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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宝处于被限制状态,只能和这个伺候主统的扑克脸栋七一起,眼睁睁看着扶桑被抹去记忆投回小世界。

“主儿不记得我了,没有我她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栋七瞥了一眼哭唧唧的茶宝,系统又没有眼泪,也不知道她哭个什么劲儿。任务失败没被销毁,宿主还有弥补机会,谢天谢地吧!

这时主统传来消息,栋七接收指令后开口道:“请你停止哭泣。”

茶宝突然安静,转头瞪了栋七一眼,“哼,没统性,呸!”

要知道这可是女尊位面排名难度系数前十的位面,至今无一成功的。明明扶桑避免了那场大疫,治好了元培瑾,还抓紧挂掉成全他和微生黎,最终还是失败了。

扶桑走后一段时间,京中不乏有迷恋元培瑾的贵女表达了求娶之意,都被元培瑾用扶桑做借口挡回去了。

女帝对这个第一眼就爱上的青梅竹马了解至深,想到他可能对扶桑动了心,她就无法接受。

元培瑾可以不知情为何物,可以不爱她,但也不可以是其他人!

女帝原想着凭借二人从小到大的情谊,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可如今事情发展出了变数。

女帝知元培瑾执拗,一开始采用怀柔政策,见软的不行就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朝中许多想送儿子进宫的大臣们开始上奏参元培瑾不守男德、魅惑君上、祸乱朝纲。

女帝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人掳进皇宫,对外称元培瑾已过世。

常年被困于宫室的元培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女帝醉酒霸王硬上弓的夜里用碎瓷片子割了自己的大动脉,死了;

女帝醒来后,疯了;

元培瑾的姐姐元芷听闻此事,反了;

大蠡,乱成一摊泥了;

剧情,彻底崩了;

小世界的天道,摆烂了……

之前也有不少高阶任务者尝试,想着用修仙界的灵药医治病疫。可惜病的人太多,任务者手中的药杯水车薪,这个世界灵气稀薄,许多仙草都不存在,只得作罢。

还有利用事先预知的剧情,事先预防,结果发生大疫的时间、地点都变了的,例如扶桑遇见的情况就是这样。

很多垂涎元培瑾的美色,对他用钟情丸爱上自己,然后被女帝杀了。

茶宝绝望了,这任务分明就是个死局,自己直接等着被回收好了。

主统这个忘恩负义老小子,有本事就把发明他先辈的老祖宗关暗世界去,哼!

承武六年,蠡朝北部冀州城丰邬县李家面馆

“李婆,三碗阳春面,大碗。”

“老板,一碗汤素面大份,一碗大骨拌面小份,再来一碟腌萝卜。”

“老板,两份大肉汤面,大碗的,多汤。”

“三碗焖面,小份,加鸡杂。”

打扮富贵,拖着胖胖身躯的赖财主领着一帮好友,“哎呦喂,这人多的呦!李老板,今天店里有特供的烤羊腿、烤鸭、扒鸡和特制拨霞供,都上一份,拨霞供的底料一样给我留一些哈,等会儿我命人来取。”

然后十分豪横地掏出几锭金子放在桌子上,咂吧着嘴。

李婆子热情招呼着,将刻有阿拉伯数字的木牌递给排到号的客人,然后迅速将标记好的单子让小儿子跑腿交给后厨。

赖财主拉着李婆子:“我说老姐姐,你要不考虑一下把店面扩成酒楼算了。差多少钱,我出了。不过有一点,酒楼可得专门给我留个包房,这乌烟瘴气的!”

