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西游之白话版 > 第83章 心猿识得丹头,姹女还归本性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83章 心猿识得丹头,姹女还归本性

却说三藏被妖精送出洞外,沙和尚近前问道:“师父出来了,师兄在哪里?”

八戒说道:“他有算计,必定是贴换师父出来了。”

三藏用手指着妖精,说道:“你们师兄在她的肚子里哩。”

八戒笑道:“腌(ā)脏死人!在她肚子里做什么?出来吧!”

行者在里边叫道:“张开口,等我出来!”

那精怪真个就把口张开。行者变得小小的,跳在她咽喉之内,正准备出来,又恐怕她无理来咬,随即将铁棒取出来,吹口仙气,叫声“变!”变做一个枣核钉儿,撑住她的上腭子,然后把身子一纵跳出口外,就把铁棒也顺手带出来,把腰身一躬,还是原身的法像,然后举起铁棒来朝着妖精就打。那妖精也随手取出两口宝剑,叮当地架住。他们两个在山头上这场好杀:

双舞剑飞当面架,金箍棒起照头来。一个是天生猴属心猿体,一个是地产精灵姹女骸。

他两个,恨冲怀,喜处生仇大会垓。

那个要取元阳成配偶,这个要战纯阴结圣胎。棒举一天寒雾漫,剑迎满地黑尘筛。

因长老,拜如来,恨苦相争显大才。

水火不投母道损,阴阳难合各分开。两家斗罢多时节,地动山摇树木摧。

八戒看见他们赌斗,口里絮絮叨叨,反而怨恨行者,转身对沙僧说道:“兄弟,师兄胡缠(无理纠缠)!刚才在她的肚子里,抡起拳来,送她一个满肚红,扒开肚皮钻出来,却不是了账?怎么又从她口里出来;却与她争战,让她这等的猖狂!”

沙僧说道:“正是。却也是亏了师兄从深洞中救出师父,反而又与妖精厮战。暂且请师父自己坐着,我和你各持兵器,助助大哥,去打倒那妖精。”

八戒摆手说道:“不,不,不!他有神通,我们不济。”

沙僧说道:“说的哪里话!都是大家有益的事。虽然说不济,却也是放屁添风。”

那呆子一时兴发,拽了钉钯,叫了声:“去来!”

他们两个不顾师父,一拥地驾风赶上去。举钉钯,使宝杖,两人望着妖精乱打。那妖精战行者一个已经是不能,又看见他们二人打上来,还怎么去抵敌,急忙回头,抽身就走。

行者喝道:“兄弟们赶上!”

那妖精看见他们追赶得紧,立即将右脚上的花鞋脱下来,吹口仙气,念个咒语,叫“变!”那只花鞋立即变做她本身的模样,使着两口剑舞了过去。妖精自己将身子一晃,化成一阵清风,径直回去。

这一番妖精也只是说战不过他们,自己顾惜性命而回去,哪里知道又有这样的事!——也是三藏灾星未退:妖精到了洞门前牌楼下面,却看见唐僧在那里独自坐着,她就上前一把抱住唐僧,抢了行李,咬断缰绳,连人和马带着行李,又摄进洞里去了。

且说八戒闪了个空,一钉钯把妖精打落在地上,发现乃是一只花鞋。

行者看见后,说道:“你们这两个呆子!看着师父就行了,谁要你们过来帮什么功!”

八戒说道:“沙和尚,如何吗!我说了不要来。这猴子好像有些夹脑风,我们替他降了妖怪,反而落得他生出报怨!”

行者说道:“你们在哪里降了妖怪?那妖怪昨日与我战斗时,使了一个遗鞋计哄骗了我。你们离开了,不知道师父那里如何,我们快去看看!”

三人急急回去,果然师父不见了;就连行李、白马也一起没有了踪迹。慌得个八戒两头乱跑,沙僧前后跟着寻找,孙大圣也是心焦性躁。正寻觅的时候,只看见那道路旁边斜躲着半截儿缰绳。

行者一把拿起那半截缰绳,止不住地眼中流泪,放声叫道:“师父啊!我去时辞别人和马,回来只见这些绳!”

