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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穗又醒了。

只是这次的感触不同。

她好像被关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狭窄的空间令人感到压抑,四周是冰冷坚硬的木板,将她紧紧地困在其中。

林穗下意识想去摸自己肩膀,看看那两根箭矢还在不在,但她身体无法自由伸展,只能蜷缩着,黑暗笼罩着,没有一丝光亮,仿佛被世界遗忘。

“刁鼠!出来!我这是在哪里!”林穗已经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说话了。

富贵习惯性捂住耳朵:“棺材。”

林穗:“……”

别这么淡定,我害怕。

棺材啊,怎么每次开的盲盒,都这么让她意想不到呢?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棺材里?”

“你回到了六年前,这个时候的你还在老家的田庄。”

富贵爬到她头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待着,随后娓娓道来:“记得曲亦吗?他是你老乡,就你邻居,看不惯你然后不小心给你推湖里去了。”

“你只是染了风寒快嘎了,本来是有希望获救,但季青青心疼银钱,不愿意找人医治你,便给你买了口棺材,嫌你晦气叫人将你草草下葬。”

富贵估摸着时间:“不过现在还未到下葬时间,季青青也嫌弃这里穷乡僻野早早回京了。”

所以她只是被放入了棺材,并未下葬。

林穗叹了口气,这段记忆她倒是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自己小时候武功不是很好,总是会被人欺负了去,自从遇见遥仙阿姐武功才好起来的。

幼时的那些糟心事她也不太想去回忆。

没想到啊,曲亦啊曲亦,你竟敢推我入水!

林穗又艰难扭动了下,棺材的内壁冰冷而坚硬,紧紧地贴着身体,带来一种刺骨的寒意。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着自由,却只能被这狭小的空间所禁锢。

富贵觉得她这动作挺徒劳,于是便开始缓和气氛:“也不知季青青是不是愧疚,给你买的棺材还挺贴合的哈,长短大小软硬都刚刚好。”

林穗:“……”

果然,心脏,听什么都脏。

知道你想缓和气氛,不如不缓和。

指望这只刁鼠不如指望自己,林穗没听他废话,她试探性地屈膝盖然后用力顶开棺材盖,那木材瞬间化作齑粉,四分五裂,散落一地,发出巨大的声音。

看着满地木块,林穗脑袋发懵,她只是满肚子气没处撒,她本没指望自己能顶开这口棺材的啊,因为自己幼时弱的很,根本使不上劲儿。

“怎么回事?我不是记得我小时候武功不好吗?”

富贵:“对,所以你现实世界里武功尽废了,全汇入了你幼时的身体里。”

林穗邪魅一笑,好好好,脚踩曲亦指日可待啊。

林穗从放置棺材的桌子上跳了下去,面前破旧却熟悉的茅草屋使她怔愣了瞬。

小时候觉得乡村生活枯燥又乏味,可是现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灯火可亲,平平淡淡,却成了她心中最向往的生活。

就是再有点小钱就更好了。

她往外走,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迎面撞上两个抬棺人。

这两个抬棺人也是听到屋里巨大的响声才过来一探究竟的,哪知迎面碰见了气定神闲的林穗。

他们倒是不害怕,只是想把林穗掐死丢棺材里好早点下葬。

“她病好了?这活蹦乱跳的都能出棺材走路了?”他们本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活埋林穗的,眼下这种情况,看来不杀死她是不行了。

“她如何出的棺材?”

“掐死得了,动作快点。”

雇主给了他们银钱,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其中一人抬手就想掐林穗脖子,给人活生生掐死。

林穗抄起扫帚就往他们脖子上招呼。

对,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能动手绝不动口。

两个抬棺人穴位被她砸中,眼前发黑晕死过去。

这两个抬棺人也不是啥好鸟,明明知道林穗还活着却还接这单,真不怕她半夜站他们床头喊冤。

林穗丢下扫帚,继续往外走,推开栅栏门,就见一只大黄狗冲她龇牙咧嘴,身体前弓,蓄势待发。

“汪汪汪!”

“嗷汪汪汪汪汪!”

林穗:“……”

刁狗。

一定是她开门的方式不对。

她迅速将栅栏门关上,那只大黄狗刚好朝她扑来,刚好扑了个空,狗脸紧紧贴着栅栏门滑落至地。

“富贵,我惹它了?”林穗就纳闷了,她才刚醒诶,怎么这么多糟心事啊?

