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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小镇上,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东拐西拐,穿了好些小巷才停靠在一个小型海港前。

阮绾他们从车上下来,登上一艘不算大的捕鱼船。

片刻后,数艘相似的渔船同他们一并出海,朝着不同的方向航行而去。

天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经验丰富的舵手看了看坠在天边的黑云,默默加快了航行速度。

航行至中途,海面的波浪开始翻腾起来。

船身前后左右,毫无规律地颠簸着,腥臭的海风和摇晃的船身让阮绾第一次体会到了晕船的感觉。

胃里本就没装什么东西,返出来的酸水呛得她眼泪鼻涕直流。

裴行舟眼里闪过些许自责,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小口小口给她喂着热水。

又是一阵昏天黑地地呕吐之后,裴行舟倾身给她擦拭脸蛋。

鼻尖闻到他身上沁凉的岩兰香,阮绾觉得缓过来了一些,她可怜巴巴地揪着裴行舟的衣袖:“行舟,你抱着我吧,我想闷在你怀里,你身上的香味能救命……”

“好。”

裴行舟解开大衣的扣子,把阮绾抱进怀中。

阮绾将头埋在他胸口,像个瘾君子一样深深吸着他胸前带着温度的香气。

几个呼吸下来,阮绾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裴行舟将她抱得紧,海浪拍打下的颠簸倒成了阮绾的摇篮。

鼻尖被清雅熟悉的香气丝丝缠绕,她的意识开始昏沉,裴行舟沉稳的心跳一声声叠进她的耳蜗,逐渐和她的心跳重叠,她绷在脑海的弦彻底松懈,陷入了沉睡。

杜尤从甲板上回到船舱,脸色冷凝:“舟哥,我们其他几条路线的船只都遭到了袭击。”

裴行舟将手覆上阮绾的耳朵,问道:“我们的人情况怎么样了?”

“有几个重伤,多数轻伤,目前无牺牲。”

“给破军说一声,安排临近的人去支援。”

“是。”

杜尤顿了一下,接着不太确定地开口:“舟哥,我们身后的尾巴还是没有行动,我们要不要先下手……”

又是一个大浪打在渔船上,舱内顶棚的灯大幅度地晃动着,映得裴行舟玉白的脸忽明忽暗。

他垂眸看着怀里美好的睡颜,目光温柔深沉:“不用管。”

“那万一……”

裴行舟抬起头看向甲板方向,神情有些冷淡。

“其他线路都被袭击了,唯独我们这条线路安然无恙,你想过为什么么?”

杜尤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向甲板处,思索片刻之后恍然大悟。

“那些尾巴……莫不是嫂子那边的人?”

裴行舟收回视线,下颌的线条被晃动的光影切得凌厉:“算是吧……”

“唔,那是不用管了……”杜尤嘟囔了一句,转身去为其他线路的人调动增援。

裴行舟单手握着手机,给小五发了条信息:还没玩够?

小五很快回复:抱歉啊!舟哥!我和利耕大神难得遇到这样的对手,好像玩得有点过火了!快了!快了!感觉那人最近不怎么放心思在我们身上……我保证最近几天就出结果!

裴行舟摁下息屏键,又一条小五的信息蹦了出来:对了,舟哥!利耕大神挖到点大公子在国外的就诊档案,我先悄悄给你哈!

几次连续的振动,裴行舟拿起手机,“心脏移植术后再移植”几个字迅速占据了他的视线,他翻来覆去将那几页资料看了好几遍。

许久之后,他放下手机,脑海中滞留着兰煦洋温暖的笑容,他摩挲着阮绾的脸颊轻喃:“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样,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么?”

温软的脸蛋蹭了蹭他的手掌,等大半张脸蛋被契合地包裹住,阮绾微蹙的眉心才松开,睡得安稳、香甜。

飘摇的小渔船里,裴行舟一动不动维持着拥抱她的姿势,专注地、不眨眼地、近乎贪婪地看着占据他一切的,他的全世界。

几声清亮的狗吠伴着女孩嬉闹的声音穿透深色的木门,阮绾像小猫一样哼哼唧唧地往温暖的怀抱里拱了拱,手还不老实地到处摸索着。

“波妞!看好你的小崽子!它们又偷我的肉干吃!!!”