赖财主可是出了名的老饕,自称吃遍天下山珍海味,如今一下子栽进了李家小面馆,一天不来就难受得紧。

奈何这家生意实在太火了,现在又不接受任何预定,她天天都得让下人大清早就来排队。

李婆子笑呵呵应和着,说考虑一下,然后转头忙活去了。

后厨

一老一少给一年轻女子打下手,轮流看着厨房的六个灶台,围着五个腌菜缸、三个烤架、还有几十余调料酱料碗碟,忙得脚不沾地,在年轻女子指导下有条不紊进行着。

李家面馆以面为主,足足有几十余种:

阳春面、炸酱面、刀削面、拉面、油泼面、臊子面、冷面、biangbiang面、海鲜面、沙茶面、烩面、焖面、酸汤面、炒面……

宽的、细的、带汤的、干拌的、酱的、炒的、荤的、素的、盖浇的应有尽有,只有客人想不出来的,没有这家店不会做的,男女老少,上至富户地主、下至帮工的苦力,回头率100%。

到了晚上,一家人围成一圈,点着油灯开始数钱。

李大妹惊呼道:“除去租金、采买和其他开支,咱们今天一天竟然赚了76两银子!”

年轻女子早已在心里算清了账,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其余人均是一脸不可置信。

那么多银子,还是一天赚来的,换做以前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要知道以前在村里一年到头也就攒个一贯钱,还得是赶上光景好的时候。

李大妹蹭的抱住身旁面无表情的女子,李家小儿见状也不甘示弱,学着李大妹的样子环住“财神”。两人一左一右紧紧贴着女子,一个搂着脖子,一个蹲在地上搂着腰。

女子被两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最后还是李婆子出言制止:“差不多得了,松开阿溪,被你们勒得上不来气了。”

李大妹和李二小赶忙松开,给扶桑揉肩捶腿,那副讨好的姿态惹得老两口儿又想笑又无奈。

去年刚入冬,李老爹到河边洗衣服,发现一个竹排从上游飘过来,正好卡在他面前,仿佛天意安排一样。

一开始,李老爹拿不到主意,只能找来一家之主李婆子商量。

看着脸色苍白的扶桑和自家孩子差不多大,生得不错,面相瞅着也不像坏人,便心生怜悯将人带了回去。不曾想,醒来后的女子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这样一直留在了李家,到现在已经半年有余。

李家人给扶桑取名“阿溪”,对外称因家里遭难,特来李家投奔的远方亲戚。

失去记忆的扶桑并没有太过慌张,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自己精通不少事物,还意外发现自己身上另有一个其他空间,里面屯着不少东西,一切都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一次机缘巧合,扶桑下山时从山匪手中救下了县令夫郎和儿子,顺便端了山匪的窝,治好了县令老娘的偏头痛和风湿骨痛,又贡献了许多利于民生的良策,县令对她感激涕零,落不仅落户问题解决了,平时对李家面馆生意颇为照顾。

也不是没有对李家面馆下手的商户,结果她们的后台不是因为贪赃枉法入狱、流放,就是自家营生每况愈下,连带着家中子女做得丑事也都闹得人尽皆知,无一不是悲惨收场。

其余看热闹的觉得李家十分邪性,但凡招惹上的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许是真有神明庇佑,都纷纷歇了心思,一个个老老实实的。

一身穿铠甲的女将军,带着一支队伍不眠不休从漠北赶到冀州城外,被眼前这立于田间的筒轮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筒车的水轮直立于河畔中, 轮周斜装若干竹木制小筒, 有达四十余管。河间水流推动着主轮,轮周小筒次序入水舀满, 至顶倾出, 接以木槽, 导入渠田。

更有高转筒车,通过两大轮,使得低处之水流向高处,结构设计巧妙。

一旁的副将夸赞道:“这得省了多少功夫!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此人还真是别出心裁,心思灵巧。”

女将军冷冷点了个头,对副将的话很是赞同,“让士兵们换做平常装扮进城,不许仗势欺人惊扰百姓,也不必知会官府。今日进城稍作休整,明日启程。”

“是,将军。”

一路走来终于见到了还算热闹点的地方,女将军和副将在客栈收拾好,便在城中逛一逛。

在路过李家面馆时,看见此处排着长长的队伍,副将有些好奇,“将军,城中属这家生意最好,咱们去瞧瞧吧。”

女将军“嗯”了一声,如其他人一样在队伍里候着。

副将的性子比较外向,到了陌生的地方喜欢找人唠嗑,“阿婆,您是这家的常客不?”

阿婆打量了一下副将,“女娃,你刚来这边吧?”

副将明明说得是当地话,打扮也与其他人差不多,“怪了,您咋瞧出来的?”

