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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言陪着陈季末睡到了下午,陈季末精神好了些。

两人的肚子都有些饿,霍言推掉酒楼的晚饭,叫人送来一大份猪杂粥。

陈季末肚子饿的很,吃的有几分狼吞虎咽,几分钟就吃完了一碗,又吃上了第二碗。

吃完了第二碗,肚子总算舒服了些。

陈季末拿起手机翻看消息,上面有朱迪给他发的消息。

朱迪:寂寞哥。

朱迪:今天开会,许志辉发现你没来,阴阳你啦。

朱迪:日子难过哟~~~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陈季末回复了一个多谢的表情。

“同事的消息?”

霍言随口问道。

陈季末随手扔了手机到沙发上,点了点头。

陈季末吃完药,两人之后找了两部电影看,到了十一点,两人关灯睡觉了。

陈季末眼睛闭上再次睡过去。

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又置身在别处,这次淡定了不少。

昨日见到的令人惊奇的、一见难忘的“红树林”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青砖灰瓦石块路街道。

街道两旁房屋林立,两边多是商铺小摊位,街上人来人往。

大街上的人都是穿着以前的衣服,陈季末对历朝历代服装了解甚少,分不清此时是哪个朝代。

再环顾一下现在自己的位置,这副身体正坐在一个临街转角的小摊位里,自己的面前放着一个黑灰色,壶身直筒的茶壶,流口位置缺了一个小角,缺口处覆盖着黄褐色物质,大概是日历月累的茶渍,还放了一个茶杯,杯身许多划痕,边上一样有个缺口,里面盛了小半杯茶水,看样子这茶壶和杯子在这小摊位打工已久。

陈季末看着,内心略微有些嫌弃。

他又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小时候在大伯家里喝茶的时候,用的茶杯也差不多这样,心里多了那么一丁点的惭愧,悠悠地想大概跟着霍言过惯了好日子。

哎,真是从奢入俭难。

对面坐着一个人,还是那人,还是模糊不清的脸。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这次的颜色不再是黑色,而是温和的水绿色,一头的黑发还用木簪子挽起。

腹部还是有些许疼痛,不过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人见他不肯端起桌上的那杯茶,问道,“怎么了?”

“陈季末”慢吞吞地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许的呆滞,薄唇慢慢张开道,“脏。”

那人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听完后,嘴角带上了笑意。

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个像是羊脂白玉的杯子,上面还雕刻了些东西,杯子到了陈季末跟前,他看清上面雕刻了芙蓉花,雕工一绝,花朵栩栩如生。

“这可是我在元宝阁拍下的一套茶具,准备送给父亲的,少一只父亲应该是不介意的。”

这套茶具配有四只茶杯,少了一只,现在只有三只了。

那人边说边重新给陈季末倒了茶。

“陈季末”盯着茶杯看了半晌,还是拿起了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陈季末有些纳闷,这具身体怎么有点奇怪,言行举止间犹如小孩,亦或者可以说像个大傻帽。

他正想着这个问题,那人话里就已经解决了这个疑问。

“你晕过去后,醒来就神魂不清,如黄毛小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清醒,你就暂且先跟着我吧。”

那人似是对“陈季末”说话,似是自然自语。

陈季末心里想,果然,就是变傻子了。

两人喝完了茶水,那人又带着他吃了云吞。

云吞皮薄馅多,汤底鲜香。

“真好吃。”这不是陈季末的声音,而是这具身体里内心里的声音。

......

接下来两人在这个县里,走走停停,十分的惬意。

陈季末感觉脑子一股困倦传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一阵天旋地转间,眼前的景象迅速地变换。

他再次睁开眼,自己正靠在一棵大树上歇息,远处就是一条官道,再远些就是树林。

他四周查看,没有看见那人,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有事离开了。

这具身体还是很呆滞,只目不转睛看着管道上。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他的发丝,一片黄色的树叶落在了他的头顶上,他只是抬手看了一眼树上,又接着看向管道。

管道远处出现了三个身影,他们一路嘻哈,一边打闹走过来。

“今天赚了多少?”

