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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空无一人的东城村后,天色已近黄昏,暮色悄然降临。

李寄秋在村子里徘徊了半天,经过反复挑选之后,最后相中了一栋合适的屋子扎营,然后利落地在房门口升起火堆。

这间房子共有一前一后两个窗户。凭借敏锐的直觉,李寄秋察觉到那两个不自量力的劫匪大致潜伏在前面窗户的方向,正窥视着屋内的动静。

于是,他俯下身子,从对方的视觉死角处偷偷从后面窗户翻了出去,在窗外下方的土地里竖着埋了十几片在村里捡到的碎玻璃。做完这一切后又原路返回。

吃过晚饭后,李寄秋大摇大摆地踱步到门口,又往火堆里添了几块柴火,使得篝火燃烧得更加旺盛。火苗腾跃,几乎有半人之高。

添完柴火,李寄秋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晃晃悠悠走进屋内。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

李寄秋再次从后方的窗户翻了出去,迂回至他事先侦察好的一处位置——一段能够将整座房屋尽收眼底的矮墙后面,然后藏了起来。

根据第六感可知,那两个抢劫犯依旧潜伏在前窗,即房屋正门的方向。他们的耐性与执着让李寄秋也啧啧称奇,跟了自己快九个小时,真的非常有毅力。

有这种毅力,tmd去干什么不好,非得抢劫?

三个人就这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又互相蹲伏了一个半小时后,时间来到了晚上十一点。

终于,那两个跟屁虫行动了。

透过墙体的细微裂缝,李寄秋窥见那两个中年男人正小心翼翼地逼近屋舍,步伐谨慎而轻盈。出乎意料的是,二人手中并未持有任何武器,仅各自握着一根纤细的树枝,那树枝看上去甚至过于脆弱,用来生火都嫌烧得快。

为首的男人望着那堵住门口、烈焰腾腾的火堆,无奈地向身后的同伴摇了摇头,随后用手指向旁边的窗户。

领头的男人率先轻轻从窗户翻进了屋内。跟在后面的男人四下环视,确认无虞后,也作势想要翻窗进入。

李寄秋之前就在屋内搭了帐篷,希望能借此阻碍对方的视线,让第一个进屋的人短时间内看不到帐篷里是否有人。而他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机会——无论第二个人是选择进屋还是在外面留守,在这一瞬间,一对二的劣势已经转变为一对一的均势。

现在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干掉屋外的人。

李寄秋紧握手里的工兵铲,身形宛如脱弦之箭,迅猛无比地向站立于窗边的男人扑去。

从他藏身的矮墙到屋子,不过短短十几米距离。电光火石间,他已欺身至另一个男人跟前。

尽管男人的耳朵很快捕捉到了急促逼近的脚步声和呼啸的风声,但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李寄秋抡起胳膊,借势一个横扫,工兵铲重重地拍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

“扑通——!!!”

随着沉闷的“当”声响起,男人浑身瘫软,应声倒下。

李寄秋不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直接被一铲子拍死了。他现在要马上解决另一个敌人,绝不能让对方逃走。

李寄秋的障眼法奏效了。此刻,屋内的男人正蹲在帐篷前准备将其打开,突如其来的巨响令他猛地直起身扭头向外看去,结果正看见自己的同伴被李寄秋拍倒在地的一幕。

窗外的李寄秋周身散发着逼人的杀气,手中紧握的工兵铲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反射出森然寒芒,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窗而入。

男人腿一软,手中的树枝也抓握不住掉在了地上,想都没想就转身从背后的窗户翻了出去准备逃之夭夭。

李寄秋倒也不急,不慌不忙地翻进屋内。正如预料中那样,男人刚刚翻过窗户就骤然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便倒在了地上。

自己布置的小陷阱成功发挥应有的效果了。李寄秋翻过后面的窗户,避开了插在地上的碎玻璃,只见男人蜷缩在一边,双手紧紧捂着右脚,嘴里哀嚎连连。

“就凭你们两个废物也想抢我?”李寄秋走上前去,对着男人就来了一记窝心脚。

没想到战斗结束得这么快,这么顺利,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虽然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两个家伙应该没什么战斗力,但本着“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的观念,李寄秋还是准备了两套作战方案,甚至还有最后一个跑路方案:他之前已经把背包里的物资做了划分。维生所必须的部分物资装在包里,并把包藏在了外面,而现在帐篷里则放着是那些不是特别急需的东西。