正是那“见鞍思骏马,滴泪想亲人。”八戒看见行者流泪,忍不住地仰天大笑。

行者骂道:“你这个笨货!又是要散伙哩!”

八戒又笑道:“哥啊,不是这话。师父一定又被妖精摄进洞里去了。常言道:‘事无三不成。’你已经进洞两回了,再进去一回,管情能救出师父来。”

行者揩了揩眼泪,说道:“也罢,到了这种地步,势不容己,我还进去。你们两个没了行李马匹分心,就好好地把守洞口。”

好大圣,随即转身跳入洞里面,也不施变化了,就用本身的法相。真个是:

古怪瘪腮心里强,自小为怪神力壮。高低面赛马鞍鞒,眼放金光如火亮。

浑身毛硬似钢针,虎皮裙系明花响。上天撞散万云飞,下海混起千层浪。

当天倚力打天王,挡退十万八千将。官封大圣美猴精,手中惯使金箍棒。

今日西方任显能,复来洞内扶三藏。

你看行者停住云光,径直到了妖精的宅子外面。看见那门楼的门关了,不分好歹,抡铁棒一下把门打开,闯了进去。那里边静悄悄,全然没有人的踪迹。东廊下的唐僧也不见了,亭子上的桌椅与各处的家伙,一件也没有了。原来妖精的洞里周围有三百余里,她的巢穴有很多。上次摄唐僧在这里,被行者给寻着了,这次再摄了来,又怕行者过来寻到,当时就搬家了,行者这回下来并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把这行者恼得跌脚捶胸,放声高叫道:“师父啊!你是一个晦气转成的唐三藏,灾殃铸就的取经僧!噫!这条路暂且是走熟了,如何就不在了?却叫老孙去哪里寻找你呀!”

正在那吆喝暴躁的时候,忽然闻到一阵香烟扑鼻,他镇定下来说道:“这香烟是从后面飘出来的,想来是在后头哩。”

他就拽开步,提着铁棒,走进去查看,也是不见有动静。只看见那里有三间倒坐儿,靠近后壁却铺设着一张龙吞口的雕漆供桌,桌上有一个大流金香炉,炉内有香烟馥郁(浓烈的香气)。那上面供养着一个大金字牌,牌上写着“尊父李天王之位”,略微次些儿地写着“尊兄哪吒三太子位”。行者看见了满心欢喜,也不去搜妖怪找唐僧了,把铁棒捻作了一根绣花针儿,塞在耳朵里,然后抡开手,把那牌子和香炉一并拿了起来,返回云光,径直出门去。到了洞口,嘻嘻哈哈的,笑声不绝。

八戒、沙僧听见了,拿起兵器放开洞口,迎着行者问道:“哥哥这等的欢喜,想来是救出师父来了?”

行者笑道:“不消我们救,只问这牌子要人就行。”

八戒说道:“哥啊,这牌子不是妖精,又不会说话,怎么问它要人?”

行者把牌子放在地上,说道:“你们看!”

沙僧近前去看,看见上面写着“尊父李天王之位”“尊兄哪吒三太子位”。

沙僧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行者说道:“这是那妖精家里供养着的。我闯人她住居的地方,看见人迹全都没有了,只有这个牌子。想来是李天王的女儿,三太子的妹妹,思凡下界,假扮成妖邪,将我们师父给摄去。不问他们去要人,却问谁要?你们两个暂且在这里把守,等老孙拿着这牌位,径直上天庭到玉帝前告个御状,叫李天王他们爷儿们还我们的师父。”

八戒说道:“哥啊,常言道:‘告人死罪得死罪。’必须是道理正确,方才可以为之。况且御状又岂是可以轻易告的?你暂且跟我说说,怎么样去告他们?”

