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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府。

林穗每到一个新环境,都会习惯性的记在脑海里,国师府她上次来过一次了,有路过客房。

所以下了马车,林穗径直往里走,跟回自己家一样,熟的很。

富贵爬到林穗的肩膀上,心里没由来的慌,“岁岁,你就……和他回家了?”

“嗯,请教请教,他是咋逃过必死的结局。”

时安缓步跟在她身后,看见她肩上的仓鼠,眸光微微一凝,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富贵只觉身边温度似乎低了几个度,还有一种时有时无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富贵心中警铃大作:“岁岁,有杀气!”

林穗有些无语:“我看你才有傻气。”

【有没有杀气我能感觉不到?】

富贵在林穗肩膀上东张西望,就瞥见时安垂着眸,长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让富贵捉摸不透。

客房门口 。

暮色中,时安目光温润紧随林穗,“一会来正厅一起用膳……行吗?”

林穗正打量这客房布局,她随口敷衍,“行啊。”

然后她就瞥见,屋内正中央的桌子放着一罐蔻丹。

林穗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时安。

【蔻丹?你小子自己涂的还是别人涂的?】

【哦豁,莫非我撞见了什么国师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时安:“?”

富贵: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脑补啊……

【不过,这玩意也可以是件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抹在指尖,然后藏毒】

富贵:你6,在别人思考这玩意那来的,你就已经想好该怎么用蔻丹杀人了。

蔻丹?

时安皱了皱眉,他进去把那瓶蔻丹拿了起来。

身后的管家赶忙上前接过,“少爷……在您游历期间,五公主曾住过这个客房。”

【五公主?你小子有情况哦。】

林穗一脸吃瓜的表情。

时安有些头疼,“给林小姐换间客房。”

……

正厅饭桌上。

林穗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头的绿油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小子是五行缺菜吗?】

【为什么整个桌子上我看不到一点肉?】

【我要吃肉!!!】

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时安:“我想吃肉。”

富贵懒洋洋地趴在她肩上:“你收敛点。”

林穗收敛不了一点,她在心中回道:“不行,林梢说了,与其委屈自己,不如为难别人。”

富贵:“?”,真的假的,女主什么时候画风突变的?

时安沉默片刻,原来是喜欢吃肉。

看来,林梢也不算废物,教的还行。

下人连忙把桌子上的菜撤下去了些,放上了几盘肉。

吃饱喝足,林穗眼神不怀好意的打量起从始至终都放到那,没人喝的桂花酿。

“你不喝吗?”

“不喝。”

林穗点点头,提起桂花酿往外走。

院中。

【吃的有点撑了,借个力】

林穗打量院中布局,只有桂花树正对屋顶。

然后她就一脚踢在了桂花树干上,借力飞身上了屋顶。

桂花树被林穗踹的颤了颤,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白色的花蕊和叶子。

一旁下人们的身体也跟着颤了颤。

反应过来他们个个面色发白。

林小姐踹什么不好踹这棵树?还落了满地的叶子??

要知道,这树是少爷花重金从北方运回京的。

此后,冷清的国师府什么花都不种,只有桂花。

他们连忙去屋内找时安。

时安拿书的手一顿,看向一排面色发白的下人:“何事慌张?”

“林小姐她……她踹了院中的桂花树。”

但后者却没什么反应,语气毫无波澜:“为何踹树?”

“林小姐她……踹树上了屋顶。”

下人话音刚落,屋顶就传来了瓦片碰撞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紧接着是屋顶上的一些陈年老灰落了下来。

一众下人:“……”

时安微微仰头看了眼屋顶,他就说哪里来的声响有点吵……

果不其然,下一秒,时安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往外走。

他足间一点,便飞身上了屋顶。

然后,下人们就见时安只是在林穗身旁站定,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做?

这怎么可能!?

下人们面面相觑,眨巴眨巴眼睛,决定静观其变。

屋顶上,时安眉心浅浅皱起,似沾染了些许担忧,开口的声音,裹挟着初秋的微风:“你在干嘛?”

屋顶很危险。

林穗坐了下来,“很明显,看星星。”

月色下时安清隽身影的卓然而立。

“国师府有观星台。”

林穗这才分给他一个眼神。

……

观星台。

夜空中繁星点点,银河横亘高空,二十八星宿散布在天空。

比在屋顶上看的更清楚,美得不真实。

林穗指着天上的二十八星宿,“你就是靠这个算命的?”

时安微微颔首。

【这玩意准吗?叫他给我算一挂得多少钱?】

时安垂眸,他算不出来……

林穗不由好奇,“你能算尽天下事吗?”

时安抬眸看她,眸中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怯,说话的音调清远动听:“算不尽,若能算尽,世间不会再有悲苦人。”

“悲苦人?”林穗低声喃喃出这三个字,她问他:“你很爱这苍生?”

时安摇了摇头:“只是见多了世间的悲苦。”

“我心中没有苍生,只有一人。”

林穗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别说,你还挺深情】

【但是,能把心中没有苍生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历任国师恐怕也只有你一人了吧?】

林穗饶有兴趣:“只有一人?五公主?”

时安无奈叹息了一声,“不是她,你对我的过往似乎很感兴趣。”

“想听我的故事?”

林穗被看出心思也不恼,毕竟她这一趟目的就是此事。

“如果这个故事会勾起你一些不好的回忆,你可以不讲。”

【痛苦的事再说也只能是闻者落泪,听者唏嘘】

【人与人吐露心声就是一场赌注】

【虽然很想知道你咋活下来的,但如果这是把利刃,咱就别拿出来了哈】

时安笑了笑,可是你在我面前已经暴露无遗了。

【还挺可怜的,毕竟满门被灭,一个人心里应该不好受吧】

林穗看着他,时安一双狭长幽深的眼睛毫无波澜,语调平淡,听不出起伏,他说:“已经释怀了。”

林穗点点头:“那我愿闻其详。”

“时家被灭门那日,我误服了万毒解。”

【好家伙,开头就这么刺激?你小子是真释怀了啊?】

【万毒解?这玩意真存在啊?】

万毒解,顾名思义,可解万毒,因此也很是稀缺。

但是也有弊端,服药者十日内的血液是个宝,因为服药者的血液也可解万毒。

“因此,我没有被杀,而是被当成了药人。”

手上被取血的疤渐渐淡了,他也开始用最平淡语气,述说着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药人?这手段颇有七色的作风】

【我趣,我感觉我真相了,不会就是七色灭你满门吧?】

【不过被七色抓去当药人,也活不了吧?】

林穗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时安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她问:“那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但时安的回答模棱两可:“等待。”

【等待?等死还是等待救援?】

林穗撇嘴,知道他不欲和自己多说:“你等到了?”

时安轻笑:“我等到了。”

【哦,那应该就是等来救援了】

【故弄玄虚,罢了罢了,不说就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