“曲亦用鞭炮把它饭碗炸了,然后嫁祸给你了。”

原来如此,林穗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确实是招动物恨,但原因不明,现在倒是明了许多。

可恶的曲亦,老是陷害她。

隔着一道栅栏门,那只大黄狗目眦欲裂看着林穗。

林穗叹息:“大黄,姐要走了,你在家听爷爷奶奶的话,少吃点屎,你的碗不是我炸的。”

那只大黄狗还是龇牙凶神恶煞看着林穗。

见大黄还挡道,林穗只好回自己屋中翻找了会。

她把找出的碗放在门口:“大黄,你的碗真的不是我炸的,不过我给你一个就是了,反正一会我要去曲家搜刮点东西。”

看到新碗,那只大黄狗尾巴立即摇了起来。

见此,林穗也小心翼翼把门打开了,果不其然,大黄不冲她龇牙咧嘴了。

林穗斗胆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大黄叼着新碗,也不反抗。

见它这么乖,想到什么,林穗笑嘻嘻问它:“你想吃肉不?”

在这山沟沟里,就算是过年也不可能吃到肉。听到吃肉两字,大黄尾巴摇的飞起,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富贵纳闷了:“你想做什么?你哪来的肉给它吃?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有肉给它吃你不如自己吃。”

林穗只是神秘兮兮笑了笑,“从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时今日,也该换一换了。”

现在她回来了,她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富贵:“……”

是不是还得配句,熹妃回宫??

乡间田野,四野空旷,遍地潮湿,因为是秋天空气新鲜而清凉,淡淡的烟雾在田野之上缭绕。

林穗不住唏嘘,她到底还是有点不适应,明明半个时辰前自己还在过冬天,那大雪纷飞的,她肩膀上顶着箭矢,闻着女主熬制的黑暗料理,现在直接过秋天了?

该说不说还挺巧,乡间泥土道路上,曲亦恰巧途经此地,陡然看见白衣飘飘的林穗正在逗狗玩,他不敢置信揉揉眼睛。

那是林穗?可是前几日林穗不才失足落水,染了风寒,今日要下葬的吗??

曲亦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他心下一咯噔,但他没跑。

他还得确认一下这白衣女孩,是人是鬼。

别是来找他报仇雪恨来的。

这样想着,曲亦缓缓蹲下,拾起脚边石子,狠狠砸向林穗。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臂力,那石头只堪堪砸到了林穗脚边。

林穗深感心累,她抬头,冲曲亦甜甜一笑。

同时,她也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个黑黢黢的小男孩。

她不笑不要紧,这一笑,曲亦只觉自己魂都快离体了。

实在是林穗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吓人,穿了一身白衣,身后还有两个男人倒地不起。

活像女鬼。

曲亦嗫喏半天,“林林林…穗,你成鬼了又如何?我照样可以找道士把你灭了!”

林穗抬脚缓缓朝他走来。

她倒是挺意外,孩童时期的曲亦,长得还是很丑啊,怎么还黑了几个度?是这乡下紫外线大吗?

曲亦看着她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肌肉都在愤怒地颤抖。

林穗脸色还很苍白,因为长期食不饱腹使得她瘦骨嶙峋,但可以看出她五官生的不错。

如今那张脸庞依旧如往常一样,神情却颇为不同。带着些淡漠,毫无波澜,不像是孤僻,倒像是冷眼旁观的审视。

曲亦一个寒颤,不明白为何,心底竟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仿佛面对的不是那个往常任由他欺负的乡野丫头了,而真的是什么京城里的权贵家眷。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自然不知道,面前的林穗,已经不是那个林穗了。面前的林穗是从六年后回来的人。

林穗神情淡漠睥睨了曲亦一眼,脸不红心不跳,脱下了自己的绣花鞋。

曲亦:“?”

哪有姑娘家当众脱鞋的?

白脑补了,她就是乡野丫头,就算家世显赫又如何?以前爹不疼娘不爱,现在不照样成了孤魂野鬼?

年岁尚浅还涉世未深不懂分辨的曲亦,认定了面前的白衣女孩是只孤魂野鬼。

但林穗提着绣花鞋气势汹汹,曲亦咽了咽口水,脚尖方向一转,随时准备跑回家找他老爹告状。

他一定要找道士灭了林穗!!

林穗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用自己的绣花鞋砸了过去。

她还是如往常般,往曲亦那本就不耐看的脸上砸去的。

看着曲亦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林穗满意地笑了,“这双绣花鞋不太好用,不如时安送的那双粉色蛇皮履。”

她还是那句话,穿的越粉,砸人越狠。

……

……

题外话。

开始填坑了,回到六年前,也是缺失的部分记忆。

ps:会改文,前面悄悄改了很多(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