结果,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李寄秋几乎是只靠平A和陷阱就带走了两个敌人。凭对方手中所谓的“武器”和反应速度来看,哪怕正面对决自己也能轻松干掉他们。

想到这里李寄秋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这两个根本没有一点水平的小瘪三抢匪,自己宝贵的夜晚休息时间都被浪费了。

“让你们抢......我!!”李寄秋恨恨地对着地上的男人又来了两脚,踢得对方的惨叫声都上气不接下气了。

“别tm在这装蒜,把鞋子和袜子都脱了。”李寄秋举起工兵铲对男人下令道,“还有,裤子也褪到脚踝的地方!”

男人挣扎着支撑起身子坐起来,颤抖着按照李寄秋的命令缓缓脱下了鞋袜和裤子。一小块玻璃碎片深深嵌入了他的右脚掌,血流如注,惨不忍睹。

李寄秋皱皱眉头,把鞋袜踢到一边后返回前窗处,探了探被自己打倒的那个男人的呼吸和脉搏。

还活着,没有死,大概是晕过去了。李寄秋如法炮制,把他的鞋袜也扒了下来,裤子褪到脚部位置。

“我问你答。”李寄秋回到屋后,站在浑身发抖的男人面前俯视着对方,语气冰冷地发问道,“你们有几个人?什么时候盯上我的?为什么会盯上我?”

“小哥饶命......不不不,大哥饶命!!”男人的眼中满是恐惧神色,说话时每一个音节似乎都在微微颤抖,“我们兄弟就是想、想偷点东西,没想伤大哥您......啊!!!”

还没等男人说完,李寄秋就一脚踩在对方的右腿上,“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再说废话,把你左脚也废了。”

“是、是是。”男人的面容因恐惧和疼痛而扭曲,喘了几口粗气后回答道,“就我们兄弟两个,亲兄弟。大哥在庙会买东西时盯......注意到您的,因为您只有一个人,还能拿出奶糖这种早就见不到的东西。最主要是您买东西也不还价,所以我们......”

“呵呵......”

听到这里,李寄秋不禁笑出声来。

细想之下,作为一个在大城市长大的人,自己买东西的确从来没讨价还价过。毕竟不管是商场超市,还是便利店饭店之类的地方都是明码标价的,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种事露了馅。

“那你们去庙会干什么?不管是买还是卖我怎么没看见货?”

“大哥,我们是去卖货的。卖、卖红薯,然后买了些菜种子。”男人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拿出一只小袋子,“这就是我们买的种子,红根菜的种子。”

红根菜是什么?李寄秋有点好奇。本想把袋子拿来看看,但转念一想自己差不多五谷不分,看也看不出什么,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那你们住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李寄秋继续发问道,“平时你们都是这样?没事就种地,看见好欺负的就去偷去抢?”

这三个问题把男人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神也开始躲闪,不知道是哪个问题让他感觉不好回答。

李寄秋举起工兵铲,有意无意地把玩起来,“不想说是吧?我数三个数。三、二......”

“我们住在南渠村!就在西边大概六十公里的地方!村里有......有将近一百号人!”工兵铲刀口反射的寒光让男人立刻把所有话都抖了出来。

“我们......没事就在村里种种地干农活。放哨的如果发现有单独的人或者人少的队伍,就一起出动去劫道......都是这样的!很多村子都是这样的!!但我们只要东西,从不害人性命!!而且也不和别人干仗,如果被抢的人要拼命,我们一般也就算了。毕竟要是受伤了,对谁都不好......”

最后这些可能是真话。毕竟这两个家伙的警戒性和打斗能力都惨不忍睹,看起来的确不像是经常干这种活儿的样子。

“大哥您饶了我们兄弟吧,我们保证麻溜地滚回家,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男人一边说一边翻身跪下了下来,咚咚咚地对着李寄秋磕头。

所以,自己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两个拙劣的毛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