“别说了,别说了,全部都输了。”

“街角那卖馄饨的老汉,咱们收保护费了嘛?”

“还没有呢,明天我过去收一下。”

“东巷街尾的小娘子唤我明日去喝小酒,她那身材真是......啧啧啧。”

“我倒是觉得西巷的中间那个小娘子不错,那脸蛋......嘿嘿嘿,就是性子刚烈些,连摸一下小腰都不愿意。”

“怕什么,找天咱们好兄弟是三个一起给她点教训,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三人似乎想到什么,发出一阵阵猥琐的笑声。

就听这三人的对话就知道这三人均是村里的混子,平日里净干一些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事情。

三人走近了,一时没有注意到有人,其中一人惊叫出声,“这儿有人。”

其他两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美人儿。

三人顿时来了兴趣,三人上前,其中身体壮些的一脚踩到树干上,伏低身子。

“美人,在等谁啊?”

“陈季末”眼睛都不带转的,还是定定看着官道。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我们三个耍耍?嘿嘿嘿......”

三人不约而同发出了猥琐的笑容。

见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三人对视了一眼。

“莫不是个痴儿?”

“我看是。”

三人本来看到美人穿得衣着华贵,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惹到不该惹的人,平日里他们也就敢招惹些穷苦人家,哪敢招惹那些富贵人家,现在看到这人这样,而且独自一人,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他们的胆子就更大了些。

三人再次嘿嘿嘿发出猥琐的笑声。

那个健壮些的混子伸出手想要去摸陈季末的脸,“陈季末”眼睛有了动静,他悠悠地转过头,那男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如一支箭般飞了出去,头朝下,身子朝上,“啪”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挣扎了几下,再无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剩下的两人吓了一跳,齐刷刷都退了一步,眼睛惊恐地看着陈季末,两人都没有想去扶起倒地的那人。

......

那人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两人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碗口大的树枝,拖着一条折腿,一脸的惊恐,嘴里还念叨着,“妖怪,你不要过来,滚,滚.....”,一边挥舞着手上的树枝。

而“陈季末”站在前面,脸色很平静,就好像眼前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见到那人回来,眼睛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手举起,正要挥出去。

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手上,沉声说道,“够了。”

“陈季末”缓慢转过头去,头微微歪了歪,似乎疑惑为什么阻止自己。

“够了。”那人再次说道,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

“陈季末”似乎思考了半响,最终放下右手,重新靠在大树上,眼睛看向天空,思绪再次神游。

那人去看倒地上的两人,一人早已气绝身亡,另外一个只有气出没有气入了,离死也就只差闭眼了。

三人中还剩的混子像是终于见到了救命的稻草,扔掉树枝,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像是一条老狗爬到了那人的跟前,紧紧抓着那人的裤脚,手指哆嗦地指着陈季末,“他是厉鬼,快......快......杀死他。”

那人一言不发,只从男人手里抽回自己的脚,静静看着大树下的身影,似乎已经猜到了发生什么。

安静围绕在这几个人中,“啊.....”,一声微弱而痛苦的呻吟。

地上还有气儿的混子,叫完一声,身体绷直,然后松了下来,眼睛一瞪,脖子一歪,面目狰狞,没气了,

剩下的混子见那人无动于衷的样子,已经是明白是什么意思,再加上眼见着同伴惨死,精神一下就崩溃了,“啊啊啊啊啊!!!!!”,大叫着,沿着官道跑了,看方向是回村子的路。

那人看着疯跑远的人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走到陈季末跟前,单脚跪下,双手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的脸蛋对着自己。

“陈季末”的眼珠子提溜转动,眼神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听着,或许他们很可恨,但是他们罪不至死。我们得于天道,能够有机会修炼成仙,自身拥有凡人不能比肩的力量,决不能滥用去杀凡人。他们做错了,自有人间的官府去判他们的罪,惩罚他们。我们修道者,做错了事情,上天也在看着,亦自有天道惩罚”。

“我不是不许你杀人,而是不许你杀无辜之人,不许你杀罪不至死之人!”

那人说得铿锵有力,语气十分严肃,陈季末从来没有听到这人说得如此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