行者笑道:“我有主张,我把这牌位和香炉做个证见,另外再备上一纸状儿。”

八戒说道:“状儿上怎么写?你暂且念念给我听。”

行者说道:

“告状人孙悟空,年甲在牒,系东土唐朝西天取经僧唐三藏徒弟。告为假(借)妖摄陷人口事。今有托塔天王李靖同男哪吒太子,闺门不谨(指对子女管教不严),走出亲女,在下方陷空山无底洞变化妖邪,迷害人命无数。今将吾师摄陷曲邃(隐蔽)之所,渺无寻处。若不状告,切思伊(彼)父子不仁,故纵女氏成精害众。伏乞怜准,行拘至案,收邪救师,明正其罪,深为恩便。有此上告。”

八戒、沙僧听闻这些话,十分欢喜地说道:“哥啊,告的有道理,必然能得上风。千万要早点回来;稍微迟些恐怕那妖精会伤了师父的性命。”

行者说道:“我快!我快!多时饭熟的时间,少时茶滚时间就回来了。”

好大圣,手中执着这牌位、香炉,将身子一纵,驾着祥云,直接到了南天门外面。这时有把守南天门的大力天王与护国天王看见了行者,他们一个个都控背躬身,不敢拦阻,让行者进去。

直接到达通明殿下,有张、葛、许、邱四大天师迎面作礼,问道:“大圣为何而来?”

行者说道:“有一纸状儿,要告两个人哩。”

天师们吃惊地说道:“这个赖皮,不知道要告哪个。”

无奈,就将行者引入灵宵殿下去启奏。蒙受旨意宣了进去。行者将那牌位、香炉放下,朝上礼拜后,将状子呈上。葛仙翁接了,把那状子铺在御案上。玉帝从头看了,看见这等这等,随即将原状子批作圣旨,宣西方长庚太白金星领旨到云楼宫宣托塔李天王来见驾。

行者上前奏道:“望天主好生的惩治;要不然,又会别生事端。”

玉帝又吩咐道:“原告也去。”

行者问道:“老孙也去?”

四天师说道:“万岁已经出了旨意,你可以同金星一起去。”

行者真个就随着金星,纵云头早早到了云楼宫。原来这是李天王的住宅,称为云楼宫。金星看见宫门口有一个童子在侍立。

那童子认得金星,立即进入里面通报道:“太白金星老爷来了。”

李天王于是就出门来迎接,又看见金星捧着旨意,立即命人焚香。等到转身时,又看见行者跟着进门,李天王随即又发怒。你说李天王为什么会发怒?当年行者大闹天宫的时候,玉帝曾经封李天王为降魔大元帅,封哪吒太子为三坛海会之神,率领众天兵,去收降行者,争战数次也不能取胜。这还是五百年前那败阵的仇气,他有些恼行者,因此才发怒。

他且忍不住地说道:“老长庚,你怀抱着的是什么旨意?”

金星说道:“是孙大圣告你的状子。”

那李天王本来就烦恼,听见说出一个“告”字,越发雷霆大怒地问道:“他告我什么?”

金星说道:“告你假借妖邪摄陷人口的事情。你焚了香,请自己开读。”

那李天王气呼呼的设了香案,望着空中谢恩。拜完后,展开旨意看了,原来是这般这般,如此如此。

恨得李天王手扑着香案,说道:“这个猴头!他也是错告我了!”

金星说道:“暂且息怒。现有牌位、香炉在御前作证,说是你的亲生女儿哩。”

李天王说道:“我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名叫金吒,在侍奉如来,做前部护法。二儿子名叫木叉,在南海跟随观世音做徒弟。三儿子名叫哪吒,就在我身边,早晚随朝护驾。一个女儿年方七岁,名叫贞英,人事尚且还没有省得,如何会做妖精!不信的话,抱出来给你们看看。——这猴头着实是无礼!姑且不说我是天上的元勋(有极大功绩的人),受封先斩后奏之职,就是下界的小民,也不可以诬告。律法云:‘诬告加三等。’”

叫手下道:“用缚妖索把这猴头捆了!”

那庭院下摆列着巨灵神、鱼肚将、药叉雄帅,他们一拥上前,把行者给捆了。

金星说道:“李天王不要闯祸啊!我在御前同他领了旨意,他是跟我一起来宣你的人。你那索儿颇重,一时间捆坏了他,阁气(惹气)。”

李天王说道:“金星啊,似他这等的诈伪告扰,怎么该容他!你暂且坐下,等我取砍妖刀来砍了这个猴头,然后与你去见驾回旨!”

