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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厢房之中,阮嬷嬷并几个丫鬟抱在一起痛哭一场,最后擦完眼泪还是决定各自赎身。

李嶝留了最后的体面,没有让发卖他们。

杏黄摇摇头,她请小厮往郡王府娘老子那里递了口信,“嬷嬷,我还是回郡王府吧,做个洒扫的丫鬟也好过在外头漂流浪荡。何况——,我娘老子还在那头。”

阮嬷嬷能说什么,一双老眼红肿不堪,“我与沐春是没那个脸面回去……,郡王妃也不会再要我们姑侄二人。罢了,我们就出去做个普通人。”

唯有沐春呆呆的,跪坐在地,一脸清泪带着不甘,“我不走,明明大公子是喜欢我们的。”

阮嬷嬷听她又提到那高高在上的大公子,冷笑一声,“罢了,痴人,大公子若是喜欢你们,又为何因为这些小事撵了我们。”

沐春心里却另有打算。

大公子一日好过一日,未来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郎君,她心中更是难舍难分。

赵克从飞鹤亭下来,就安排着所有丫鬟小厮帮佣的去留。

————————————

已近黄昏,飞鹤亭上愈发冷了起来。

袁璩裹着皮衾躲在李嶝身后,虽然炭盆子能带来几许暖意,可与大自然抗衡还差得远,她又有些饥饿,看着丫鬟小厮们谁也不敢打破沉默不语的李嶝。

只能自己上。

她又扯了扯李嶝的衣袖,顺带着吸了吸鼻涕。

果然,任何的感伤全然败在这鼻涕声里,李嶝感叹一句:“罢了,不得自由身,皆为心所使,我心既知足,我心自安止。”

回头牵上袁璩,“走吧。”

服侍的众人顿觉大奶奶真好,以后定要服侍好。

当夜,李嶝并发起了高热,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折腾了大半夜,才渐渐消停。

随身伺候的人都疲累不堪,孙大夫临走时又开了几个方子递给赵克,“一屋子陪着吹风的人都吃上一碗吧。”

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赵克连连只觉惭愧。

“如此冷的天气,你们竟然也纵着他往那高处吹上半日的风,好不容易跟阎王爷抢回来的命,如此作贱……”

赵克赶忙应是。

又喊了下人送孙大夫回府。

幸好他客居侯府,不然如此深夜里,去哪里找大夫。

所以,当夜最黑最沉时,李嶝陷入了往日的噩梦之中无法自拔,似乎有形同沐春、杏黄的扑棱鬼拉着他往黑暗深渊中去。

“放开我!放开我——”

可那些扑棱鬼面目可憎拉着他嬉笑怒骂,“蠢货啊,还敢妄称大公子,别丢人现眼了,快快与我们快活去也!”

有扑棱鬼甚至开始撕扯他的衣物,“是极是极!快活去也!”

他满头大汗,却不求饶。

“滚!你们这些玩意儿,滚——”

几个扑棱鬼面面相觑,“你骂我们,死鬼啊死鬼啊,你不也是个死鬼还阳吗?”

之后发出银铃哐哐的笑声,尖酸阴刻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他一步步被拖到深渊边缘,只差一步并要坠入时,突然一个大力气的人抓住了他,厉声呵斥,“回来!”

他瞬间又被拖到阳间。

袁璩甚是无语的看着他,这次的他还好,没有被吓倒。

只是满面黄豆大的汗珠颗颗醒目,眼神惊惧,表情慌张,呼吸急促。他眼神涣散,许久之后平复心绪之后才想到,是眼前的袁璩把他拽了回来。

也许是寒夜孤寂。

或者是噩梦是现实。

他一把抓住袁璩,绝望的问她,似乎也是在问自己,“这么日日噩梦,是不是我真的该死去?”

自从醒过来,他几乎鲜少踏实睡到天明,甚至白日里小憩片刻,都仿佛恶鬼撞身——,他已然很努力克服这些焦躁和折磨,可此刻他竟然生出一种是不是逆天回来就是个大错!

哈?

袁璩翻了个白眼,“不至于做个噩梦就到死的地步。”

李嶝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袁璩的说话声音,他眼神呆滞,喃喃自语,“如此痛苦,倒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话时才觉不对,猛地看向袁璩,“你会说话?”

袁璩打了个哈欠,“我没说过自己不会。”

“你——,竟然会说话?”李嶝只觉不可思议,心中郁结的情绪全然不顾,只拉着袁璩,上下打量,“你那么小就被送到山上,我想着袁家如此苛责你,只怕是让你失了神智,同时也忘了说话——”

关键是丫鬟婆子,所有人都以为她呆呆傻傻。

袁璩“嘶”了一声,“哥哥,你还要拉住我的瘸手到何时?很疼的。”惹得李嶝连忙放开,又细细查看,“这并是那想杀你之人留下的?”

屋中碳火已渐式微,袁璩又是只着了中衣被李嶝鬼压身的痛苦呻吟吸引过来。

此刻坐在床榻上,只觉冷飕飕。

“哥哥,你既然做了噩梦,我并上来同你一起睡吧。这么坐着实在太冷了。”说罢身躯灵活的攀上床榻,麻利的钻到了李嶝的被窝里。

顺带把李嶝往床榻里头挤了挤。

“想杀你的人很多,想杀我的也不少,我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哎……倒霉催的。”袁璩把自己蛄蛹成个蚕宝宝,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来,回答李嶝的疑惑。

李嶝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许久之后才无奈的笑道,“阿璩,你心性真好。”明明会说话,嫁入府内将近一个月,愣是没人发现。

如果今晚不是她随意说话,只怕众人还觉得她仍是个呆傻之人。

“何人想要杀你?”李嶝随意抹了汗珠,同时还给袁璩掖了掖被角,袁璩的头顶上还是扎着个冲天的小揪揪,此刻裹着只露出个瘦削的大头,与往昔不同的是,这大头瘦脸上的一双眼睛明亮清澈。

听到李嶝这么问,袁璩摇了摇头。

“我五岁多就被囚禁起来,能得罪何人……,说实话我真是想不明白。”

是啊!

“这十年,你过得只怕很是辛苦。”李嶝叹息几许,全然不懂袁家如何就容不下一个小姑娘。

袁璩砸吧着嘴,想了想,“过去的事我不怎么想,能活着就很好。”

辛苦不辛苦,说了何用?

不过,她还是在被窝里拉了拉李嶝的衣裳,待李嶝望向她时,就听她一字一顿说道:“哥哥,我不知道冲喜是不是真的救了你的命,但是——,确实救了我的命。所以,我永远感谢你,也永远不会伤害你。”

说罢,懒得看李嶝的表情,就挨着李嶝睡了过去。

她要好好修养身子,快快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