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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道芳又派了翠娥亲自与蒋英准备了上门的礼物,又喊了蒋英蒋蓉、李环来到身旁,谆谆教导:

“嶝儿虽说不与我们一处吃住,但终究还是府中大公子。他如今娶了奶奶成了家,只英儿上门也不合适,蓉儿也一并去探望你们那个大嫂子。”

说到此处,又看了看一旁的庶女李环,继续说道:

“环儿,你蓉姐姐初次登门,孤身一人我也不放心,你也许久不曾见过你大哥,此番也一起去就是了。”

安排得妥妥当当。

蒋英蒋蓉也不疑有他,只是担心李嶝拒绝相见。

翠娥亲自领着他们来到李嶝门口,门房自然认识翠娥,问了说是夫人娘家的表公子、表姑娘来拜访大公子,连忙让到门内客室,又差小厮往内院报信。

李嶝正在给李擎与挂着左臂的袁璩上课,赵克禀了之后,亲自把蒋英几人迎了进来。

元宵第二日,赵克按李嶝要求重新辟了间光线好的房舍做书房,置办了三张雕花木桌椅,作为李擎与袁璩上课的去处。

至于袁璩提出要搬到后院的提议,被李嶝完全否决。

“贼人心不死,放你在后院,克叔带着青川何川只怕难以看顾,再受伤的话我看你这左胳膊是不打算要了。”

一家之主发话。

袁璩只等继续住在李嶝的书房。

只是如今他不同往昔,有做不完的公务,写不完的折子,而今只是闲散读书,偶尔书画丹青,倒是无碍。

李擎只听了李嶝一节课,就欲死不能。

他与袁璩不同,李嶝只求袁璩不做个睁眼瞎,能阅文读诗,写上一手清秀小楷即可。

至于他,是奔赴科考而去,李嶝何止是严厉,课后袁璩同情的看着他,“你哥骂你真是不带脏字,希望你的小心灵没有受到伤害。”

虽然袁璩的话不容易懂,但大致能清楚。

他泪汪汪的看着袁璩,“大哥骂我就算了,你竟然还拱火——”李嶝骂他往日耗费光阴,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如此简单竟然说不出其中字义。

知道读书差的他难得羞愧,谁料袁璩在旁大言不惭,“富贵公子不知民间疾苦,怎么读得懂其中字义——”

好嘛!

再等李嶝二次责骂时,她竟然敢说:不打记不住,多打几次,就会了。

李嶝兄弟俩惊呆了。

袁璩噔噔几步跑出去,寻了厨上的宋婆子,要了根擀面杖。

“大奶奶,您要这个作甚?晚间我还得擀面呢。”

袁璩头也不回,“暂借一晌午。”

到了课堂,恰逢李擎又说不出往日读的几句简单词义,正在挨李嶝训斥中,袁璩右手提着擀面杖,“哥哥,用这个打板子吧。”

李嶝接过来,淡笑不语。

次日,赵克给李嶝送来戒尺一柄,当着幸灾乐祸的袁璩、生无可恋的李擎说道:“今后,阿璩也跟着三弟一块儿读书,如谁答不上来,并是戒尺伺候。”

话音刚落,李擎狂笑不止。

“哎呀呀,就该这样,就该这样。”

指着袁璩笑得肚子疼,袁璩嘴巴气鼓鼓的,“哥哥,为何?”自诩已经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她,完全不用再教育了。

谁知李嶝竟然来真的——

“我知你聪慧,既如此,你与三弟一起读书习字,若是谁落下了功课,休想我厚此薄彼,对你们我定然一视同仁,该罚则罚。”

之后,李嶝说到做到。

袁璩读起这些之乎者也本就觉得拗口,谁料古代学习得倒背如流,每日晨课,李嶝就严肃端坐书桌之后,听她二人顺序背来。

背不得的,就是一顿戒尺伺候。

这玩意谈不上多疼,但是会红肿,之后奇痒无比。

袁璩时时想耍赖不学,倒是李嶝一句话堵住了她的知难而退,“阿璩,我以为你向来做事,不做则已,若是做了,定然尽心尽力。”

如今才一日,就打了退堂鼓。

袁璩满腔借口,被这话堵得死死的。

李嶝又讲,“我想着你与旁的妇人不同,多读些书,明理胜过糊涂过一生。”

歪理!

歪理!

袁璩内心腹诽,可想拒绝的话在遇到李嶝那双漂亮如明镜一样的眼睛,再说不出来。

是极,古代探花郎亲自授课,她还懒怠什么!

见她接受了,回过头来李嶝又说李擎,“阿璩自幼无人教授,识字不多,更别提吟诗作对,如这般你都比不上她,那东南枝头闲着也是闲着,你不如自己伸着脖子挂上去好了。”

嚯!

要不要这么毒舌啊——,读不进去就得自挂东南枝哇!

但是李擎听得面红耳赤,又看了眼矮小的袁璩,心头愤愤不平,嘴上也念念有词,“大哥小看人,我怎么可能不如小嫂子!”

哈呀,看不起人是吧!?

袁璩:等死吧,少年!

老娘在现代可是本科毕业——

李嶝:本科为何物?为何别字连篇,错字当头?

所以,蒋英等人选在晨间来访,正值李嶝守着两个学渣背书。

“赵管家,不知大公子今日是否得空?学生还有些问题专门来请教大公子。”蒋英谦逊有礼,不过自称学生倒是不为过,毕竟李嶝已登科。

赵克有些为难,“表公子、表姑娘、大姑娘先歇会儿,大公子正在授课,今日得不得空,只待午间用饭时看大公子安排。”

授课?

蒋英不明。

赵克也难得一笑,“表公子有所不知,三公子到府上住了几日,大公子怕他荒废时光,并引着他读些书。正好大奶奶也想,并一块儿跟着。”

蒋英面露羡慕之色。

“三表弟得大公子亲自教授,真是令人艳羡。”

艳羡什么?

因为支支吾吾背不出来今日《大学》全文的李擎,唯唯诺诺挨着板子,还不能随意落泪。

李嶝训斥他,哪有男子泪珠子廉价如斯,说掉就掉?

袁璩在旁翻着白眼,她更背不出来。

所以,李嶝打完李擎后,柔声喊她:“阿璩,你来。”

她想都不想,伸出了右手,“打吧,哥哥,我昨夜只记得一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李嶝气不打一处来,“昨夜你不是点着灯到半夜都不熄,所为何事?”

袁璩有些不好意思,“我吃了浓茶,睡不着。”实则是李擎给她弄来一个话本子——

毕竟,上辈子俺也没有挑灯夜读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