金星看见他取了砍妖刀,心惊胆战,对行者说道:“你干事差了,御状可是能轻易告的?你也不访确实了,像这般的乱弄,伤其性命,怎生是好啊?”

行者全然不惧,笑吟吟的说道:“老官儿放心,一点没事。老孙的买卖,原来就是这等做的,一定是先输后赢。”

正说着话,李天王抡过砍妖刀来,望着行者劈头就砍。

早有那哪吒三太子赶上前,用斩腰剑架住砍妖刀,叫道:“父王息怒。”

李天王大惊失色。——噫!父亲看见儿子用剑架住刀,就应当把儿子喝退,怎么反而大惊失色呢?原来李天王夫人生下这个儿子的时候,他的左手掌上有个“哪”字,右手掌上有个“吒”字,因此命名叫哪吒。这哪吒太子三朝儿就能下海净身闯祸,踏倒了水晶宫,捉住蛟龙要抽筋做绦子(带子)。李天王知道了,恐怕生出后患,想要杀了他。哪吒愤怒,拿刀在手,刮肉还母,剔骨还父,还了父精母血,自己的一点灵魂,直接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告佛。

佛正在与众菩萨讲经,只听闻那幢幡宝盖下面有人叫道:“救命!”

佛慧眼一看,知道是哪吒的灵魂,随即用碧藕为骨,荷叶为衣,念动起死回生的真言,哪吒于是就得了性命。

哪吒运用神力,施展法力降了九十六洞妖魔,神通广大。后来他要杀李天王,要报那剔骨之仇。李天王无奈,告求我佛如来。如来以和为上,赐给李天王一座玲珑剔透的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那塔上层层都有佛,艳艳放光明。——唤哪吒以佛为父,消释了冤仇。所以称他为托塔李天王,就是因为这。李天王因为今日休闲在家,未曾托着那如意黄金宝塔,恐怕哪吒有报仇的意思,所以吓了个大惊失色。

他就立即回手,从塔座上取到了黄金宝塔,托在手间,然后问哪吒道:“孩儿,你以剑架住我的刀,有什么话说?”

哪吒弃了斩妖剑,叩头说道:“父王,是有一个女儿在下界哩。”

李天王说道:“孩儿,我只生了你们兄妹四个,哪里又有一个女儿哩?”

哪吒说道:“父王忘了。那个女儿原本是一个妖精。三百年前成了精怪,在灵山偷食了如来的香花宝烛,如来差遣我们父子天兵,去将她拿住。捉拿住她时,只应该打死。如来吩咐道:‘积水养鱼终不钓,深山喂鹿望长生。’我们当时就饶了她的性命。她积了这恩念,就拜父王为父,拜孩儿为兄,在下方供设牌位,侍奉香火。没料到她又成了妖精,陷害了唐僧,却被孙行者搜寻到巢穴里,将那牌位拿来,就做名告了御状。这是结拜的恩女,并不是我同胞的亲妹。”

天王听后,悚然惊讶地说道:“孩儿,我实在是忘了。她叫做什么名字?”

哪吒太子说道:“她有三个名字:她的本身出处,唤做金鼻白毛老鼠精;因为偷吃了香花宝烛,改名唤做半截观音;如今饶了她下界,又改名字了,唤做地涌夫人。”

李天王这才省悟过来。他赶紧放下宝塔,就亲手来给行者解绑。

行者就放起刁来,说道:“哪个敢解我!就要连绳儿抬着去见驾,老孙的官司才赢!”

慌得那李天王手软,太子无语,一众家将委委(小心、害怕的样子)的退下去了。

大圣在那里打滚撒赖,只是要李天王去见驾。李天王无计可施,就去哀求金星给说个方便。

金星说道:“古人云:‘万事从宽。’你干事忒紧了些儿,就把他给捆住,又要去杀他。这猴子是一个有名的赖皮,你如今叫我怎么处理!若是论起来你令郎讲的,那妖精虽然是一个恩女,不是亲生女儿,却也是晚亲义重,不管怎么样争辩,你也会有个罪名。”

李天王说道:“老星怎么说个方便,就没罪了。”

金星说道:“我也要和解你们,却只是没有情可以说。”

李天王笑道:“你把那奏招安授官衔的事情说说,他也就罢了。”

金星真个就走上前,用手摸着行者,说道:“大圣,看在我的薄面上,解了绳儿好去见驾。”

行者说道:“老官儿,不用解。我会滚法,一路滚就滚到了。”

金星笑道:“你这猴忒那么的寡情。我昔日也曾经有些恩义儿到你,你这些些的事儿,就不依我了。”

行者问道:“你与我有什么恩义?”

