缘处,目光所及处全都是陌生的黑暗。火堆旁,少男少女坐在一处,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魏溪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短打侍卫轻声走进,无声的递送给她一包东西,见魏溪不动,又往前送了送,魏溪这才接了过去。

展开一看,是几块小树皮。

秦衍之的脑袋凑过来:“这是什么,草药吗?”

“杜仲,胶木的树皮,能补肾、强筋骨、安胎。”说到‘安胎’时,退回去的侍卫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

秦衍之眼睛一亮,只听到:补肾!

魏溪举到他的面前:“要么?”

秦衍之手一伸,魏溪猛地一抽,就收入了自己的药囊当中,对皇帝冷笑:“这是别人送我的,哪有转送他人的道理!”

秦衍之:“……”

偷偷支起耳朵偷听的近卫们:“……”

有了一就有二,不多时又一个短打侍卫出现,直接把一包东西放在火堆旁就跑了。

秦衍之碍于面子不好动,魏溪直接过去打开一看:嚯,好大一窝子穿山甲!这是被整窝端了啊,啧啧。

魏溪眉开眼笑,秦衍之口水泛滥,觉得肚子有点饿,问:“这又是药材?”

“嘿嘿,它的药名叫鲮鲤,单鳞片就值一两银子。外用止血止痛,行血、散瘀、杀虫;内服的话……”

“怎样?”

“通经下乳。”

偷听的众人:“…………”

最后,隐藏于暗处的侍卫不敢再出现了,改成直接偷偷的将东西放在魏溪身后,等着她发现。

秦衍之学聪明了,知晓这是暗卫们送给魏溪的礼物,不是安胎通乳就是通经,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别打主意了。没料到,魏溪反而大方的送了他一堆药草。

秦衍之拿着这不知名的草药左看又看:“这能生吃吗?”

魏溪:“能啊!”

秦衍之放在嘴边:“有什么功效?”

魏溪:“专治阳~痿~遗~精。”

秦衍之捧着药草:“……”

众人:“噗!”

明里暗里,笑声此起彼伏,秦衍之怒也不是,喜也不是,脸色几经变幻,最后叹气:“那我还是收着好了,日后得用。”

魏溪终于展露入林后第一个真诚的笑颜,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让人拿着东西去收蛇吧,快一个时辰了。”

早在到达水源之时,魏溪就围着整个湖面走了一圈,洒下了不少的捕蛇粉。那东西有引蛇的功效,等到蛇都靠近后,闻之越旧就越昏沉,最后无法动弹,只能束手就擒。

暗卫们早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在边缘地带摸了一遍,扫荡了不少还活蹦乱跳的肥蛇。等到再过半个时辰,皇帝一声令下,其他的禁卫军们才纷纷攀折树杈,学着刚刚偷~窥到暗卫们捕蛇的手法,将一条条头昏脑涨的活蛇插到自己的衣摆做成的布袋中,收获,恩,颇为丰厚!

山林里的火堆像是被点燃的蜡烛,一簇一簇的亮了起来。

暗卫首领熟练的用一把刀固定好蛇头,取蛇胆,剥蛇皮,清理内脏,骨肉分段。敷盐,抹香料,泡在酒水里后,再取一蛇,重复之。眨眼后,一盆子腌好的蛇肉就送到了魏溪的面前。

魏溪也不多话,自己再撒一把不知名的粉末搅拌均匀,拿出秦衍之削好的树枝一一从蛇骨两头穿过,等到全部弄好,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魏溪这才将蛇肉纷纷架上火堆烘烤。

蛇肉细嫩,香料辛辣,酒味醇厚,不多时,整个湖边就散布着烤肉~香味,引得众人口水滴答,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火堆,双眼放光。

第一块蛇肉出来时,魏溪拿出银针试了试毒后,自己还没吃就被秦衍之抢先一步,就着她的手直接咬下一块蛇肉来,细细嚼了,眯着眼一脸享受:“好吃!”不再让魏溪动手,自己就笨拙的学着方才魏溪的样子自己烤起蛇来。

两串蛇肉,一串焦黑只能隐约看出蛇骨的轮廓,一串泛着油水,肉质在火焰的映照下晶晶发亮。

魏溪接过卖相完美的蛇肉,秦衍之大叫:“吃我这一串!”

魏溪转过身去恍惚听而不闻,对那串焦糊的肉串更是视而不见,专心致志吃着暗卫统领奉送上来的贡品,有滋有味。

秦衍之锲而不舍的将自己的劳动成果送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吃我烤的这一串!”

