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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璩搬了家,梨儿也跟着一并来伺候。

蒙娘带着云烟、竹雨可算是第一次真正靠近袁璩,不经意的打探了袁璩上下,才知道这个大奶奶与旁的贵族家大小姐截然不同。

晚间,待梨儿与袁璩拆了束发后,更是心惊。

那一头七短八长的头发——

而且,这大奶奶让人心惊岂止是头发,还有矮如童子的身量,尖瘦无肉的脸颊以及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肌肤,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蒙娘子也问不到旁人。

过了一两日,熟稔后,蒙娘子才开口探问袁璩年岁,梨儿倒也不瞒着,“大奶奶过完年就十五岁了。”

及芨的大好年华,如何这样?

又想到似乎是大病久愈的李嶝,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袁璩这样的人竟然能嫁给京中上下称赞的郎君。

期间,蒙娘子又给袁璩说了躺在下人房中养病的丹朱与琥珀二人,袁璩不以为然,“既然身子不好,就再养养呗。”

她又不是资本家。

蒙娘子连忙道谢,又柔声说道:“大奶奶放心,那两个丫鬟在狱中受了磋磨,做不了重活,也怕冲撞了奶奶,所以只在屋里做些女红。”

“你安排就是。”

“大奶奶身子看上去瘦弱单薄,我往日里也与曾经的东家琢磨过这些调养之方,谈不上精通,但定然能让大奶奶慢慢长起来。”

蒙娘子又斗胆提议。

“调养?可以,不过先与克叔商量着来,他也说要与我调养身子的。”

袁璩头也不抬,只细细看着手里的小桌屏,这是李嶝母亲留下来的陪嫁之物,甚是精致,不过二尺长宽,却精雕细琢,还镶了玉璧。

巧夺天工,美妙至极。

对于蒙娘子的话,她几乎是敷衍的。

她上下翻腾着这个小桌屏,底座之上竟然还藏着暗屉,只是身上没有什么尖锐物品,手指又拨弄不开,看立在一侧的蒙娘子头上簪着木簪,并要了过来。

几番力气后,好不容易打开,却藏着个小印。

“蒙娘子可知这是何物?”

蒙娘子接过来细细查看后,双手递还至袁璩跟前,“回大奶奶话,这怕是大公子私人印信。”

喔——?

拿起这方碧玉小印,她就打算往李嶝那边跑,蒙娘子一把拉住要撒丫子狂奔出去的袁璩,“大奶奶小心门槛,慢些行路。”

袁璩回头,定定的看着蒙娘子。

许久之后才道:“是我行为太过粗鲁了?”

蒙娘子迟疑片刻,才低头讲来,“大奶奶毕竟是府中女主人,坐卧行走必然还是得端庄有仪——”眼见袁璩冷冷一笑,并再不敢多说。

还好袁璩没要过于苛责,继续拔腿跑了出去,什么见鬼的仪态,滚一边去!

蒙娘子也觉得自己甚是孟浪,内心苛责不已,如若惹来大奶奶不悦,只怕——,还好梨儿也听了几句,看出她面上担忧,只笨笨的说大奶奶心很好,不会撵她们出去。

云烟与竹雨拢了过来,眼里也害怕。

待梨儿拿着郡王府那边送过来给袁璩的披风追了出去后,三个人才敢说话,蒙娘子短叹道:“大奶奶这番行为确实出格,只是若大公子不说什么,我们就当做没看见罢了。”

云烟迟疑片刻,软声提及大公子召见时所说的话语,“看着大公子是想把后院交给娘子,如若娘子不管不顾,只怕也与大公子初衷相悖,恐难交代。”

蒙娘子摇了摇头。

“大奶奶虽说天生不足,但很有主意,刚回头瞪我之时,我知道她是不喜的。”

竹雨扶着蒙娘子往椅子上坐下,宽慰道:“娘子不必心焦,我们也才来伺候大奶奶,不知主子性子,凡事小心谨慎准没错,后续摸透了熟稔了,咱们小心些说话想来大奶奶也是会听的。”

三人面面相觑,当下也无更好办法,只能如此。

倒是这头,袁璩像一阵风一样,不多时就跑到李嶝房外,见外屋门口开着,却不见雀哥儿。

只抬起手来敲了几下门,“哥哥,我进来了。”

得李嶝回复好,她才大步跑进卧房,却扑了个空,往日里无不是歪靠在炕床上的李嶝竟然不在,又听得李嶝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阿璩,我在这边。”

袁璩又来到书房,却见李嶝端坐书桌跟前,凝心提笔似是在写东西,她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正在研磨香墨的雀哥儿与她见了礼。

“哥哥今日好兴致,竟然写起了字。”

李嶝嗯了一声,却不再言语,看他行云流水奋笔疾书,袁璩又问,“写信?”

雀哥儿觉得大奶奶如此太打扰了,只得低声替大公子回答,“大公子正在给赵公子回贴儿。”

回帖?

袁璩又看了书案之上,有个三折合并精美的请柬,“是要去喝喜酒吗?”袁璩以为是跟现代一样,婚嫁请柬。

李嶝刚好写完,拿起来轻轻吹了吹,递给雀哥儿。

“不是喜酒,就几个故友相聚。”

袁璩来了精神,“何时相聚,我可以跟着哥哥去的。”此话好生不要脸,李嶝站起身,往卧房行去,袁璩抓了案上的请柬也跟上去。

“我已经回绝,自然不去。”

袁璩觉得可惜,边走边打开折子,抬头并是贤弟台鉴,久违……,又是繁体字,看的头晕眼花,但能大概看出在腊月二十五日,相邀前往寒梅仙源小聚一番,又写了来人有何,袁璩念叨着,百花楼霜白是何许人也?

李嶝脚步一顿。

回过身顺手就抽走了袁璩手上的请柬,“左右是不去的。”言外之意别打探。

百花楼?

袁璩眼珠子转了起来,扯着李嶝的衣袖不放,“百花楼是娼楼吗?那霜白是花魁吗?”

李嶝面上已浮起淡淡桃红,有些微热。

“小孩子莫要打探这些。”

“哥哥,是不是?如果是你自然不能拒了,带我一起去。”长长见识有何不好——

李嶝头疼,欲要撵了袁璩。

但哪里能如他的愿,“霜白姑娘你见过几次?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听闻能做到花魁,不止是容貌上乘,才情也不遑多让,非得才貌两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