金星说道:“你当年在花果山做妖怪,伏虎降龙,强消死籍,聚集群妖大肆猖狂,上天想要擒拿你,是老身大力举奏,降旨招安,把你宣上天堂,封你做‘弼马温’。你吃了玉帝的仙酒,后来又招安,也是老身大力举奏的,封你做‘齐天大圣’。你又不守本分,偷桃盗酒,窃了老君的丹药,如此如此,你才得了个无灭无生。若不是我,你如何得以到今日?”

行者说道:“古人说得好,‘死了莫与老头儿同墓,干净(只)会揭挑人!’我也只是做弼马温,闹天宫罢了;再没有什么大事。——也罢,也罢,看你老人家的面皮,还叫他自己来解吧。”

李天王这才敢走上前,解了绑缚的绳索,请行者整理好衣服上坐,一一上前来施礼。

行者朝着金星说道:“老官儿,怎么样?我说了先输后赢,买卖儿原本是这等做的。快催他去见驾,不要误了我的师父。”

金星说道:“不要忙。弄了这一会儿,也吃钟茶儿再去。”

行者说道:“你吃他的茶,受他的私,卖放(受贿私放)犯人,轻慢圣旨,你得是什么罪?”

金星说道:“不吃茶了!不吃茶了!连我也赖将起来了!李天王,快走!快走!”

李天王哪里敢去,怕行者把没的说做有的,放起刁来,口里会胡说乱道,自己怎么跟他去争辩;没奈何,又央求金星,叫金星再说说方便。

金星对行者说道:“我有一句话儿,你可会依着我?”

行者说道:“绳捆刀砍的事,我也通通看了你的面子,还有什么话?你说!你说!说得好,就依着你;说得不好,那就不要怪我。”

金星说道:“‘一日官事十日打。’你告了御状,说妖精是李天王的女儿,李天王说不是,你们两个只管在御前争辩,反复不已,——我说啊,这天上一日,下界就是一年。这一年之间,那妖精把你师父,陷在洞中,不要说成亲,若是有个喜花下儿子,也生了一个小和尚儿,却不是会误了大事?”

行者低头想道:“是啊!我离开八戒、沙僧的时候,只说多时饭熟的时间、少时茶滚的时间就回去;如今已经弄了这半会儿,却不是迟了?······老官儿,那依你说,这旨意如何回缴?”

金星说道:“叫李天王点起神兵,同你下去降妖,我去回旨。”

行者问道:“你怎么样回旨?”

金星说道:“我只说原告脱逃,被告免提。”

行者笑道:“好啊!我倒是看在你的面子情就罢了,你反倒说我脱逃!叫他点兵在南天门外面等我,我立即和你一起回旨缴状去。”

李天王害怕地说道:“他这一去,若是有什么言语,就是臣背君。”

行者说道:“你把老孙当成什么样的人了?我也是一个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会又有污言顶你?”

李天王立即感谢了行者。行者与金星一起前去回旨。李天王点起本部的天兵,径直出到南天门外面。

金星与行者回去见玉帝,说道:“摄陷唐僧的,乃是一只金鼻白毛老鼠成的妖精,假设了李天王父子的牌位。李天王知道后,已经点兵收怪去了,望天尊赦罪。”

玉帝已经知道了这情况,降了天恩免去追究李天王父子的罪名。行者立即折返云光,到了南天门外面。看见李天王、哪吒太子,布列天兵等候着。噫!那些神将,风滚滚,雾腾腾,接住大圣,一齐坠下云头,早早到了陷空山上。

八戒、沙僧正在那里眼巴巴的等着,只看见众天兵与行者一起来了。

呆子迎着李天王施礼,说道:“累及(牵连)!累及!”