单子星雄浑的吼声让阮绾的意识彻底回归清醒,睁眼就看到自己的“狼爪子”正埋在裴行舟敞开的衣领里。

指尖微动,想趁着他没发现悄悄收回“作案工具”,不成想被逮个正着。

“醒了?”脸颊被印上温热的唇瓣,“奶奶说中午吃火锅,还不起床吗?”

听到火锅,阮绾第一时间坐了起来。

眼睛绕了一圈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复古的小木屋里,屁股落座的这张床还是雕花楠木床。

她看着从双开木门透进来的暖黄阳光呆呆问道:“我们到了?”

“嗯,昨晚就到了。”

屋外又是“汪汪汪”几声传来,稍显稚嫩的女声紧跟着响起:“小星姐姐,欢欢喜喜又去偷吃你的肉干啦!”

单子星抓狂地叫着:“啊啊啊啊!!!奶奶!!!我今天中午想吃狗肉火锅!!!”

有些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应她:“欢欢喜喜刚拉了两坨狗屎,你吃嘛。”

又是几声稚嫩的“汪汪”声,像是在附和老奶奶的话。

单子星气得直叫唤,热闹的动静引得阮绾笑出了声。

她越过裴行舟,双手撑在床沿,期待地看着门外。

裴行舟拍拍她翘起来的小屁股:“起床吧,带你去见见奶奶。”

阮绾立刻从床上爬下来,简单梳洗后特地将头发扎起个清爽的马尾,乖乖跟在裴行舟身后出了卧室门。

阮绾刚把右脚迈出门槛外,白色的拉布拉多欢快地甩着尾巴朝他们迎了过来。

它伸着粉色的舌头哈个不停,蹭蹭裴行舟的腿又晃着尾巴来到阮绾跟前,歪头看着她。

看看阮绾和裴行舟交握的手,它的头左歪歪右歪歪,几秒之后做出正确判断,十分讨好地将爪子扒在了阮绾腿上,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

“它叫波妞。”

“汪”的一声,像是在肯定裴行舟的介绍。

阮绾的心瞬间就被萌化了,松开裴行舟的手,她蹲下身来揉着波妞的头,愉悦地跟它打招呼:“波妞,你好呀!”

“汪汪!!”波妞热情地回应她。

两个小狗崽听到妈妈开心的叫声,也呜呜地哼唧着朝阮绾奔了过来。

跑到一半,奶白奶白的两个小毛球撞在一起,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打了个滚又立起来继续嘿咻嘿咻地跑。

它们的到来立即抢走了阮绾对波妞的宠爱,两个小家伙被阮绾搂进怀里揉,它们舒舒服服地在她胸前打起了滚。

个子偏大一点的哥哥欢欢用它软乎乎的肉垫子踩着阮绾胸前同样软乎乎的地方,玩得不亦乐乎,妹妹喜喜粉嘟嘟的爪子搭在阮绾肩膀上,正吐着舌头舔她的脖子和下巴。

裴行舟盯着欢欢的爪子看了几秒,转眼看见吐着舌头的喜喜,他紧了紧喉头,俯身一手一个,揪着欢欢喜喜的脖子把它们从阮绾身上拎了下来。

“波妞,把欢欢喜喜带走。”

被裴行舟的眼风一扫,波妞呜了一声,叼起喜喜的脖子,用爪子刨着欢欢,带着两个小崽子老老实实去了院子里,蹲在木质藤椅旁边。

阮绾错愕地看着那一大两小的狗子们越走越远,她收回视线瞪着裴行舟小声嘀咕:“我还没撸够呢……”

裴行舟把手递到她跟前,“奶奶在看你。”

阮绾抓住裴行舟的手,站直身体,望向阳光满地的院落中。

一团浓厚的烟雾打着旋缠着广玉兰圆钝的绿叶缓缓溢散,银发半白的奶奶倚在木藤椅上,翘起二郎腿,架着纤长的黄杨木烟杆,打趣地看着她。

视线和奶奶撞个正着,阮绾脸色微红,羞怯怯地冲奶奶挥起手:“奶奶好……”

“嗯,”又是一口烟雾升腾,“还是舟娃子会找老妞儿,这小女娃娃生得漂亮!找得好!”

