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浪漫的极光婚礼结束,阮绾和裴行舟在拉普兰德度过了一小段浪漫的蜜月期,给足了大家一段休整期。

裴行舟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裴允之的精神头也好起来了,阮绾站在裴允之跟前直白道:“允之哥哥,我想去看看哥哥。”

裴允之似乎事先做好了准备,温柔的笑容一点没变,朗声答好。

直到他们回到景城,来到阮绾记忆中的墓园,阮绾才知道,兰煦洋的坟墓并不是一个衣冠冢,他一直都在那里。

阮绾站在兰煦洋墓前,看着墓碑上明朗的笑脸,她眼眶逐渐模糊。

天空恰好飘起了零星的小雨,也模糊了兰煦洋的脸。

裴行舟撑起伞站在阮绾身边,老金也撑起伞站在裴允之身后。

阮绾哽咽的声音在细碎的雨声中响起:“允之哥哥跟我讲讲吧,我想知道关于哥哥的一切。”

裴允之的视线落在那张被雨水模糊的照片上,沉沉的声音缓缓递入阮绾耳中。

“之前的我就不再浪费口水了。

我和他是怎么出生的,又是怎么分开的,以及他是怎么来到你身边的,包括他和阿舟的相遇,他们身上背负的相同的责任和任务……

这些你大致都清楚了,我就给你讲讲他在你生命里缺失这几年吧。”

雨点逐渐变大变密,稀稀疏疏地打在墓园葱郁的植物身上。

兰煦洋消失后的时光通过裴允之的讲述,一点一点在阮绾脑海里充实。

“当年煦洋的意外本身就是一个针对他的圈套,是谢敬一手制造了煦洋的死亡假象,把他带到了英国。

母亲得知煦洋的存在后,对他抱有幻想,认为煦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会心甘情愿回到她身边,做她的好儿子。

可煦洋宁死不从。

在母亲的央求下,谢敬便把煦洋和我关在一起。

一开始我很排斥他的存在,我嫉妒他的健康活力,同时也嫌弃他太过吵闹。

但凡他在房间,他的嘴巴就歇不住,不是问东问西,就是跟我分享关于你的一切。

而且我不理解他在挣扎什么,他不断尝试逃脱,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被丢回来。

在你18岁生日那天,他第37次逃脱失败。

被扔回来后,他拖着一身的伤在房间里跳舞,伤口裂开的血染红了衣服,还滴得满地都是。

我嫌弃急了,让他停下来,他完全不理我,脸色惨白笑着跟我说,他失约了。

那就一直跳着,直到他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昏倒在地上。

后来,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他的反抗也越来越强烈。

在谢敬的建议下,母亲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开始对行舟下死手,直接盯上了煦洋那颗充满活力的心脏。

得知母亲的意图后,他问我想不想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他的眼睛太过明亮,让我觉得刺眼,我直接闭上眼睛没理他。

说不想,是骗人的,我不想骗他也懒得跟他讲。

可是他却老实了下来,也不挣扎出逃了,每天都过着规律又健康的生活。

自此开始,他不停跟我念叨关于你的一切。

他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讲起,一字一句将你们的故事全部塞进我耳朵里。

我捂住耳朵不想听,他就掰下我的手,笑眯眯地盯着我讲。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一切一切的琐碎细节像符咒一样往我耳朵里钻。

还有他和你那一切没完成的约定。

他每天都要跟我重复好多遍……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某天我病发。

昏迷后再醒来时,我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就成了他的。

他躺在我旁边,唇颊一点血色都没有,虚弱得完全不像他。

他还是冲我笑着,他说我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还让我别忘了去看看他的小公主。

他那个人,话真的很密。

就那样躺在床上,他的嘴巴也一直没消停。

趁着没人的时候,他又给我讲了好多好多。

他说阿舟是可以托付的人,兰姨是可以原谅的人,母亲是很可怜的人,谢敬是必须要打败的人……

绸绸……是值得付出一切的人……

我觉得他还有好多话没讲完,我想要一直一直听下去的时候,他却不再开口了。

他给我讲了那么多,我怎么能不去完成?

所以,就有了这后面所有的故事……”

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人,裴允之温热的手掌落在阮绾微润的发顶,声音哽咽:“至少,我不能揣着他的心,却心安理得地看着他的期望变成遗憾。他未完成的,我得一件件替他完成,这样才是一个完满的圆。”

裴行舟揽紧阮绾的肩,唇绷得紧紧地,默了半晌才发出嘶哑的声音:“他不怪我吗?”

“他怎么会怪你?”

裴允之松开落在阮绾头顶的手,目光停留在阮绾肩头:“他说,陪伴绸绸的那些年是他从你身边偷来的。在训练基地遇到你之后,他才知道绸绸小时候发高烧一直呢喃的行舟哥哥到底是谁。”

裴行舟牵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他还真是恶劣。明明知道我是谁,却偏要拿着阮阮的照片在我面前炫耀个不停……”

裴允之也笑:“这点我赞同,他那非同寻常的分享欲,是真的很恶劣。好在,被偷走的宝贝,现在归还给你了。”

裴行舟的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阮绾搂得更紧了。

裴允之替阮绾拭掉脸上斑驳的泪痕,手掌贴着她的冰凉的脸颊,安慰她:“绸绸,别哭了。我已经弄哭你很多次了,他会怪我的。他最害怕你哭了,给他笑笑好么?”

