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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怕被人非议,我,我便说是我的孩子。”任逍遥想了一下,忍不住说道。

从前戏班子里有个做杂活的大娘,年轻时被骗了身子,她忍痛打了胎儿,血流了三天三夜,鬼门关上捡回来一条命,大夫说她再无生育能力。大娘终身没嫁人,一直孤孤单单的活着,老了时常念叨着,若是当初生下那个孩儿便好了。

任逍遥还是怕柳春珺会后悔,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柳春珺有些意外任逍遥会这样说,他这个人面冷心热,倒真是个热心肠。

“我现在可是白莲教的圣女,守宫砂可以点,大肚子可藏不住,我可不想被人替了我去。”柳春珺语气轻松说着,似乎根本没把肚里的孩子当一回事。

“你若想生,我就想办法再找一个圣女就是了……”任逍遥还要再说,柳春珺变了脸色,又急又快说道:“你怎么这么烦,都说了不要,你不去,我自己去买药!”

说着她就要开门出去,任逍遥忙一把拉住她,“好好好,我去。”

耳边响起任逍遥下楼梯的声音,柳春珺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跌坐在床上,眼泪跟着落到胸前的衣襟上。

柳春珺摸着仍旧一片平坦的小腹,喃喃念叨着:“哪怕你是贩夫走卒,乞儿痴儿的孩子,我都会留下你,可你是陈朝安的孩子,我不能留你,你且往好人家投胎去…… ”

任逍遥再次回来的时候,拎了一罐子药汁并一个大包裹,里面买了柔软的棉布,红糖,红参……

乌黑的药汁缓缓倒进碗里,,散发着难以名状的气味。任逍遥断过去的时候,双手都忍不住微微打颤,他还要再劝,柳春珺已经接过药汁,毫不犹豫的一昂头,一碗药汁尽数下了肚。

半个时辰后,柳春珺蜷缩在床上,满脸都是汗,眉心紧锁着,牙关紧咬,不时打颤。

任逍遥洗干净了一块白棉布,递给她,哑声道:“别咬着牙了,当心咬坏牙齿,咬着布吧,这是我洗干净的。”

柳春珺接过布,咬住了,豆大的汗滴不住从额头、两鬓流下来,整个人打起摆子来。

任逍遥见她这样都忍着没有发出一声哀嚎,不忍的转过脸,悄悄红了眼。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柳春珺感觉身下涌出一股热流,她浑身无力,嘴也张不开。反正身上盖着被子遮着,任逍遥也看不见,索性也不和他说了,任凭身下不断的涌出热流。

柳春珺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一亮,回到了丹徒驸马巷的家里。艳阳高照的冬日里,爹爹正在院里的花园修剪花果树的枝叶,娘在廊下做针线,看那颜色,应该是给她缝过年的新衣。东厢的窗子开着,弟弟正在书桌前描红,一笔一画极是认真。门外响起货郎的吆喝声,七岁的柳春珺缠着娘要去买桂花糖,娘正在说着什么,爹爹已经开了门,没一会捧了糖回来……

柳春珺眼角落下一滴泪,混着脸上的汗珠一起滚下。她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漆黑一片,一丝声音也无。

“什么时辰了?”柳春珺瞧见坐在一旁打盹的任逍遥,开口问了一句。一开口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沙哑干涩,很是难听,嗓子也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吞咽口水都觉得有无数个小口子在疼。

任逍遥听到声音,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扑到床边,紧张问道:“你怎么样了?想不想喝水?我调一碗蜜水给你喝?”

话刚说完,又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泥炉上还煨着红参鸡汤,还是先喝这个吧。”

任逍遥转身去盛鸡汤,柳春珺想起之前身下涌出的热流,忙伸手去摸了摸。身下一片干爽,身上盖的被子也变了样。

“任大哥,这……”柳春珺脸色苍白,这会心中又惊又羞,也难以浮现血色,只眨巴一双眼睛看着任逍遥,等他说话。

任逍遥不敢看柳春珺的眼睛,眼睛落在调羹上,舀了一勺鸡汤,递到柳春珺的唇边,温声道:“是请了客栈的一位大嫂来帮你收拾的,我当时在屋外,并没有看见什么,你且安心。”

柳春珺松了一口气,就着任逍遥的手,一口一口的喝着鸡汤,一碗鸡汤下肚,身上才渐渐感觉有了温度。

“你再睡会吧,我守着你。”

柳春珺也不强撑,闭了眼,没几息又睡了过去。

看着柳春珺安然睡去,眉心松开,额间也不再出汗,知道她应该挺过去了,任逍遥大大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刚才那般凶险的境地,他没了睡意,喟叹一声,女子不易。

任逍遥从前没少做救风尘的事,于那些可怜的女子,他不过是舍了几两银子而已,从来没有这样亲自照料一个落胎的女子。他并不知道柳春珺那是昏迷了,还以为是睡着了,直到血腥气弥散开来,柳春珺又叫不醒,他才不得已掀开被子看了看。

褥子、被子上、柳春珺的身上,到处都是殷红的鲜血。饶是任逍遥见惯了血腥的场面,仍是吓得一阵腿软。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找客栈掌柜的求助,掌柜的一听住客落胎先叫嚷了几句晦气,要他赔钱。任逍遥忍着怒气,扔下一锭银子,足可以买十几床被褥。掌柜的这才嘟囔着,把后厨帮忙的一个大嫂叫过去帮忙。

那大嫂家里婆母是做稳婆的,有些经验,却说这不是一个人的活,要任逍遥帮着一起做,还白了任逍遥一眼道:“快活的时候只顾着自己快活了,这会受罪了,你倒要躲清静?”。

任逍遥无奈,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按照大嫂的吩咐,用原先的被褥裹着柳春珺抱下床,床上重新换了干净的被褥。大嫂给柳春珺擦了身子,换了干净衣裳,把那一身裹了血肉的衣裳准备扔了,任逍遥忙拦了下来,拿块布给裹了,先放到了一旁。

做这些事的时候,任逍遥不仅都在屋里,还要帮着大嫂一起做事,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一个遍。。

他心中无邪念,却也怕柳春珺羞赧,索性骗她说没看见。

那包血衣,任逍遥请大嫂拿出去烧化了,一捧灰装在一个黑瓷小罐里。至于这个罐子怎么处置,该由柳春珺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