李天王说道:“天蓬元帅,你却是不知道。只因为我们父子受了她一炷香,导致那妖精无理,困了你们师父,来迟不要见怪。这个山就是陷空山了?只是不知道她的洞门还向哪边开?”

行者说道:“我这条路暂且是走熟了。只是这个洞叫做个无底洞,周围有三百余里。妖精的巢穴很是多。上次我师父在那两滴水的门楼里,这次那里静悄悄,鬼影也没有一个,不知道又搬在什么地方去了。”

李天王说道:“‘任他设尽千般计,难脱天罗地网中。’到了洞门前,再作道理。”

大家就一起前行。咦!走了约有十余里,就到了那大石边。

行者指着那缸口大的洞门儿,说道:“这个便是了。”

李天王说道:‘不入虎穴,安得虎子!’谁敢当先?”

行者说道:“我当先。”

哪吒三太子说道:“我奉旨降妖,我当先。”

那呆子就莽撞起来,高声叫道:“当头还要我老猪!”

李天王说道:“不需啰唆,但依着我分摆:孙大圣和哪吒太子一同领着兵将下去,我们三人在洞口上把守,做个里应外合,叫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才能显出些些的手段。”

众人都答应了一声:“是。”

你看那行者和哪吒三太子,领了兵将,往洞里只是一溜。驾起云光,闪闪烁烁的,抬头一望,果然好一个洞啊:

依旧双轮日月,照般(照样,一样)一望山川。珠渊玉井暖韬烟,更有许多堪羡。

迭迭朱楼画阁,嶷嶷(yi,高耸)赤壁青田。三春杨柳九秋莲,兀的(这个)洞天罕见。

顷刻间,众人停住了云光,径直到那妖精的旧宅。挨着门儿去搜寻,吆吆喝喝的,搜了一重又一重,一处又一处,把那三百里地的草都踏光了,哪见个妖精?哪见个三藏?

众人都只说:“这孽畜一定是早早出了这洞,远远地去了哩。”

哪里晓得在那东南黑暗的角落上,往下去,另外有一个小洞。洞里有一重小小的门,一间矮矮的屋,盆栽了几种花,屋檐旁边傍着数竿竹子,黑气氲氲(yun,烟雾弥漫),暗香馥馥。

那老怪摄了三藏,搬在这里逼住他成亲,只说行者再也找不着这里。谁知道她的性命合该(理应该)完结,那些小妖怪在这小洞里面,一个个哜哜(jiē,象声词,这里指人多嘴杂)嘈嘈,挨挨簇簇的。中间有一个大胆些的,伸出脖子来,朝洞外略微看了一看,结果一头撞着一个天兵。

那个天兵大喊一声道:“在这里!”

那行者恼起性来,捻着金箍棒,一下闯了进去,那里边窄小,窝着一窟的妖精。哪吒三太子纵起众天兵,一齐拥了上来,那些妖精们一个个能往哪里去躲?

行者寻到了唐僧,那龙马和行李也一起找到了。那老怪寻思着无路可走,就看着哪吒太子,只是磕头求命。

哪吒太子说道:“这是玉旨来拿你,不当小可。我们父子只因为受了你一炷香,险些儿‘和尚拖木头,做出了寺(谐音“事”,表示出事)!’”

厉声吩咐:“众天兵,取下缚妖索,把那些妖精都捆了!”

那老怪也少不得吃一场苦楚。众人返回云光,一齐出了无底洞。行者口里嘻嘻哈哈的不停。

李天王掣开洞口,迎着行者说道:“这一回却见到你师父了。”

行者说道:“多谢了!多谢了!”

就引着三藏来拜谢了李天王,然后是哪吒太子。

沙僧、八戒只是要碎剐了那老妖精,李天王说道:“她是奉玉旨来捉拿的,轻易不得。我们还要去回旨哩。”

一边李天王同哪吒三太子领着天兵神将,押住那妖精,去上奏天曹,听候发落;一边行者拥着唐僧,沙僧收拾行李,八戒拢着马,请唐僧骑马,他们一齐走上大路。

这正是:割断丝罗干金海,打开玉锁出樊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