魏溪给了他个鄙视的眼神:“要吃你自己吃。”

秦衍之:“这是我特意为你烤的。”

魏溪直接抽过那串蛇肉,喊了声罗大人,禁军统领急跑过来,魏溪手一递:“皇上亲手烤制,特意赏你。”

罗大人:当我瞎呢?明明是皇上给你烤的!

看看魏溪,看看皇帝,再看看蛇肉,咬牙接过,一口咬掉半边,含泪:“天下绝味!”

众人:快别哭了,真难看。

魏溪笑眯眯,让秦衍之继续烤制,然后全部喂到了罗大人的肚子里。蛇性寒,皇帝不能吃辣,涂抹的香料自然不含辣,所以,这一夜罗大人的肚子就没停过,也不知道钻了多少回老树林,挖了多少深坑。等到出了猎场时,整个人都脸色苍白,人都快要拉得虚脱了。

黎明已快不远,月夜的黑幕几乎浓得化不开,村中的一户人家被敲门声惊醒,在寂静的月夜中显得格外的惊悚。过了小半会儿后,颤巍巍的老农才点了油灯凑到门缝里看去。

门外一个俊俏的少年正腼腆的抬起头来,昏暗的灯光下,对方额饰上镶着的玉石烁烁闪亮。

老农心下一松,问:“什么事?”

少年踌躇道:“老伯,我们在附近迷路了,实在找不到回去的路。天色太晚,就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清早就走。不知道您能不能行个方便?”

老农把油灯往前面凑了一凑:“我们?”

少年退开一步让出身后的少女,面容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因为夜露,一张小~脸在披风下显得有点发白。

老农的胡子瞬时抖了抖,略微拉开了门缝,问:“你们是兄妹?”

少年将少女身上的披风拢了拢,闻言顿住,改成握着少女的手腕,郑重的强调:“不是,我们刚刚成亲。”说罢,握着的手又改成搂住对方的肩膀。因为年岁相当,少年的身量已经抽条,比少女高了半个头,他这么一搂,少女的半边面颊就被埋入了他的胸膛之中,露出少年披风中衣襟上暗色的纹路来。少女似乎挣扎了两下,少年干脆低下头,含糊的低喃了声,“别闹,你身上凉得很。”还不让我搂着,等着风寒吗?

少女双手狠狠的掐着他的腰~肢,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到底男女力量悬殊,少年几乎将人整个狠狠的压制在了胸膛上,还没变声的嗓音带着愉悦的味道。他甚至在怀中之人的发顶上落下一个吻,这下别说少女没有动作了,老农也瞪大了眼,一张老脸扬起两朵红晕。

老人家退开半步,呵呵笑道:“山里就是这样,白日太阳晒得脱皮,晚上又得盖被子。”

少年趁机问起附近的民生来,种了什么菜,打了什么猎,有没有鱼塘,距离最近的集市有多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拿来闲聊。

老人家没想到一看就是富家的少年对平民百姓的这些事儿说得头头是道,顿时刮目相看,一来二去,两人居然说得热火朝天。

厨房的灶台重新燃起了火,黑得跟炭似的水壶挂在灶火上方,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老人家从自己房内抱出一个木盆,两块粗布毛巾:“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将就用啊。”

少年亲自去接了物品,老人家热络的替他倒好热水,又叮嘱一番这才离去。等到老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一直闷不吭声的少女猛地窜了起来,一脚先把毫无防备的‘丈夫’踹倒在地,然后刷的跳到对方的后背上,一手摁着他的后颈,一手啪啪啪的将人给揍得抬不起头。

秦衍之叫也不敢叫,闷不吭声的承受着脑袋上此起彼伏的拳头,面朝黄土的嘴角越扯越大。

水壶中的水吱吱的冒出壶盖,被浇着的火苗蹭得窜高,映照着地上两个模糊的影子缠~绵又狰狞。

啪的一下:“还胡说八道吗?”

秦衍之:“下次不敢了!”

啪啪:“还敢自作主张吗?”

秦衍之嗷嗷的嚎:“不敢了!”

啪啪啪:“还敢再宵想本姑娘的美貌吗?”

秦衍之歪着脑袋,问:“……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好色之君?”

魏溪居高临下的埤堄着他:“没错,你就是个昏君,色胆色胚五毒俱全的好色之徒!”

秦衍之:“总感觉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魏溪直接从他背上下来,一边扭着帕子洗脸,将所有的情绪全部掩埋在了黑暗之中,一边含糊的道:“不是你还有谁!下次你再敢坏我名誉,我就废了你第三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