“不瞒你说,这冀州城没有不知道李家面馆的!”

副将很是纳闷,“这家这么受欢迎?真那么好吃吗?”

阿婆不想这个愣头青多说什么,“你若觉得老婆子骗你,趁早别在这排队了,赶紧给别人腾个地,也算做件好事。”

副将扭头,后面一大串人排着,跟不要钱似的往上冲。后面挨着副将的几位直勾勾盯着她,真心希望她和同伴一赌气,马上离开。

副将才不上当,“您这么一说,我更得一探究竟了。”

两人排了许久才进店,有身着绫罗绸缎的,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人、年轻人、小孩、男的、女的吃得那叫一个香。

副将看了一眼单子,“两碗排骨面,大碗。”

只听一旁的婆子问道:“您要汤面还是酱汁拌面?”

“额…拌面吧。”

很快,两碗香喷喷的排骨拌面映入眼帘,色香勾人味蕾,一口下去,好吃得舌头都要掉了。

副将吃完后又要了两碗,最后肚子实在塞不下了罢休。

而女将军却点了其他样式的小菜和面,刚好今天又有烤羊腿,香得周围直眼热。奈何羊腿太贵,许多平民消受不起。

副将撑得要命,却还是忍不住道:“将、将军,那么大的腿您一个吃得完吗?末将愿意为将军效劳。”然后打了一个响嗝。

女将军:……

这时,有几个穿着军服的士兵推开一桌正在吃饭的几个乡下人,大喇喇走进来,“老板,快给我们上菜。”

几人见对方穿着官兵服,敢怒不敢言,外面排队的对着她们指指点点。只见一个当兵的吼道:“一帮贱民,看什么看,当心姑奶奶扒你们的皮!”

李婆子扶起被推倒的人,此举惹怒了方才叫嚣的官兵,一脚踹在了李婆子身上,“你个老虔婆,竟然帮着贱民!”

副将哐地放下筷子,“她奶奶的,这个武叔燕一天不惹事皮就痒痒!”

两人刚站起身,就见一身着青色布衣女子从后面走出来,肤白如雪,身姿挺拔,步伐矫健,整个人气势不凡。

扶桑将摔倒的李婆子扶起,手探了一下被撞到的地方,声音清冷悠扬:

“没伤到骨头,过会儿出淤青,皮肉会痛,晚上涂些药油,明日就好了。”

女兵见来者一身布衣,却气度非凡,敢情也是个贱民,来一个收拾一个,来俩收拾一双。

刚出手,手腕就被扶桑紧紧攥住,就听到一声咔嚓的骨裂声,接着就是嗷的一嗓子,痛得在地上打滚,桌上的碗碟撞了下来,直接扣在脸上,辣汤进到了眼睛里。周围人见状纷纷叫好。

扶桑用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瞳盯着其余人,“打坏的碗碟,两位老人的医药费,统共二两银子。你们吃饭,本店一概不接,付了银子,赶紧离开。”

几人被扶桑的气势镇住,一句话不敢说,急匆匆给了银子,当即架着武叔燕离开。

武叔燕十分不甘心,闭着眼睛骂骂咧咧道:“我是怀昌伯爵府嫡幼女,姨母是冀州太守,你们这帮贱民给我等着!”

扶桑面无表情盯着放话之人,怀昌伯爵府和冀州太守?看来又有事干了。

只见李二小搂着扶桑的胳膊,怯生生道:“阿姊,刚才那人是不是来头很大?咱家会不会有事?”

扶桑摸了摸二小的头,“放心吧,没事的。”

副将一脸欣赏,“真是个好苗子,一看就身手不凡。将军,咱们要不把她招进来,您看如何?”

女将军从扶桑出来就目不转睛盯着,直到人离开了依旧在原地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自家将军许久未应,副将转过头喊了几声,“叫了您好几声都没听见,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女将军摇头,“无事,走吧。”

一出门,副将总觉得刚才看到的那女子有些面熟。临睡前突然想起来,那样貌,不就是元公子画像上托将军在北部寻的妻主嘛!