“我才不要给他笑……”阮绾抽噎着,“他自顾自就安排好了一切,有问过我们的意愿吗?允之哥哥做这一切轻松吗?行舟一个人背负着一切熬得容易吗?而我傻乎乎追着他虚无缥缈地影子跑了那么久……哥哥真的太……差劲了……”

说完,她将头埋进裴行舟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难以抑制的呜咽,震飞了密林里的鸟群。

裴允之蹲在墓碑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兰煦洋的墓碑上,看着他被雨水模糊的照片笑骂他:“小公主都比你会体贴人,活该被骂!”

此时,骤雨初歇,放晴的阳光穿透树林洒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墓碑上的照片,那张笑脸依旧温暖如初。

老金扶着裴允之起身,递给他一包药。

裴允之叹了口气,一口咽下去。

裴行舟拍着阮绾的背脊,瞟了他一眼,开口问:“你别告诉我他这样好的一颗心在你这里连十年都撑不到?”

裴允之抬眼笑:“是我太不争气了。”

“明明是您不好好休养!”老金脸色担忧,“安德鲁医生说过,您别再折腾,从现在好好休养,再活个十年八年没问题的!”

阮绾抽噎着从裴行舟怀里抬起头,转身看着裴允之,眼睛红得像生气的兔子:“十年八年都短了,哥哥的心脏起码能值三十年!”

裴允之看着阮绾倔强的表情,沉下一口气,笑:“知道了,我尽量争气点。”

一句话说罢,阮绾嘴一撇,又掉起了眼泪。

裴行舟揽她入怀,看向裴允之问:“跟老大聊聊?”

“你安排吧。”

裴允之背过身,阳光将青石板的阶梯一级一级照亮,他抬脚一步一步踩下去,迎着树梢的微光将每一步都踩得踏踏实实。

得知他们回了景城,荣修明马不停蹄地从海外赶回来要见女儿。

看到女儿手上的戒指,他盯着裴行舟看了好半天,在他发难前,裴行舟把自己指定的婚礼方案一股儿全丢给他。

荣修明认认真真把每个细节都看了个遍,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裴行舟在景城给了阮绾一个极具诚意且浪漫至极的婚礼,婚礼当天荣修明差点把“满意”两个字写在脸上。

半年后,疗养院传来兰俞去世的消息,阮绾他们在艳阳高照的盛夏送走了她。

她唯一留下的东西是一封写满“对不起”三个字的信。

运安带着她的骨灰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山村,运安说他剩余不多的时间不想再漂泊了,他要陪着他的小兰花一起隐在幽谷中。

阮绾没反对,只要了那个山村的地址。

等运安离开之后,阮绾主动跟裴允之提出想要去看看谢晶晶。

裴允之二话不说答应了。

临行前裴行舟恨不得黏在阮绾身上跟着去,他碍于公务脱不了身,只得在阮绾临行前盯着她和裴允之看了又看,恨不得把阮绾钉在他眼睛里。

见裴行舟一脸不开心,阮绾凑到他跟前,啄了啄他的唇:“我就最多一周就回来了!”

裴行舟单手环着阮绾的细腰,什么都没说又恶狠狠地吻了下去,间隙间眼神还往裴允之脸上瞟了一眼。

裴允之挑挑眉,白他一眼转身先上了飞机。

这个吻持续到阮绾耳根都泛红才罢休,她嗔怪地瞪了裴行舟一眼,没再给裴行舟作恶的机会,转身小跑着上了飞机。

裴行舟叹了口气,在杜尤打趣的眼神下才转身缓缓离开。

阮绾坐上飞机,等飞机进入平流层她心跳都还没平缓下来。

眼珠转了转,瞄到裴允之嘴角戏谑的弧度,她清了清嗓子,抬手抚着小腹小小声念叨:“那个……允之哥哥……我可能揣小崽子了……”

裴允之的笑容顿住,偏头定定地看着她,刚抬起手想叫老金就被阮绾一把抓住按了下去。

“不要返程!这一返程行舟肯定不会放我出来了!而且……我自己也不确定来着……”

裴允之盯着她看了许久,叹气:“我看你是把我架在火上烤。等阿舟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怪我。”

扒下扣着他袖口的手,裴允之无奈极了:“到了英国,先去做个检查。”

阮绾露出小酒窝,讨好的笑:“好的好的,我都听你的。”

裴允之拍了拍她的头,转过头屏蔽了她的讨好卖乖,仔细吩咐老金给她安排检查。

拿到检查报告单后,裴允之手抖了抖,给裴行舟打了个电话,声音有些发紧:“阿舟,你得来一趟。”

“哐当”一声,裴行舟的咖啡杯被重重地放到桌上:“阮阮怎么了?”

裴允之顿了顿,嘴角弯起:“我要当舅舅了。”

听筒一片寂静,几秒之后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接着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响起。

裴允之挂断电话,回头看着阮绾笑话她:“我奈何不了你,他总行。”

阮绾掰着手指头:“他来不了这么快……这会儿带我去看看晶晶?”

裴允之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只得让老金加强了安防,带着她去了伦敦郊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