阮绾只听懂了“漂亮”两个字,她按照常规老人的初面寒暄大概猜测着奶奶的表达内容,然后傻里傻气地朝奶奶笑着道谢:“谢谢奶奶夸奖,您也很漂亮!”

老太太正叩着燃尽的烟灰,听到阮绾的回答,索性把烟杆扔在小石板桌上,哈哈大笑起来。

阮绾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头见裴行舟也低头闷笑,她尴尬地扯扯裴行舟的衣袖:“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裴行舟清了清嗓子,耳垂爬上红色:“倒也没说错什么……”

“那奶奶刚刚在说什么?我没太听懂……”

“奶奶说话带蜀地口音,你一时间听不明白很正常。她的意思是……”

裴行舟的答案还在迟疑在嘴边,带着稚意的声音替裴行舟先行抢答了:“奶奶在夸大哥会找老婆!找了个漂亮老婆!”

阮绾脸上的红色瞬间加深,悄悄瞪了裴行舟一眼,她循着声音探头望去。

一个十三四岁扎着双马尾的姑娘笑容纯真地看着她:“奶奶没说错!大嫂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仙女了!比小星姐姐还漂亮!!”

夸张但真诚的夸赞让阮绾露出甜美的梨涡,她朝小姑娘走去。

裴行舟跟在身后,偏头为她介绍:“她是鸽桐,一个手下家里的遗孤,有先天性认知障碍,心智大约是八岁孩童的状态,我就让她来跟奶奶作伴了。”

阮绾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她走到小姑娘面前,取下头上的钻石发卡放进她手心:“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很漂亮,这个送给你。”

“哇!小星姐姐!!”鸽桐朝后院欢呼,“大嫂送了小鸽子一个好漂亮的发卡!”

单子星闻声从后院钻出来,左手包得严严实实的挂在胸前,右手提着一大袋零食:“嫂子!我呢?!我没有礼物吗?!”

阮绾嘴角一翘,焉儿焉儿坏地笑着:“我们披星戴月把你的鱿鱼哥哥带了回来,这不算礼物吗?”

单子星瞬间绷直身体,一个劲儿朝阮绾使眼色,然后偏着头,目光瑟瑟地朝老太太的方向飘去,碰到老太太探寻的目光,又立马缩了回来。

“嚯哟!”

老太太撑起身体,拿起空空的烟杆,挂在烟杆上的和田玉坠带着青色的穗子在半空晃荡。

单子星的心也跟着它一起晃荡,眼瞧着那晃着的玉坠越来越近,来到她面前时忽然升高,一下落在她头上,敲出一声脆响。

她闭紧眼睛,做好了接受狂风暴雨的准备,听到老太太戏谑地笑她:“以为要出口,结果转内销咯!你娃儿还可以嘛!葫芦娃晒裂了,终于开回窍了。”

单子星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老太太笑眯了的眼睛,脸瞬间红得像番茄一样,又把眼睛闭上了。

老太太又用烟杆在她头上敲了两下,朗声道:“开饭了。”

单子星如蒙大赦松了口气,跟着蹦蹦跳跳的鸽桐一起窜进主屋。

老太太踢踏着布鞋不紧不慢跟在她们后面。

阮绾刚走两步又被裴行舟拽回身前:“小星和杜尤?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阮绾毫不留情的嘲笑他,“就你这情感课程的修炼级别,等他们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你都不一定能发现……”

裴行舟搂着她的腰:“你不是也有没发现的时候么?”

阮绾不解:“我什么没发现的时候?”

“我。”

阮绾抬眸,棕色瞳孔里的委屈悄无声息地朝她压了下来。

她凝视了两秒,伸手环住裴行舟的脖子,用力一拉,踮起脚,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

“以后再不会了。”

裴行舟瞳孔一缩,刚反应过来想将人禁锢在怀里加深动作,却见阮绾像顽皮的蝴蝶一样飞走了,被发丝扫动的耳朵和脖颈都透着诱人的粉红。

他握了握拳,松开手压在欢快跳动的胸口,笑着喃道:“她这堂课倒是修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