第二天,一则消息传遍了丰邬县的大街小巷:昨天在李家面馆放话的兵痞子武叔燕昨晚死在了春风楼小倌的床上,八卦如瘟疫一样传播开来,大家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跟亲眼看到似的。

副将气得直骂娘老子,本想赶紧奉旨回京,如今因为此事不得不多耽误些功夫。

很快,仵作就出了验尸结果:武叔燕一向重欲,虽然习武出身,但年纪轻轻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身上本就有旧伤,为了让一展风姿寻求刺激,还不要命似的在药贩子那买了烈药,让阎王爷想不收都不行。

副将说道:“将军,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咱们整副棺材,把人弄回京里,总得给伯爵府个交代。”

女将军总觉得事情存疑,便亲自去见了那小倌。只见那男子已经被武叔燕变态的癖好折磨得不成人样,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也问不出什么,看样子是自己疑心病犯了。

夜深人静,一身夜行装扮的男子转了几个弯来到此处,“恩人,听说那帮人明日就启程回京,想来应该不会再查下去了。”

扶桑点头,“嗯,知道了,有劳你了。”

“若当日无恩人相救,妾身早已被春风楼的老鸨丢进乱葬岗成孤魂野鬼,再造之恩,云仙永世难忘。”

云仙本是春风楼的头牌,风仙不甘屈居他之后,设计陷害他染上了花柳病。

扶桑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却被他那双求生和无限不甘、恨意的眼神触动。在他准备被老鸨子丢出去的时候为他赎了身,还治好了他。

两人联手设计了武叔燕,如今风仙被折磨得就剩了一口气,云仙也算是报了当初的陷害之仇。

扶桑平静道:“此事已了,当初的恩情你已还清。从今往后互不相欠,也不必再见。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吧。”

见恩人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去,云仙按捺住涌动的心绪,从今往后,只怕是真的再无交集了。

一月后,扶桑背着包袱,打算启程去京都彻底解决掉冀州太守和怀昌伯爵府可能带来的隐患。

李家人早已把她当做自己家,心中十分不舍。自知阻止不了她的决定,便尽可能给她塞银两,嘱咐她一路小心。

李二小哭着抱着扶桑,小小少年刚及扶桑的胸口,“阿姊,你可一定早些回来,我们都在家等着你。”

扶桑安抚般地摸着李二小的头,“事情办完阿姊就回来。你在家听话,阿姊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李二小重重点头,“阿姊,听说京城有一长得特别特别好看的男子,你若是见了,回来同我讲一讲,他到底有多好看?”

“你听谁说的这些?”

“王三狗说,他三姑婆的表妹家的小儿媳妇的堂妹在太守府当女使,有一次送汤时偶然瞥见了挂在嫡幼女房里的画像,那小姐成日盯着画像傻笑,还说那画像不及他本人的三分之一。”

接着十分憧憬道:“我若是有机会去京城,一定要看看那公子是不是真如他们说的那样,是神仙下凡。”

小孩子总是向往美好,还是不泼冷水为好。

扶桑安顿好他们,又事无巨细提醒了许多才启程。

几天后,乾清殿

“不要,阿瑾,阿瑾,阿瑾——”

女天使听见动静急忙进来,“陛下梦魇了,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女帝勉强摆手,“不必,下去吧。”

女帝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强行将元培瑾带入宫,结果他自杀了,明明身边浑身是血,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安详和解脱。

女帝被这一幕深深刺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实在是那些事发生得太过真实。

元培瑾一直逃避自己,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微生黎可能真的会如此行事。

微生黎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无力,她,该如何是好呢?

晏府

弥生担忧地看着颓靡的元培瑾,“少爷,这么晚了,歇息吧。明天不是要进宫见贵人吗?”

元培瑾同样无法安眠。

微生黎时不时就找理由要自己入宫觐见,眼看着三年之约的期限要到了,元培瑾也察觉出来她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元培瑾让弥生退下,摩挲着扶桑临走前给自己的令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亮得惊人,“谷主,要下雨了。”

元培瑾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被突来的大雨浇成了落汤鸡,此刻,正在京郊的一座破庙里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