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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的晚霞,映红了龙溪镇外的莫愁湖,湖水泛着红晕,层层散开;俞成龙和秦子常站在渡口的石岸上,远远地看见静虚和智善向渡口走来。

静虚和智善走到岸边,静虚肩上挎着一个小布包袱,面容苍白平静,紧跟身后的智善满脸泪痕,静虚微笑着说:“我们走吧。”

俞成龙走下石阶,跳上一艘停靠在渡口的木船,秦子常过来扶着静虚,静虚轻声对智善说:“你早点回庵里,千万当心夜间火烛,听师父话,要万般谨慎,耐心教导智能、智远。”

智善早已泣不成声,秦子常说:“智善,有我和俞大哥照顾师太,你放心吧。”

秦子常轻扶静虚走下石阶,俞成龙伸手拉起静虚,静虚上了船,回头看着智善,凄楚地说:“师父相信你。”

三人站立在木船的甲板上,水手解开船缆,轻推船头,随后纵身一跃,跳上船来;船尾梢公缓摇橹柄,船头调转,向湖心驶去。

立在岸上的智善见木船离岸而去,蹲下身来,掩面痛哭。

站在甲板上的静虚,表情木然,俞成龙轻声说:“师太,外面风大,我们去船舱里。”

静虚轻叹道:“趁着天还亮,让我再看看龙溪镇。”

俞成龙和秦子常也不进船舱,秦子常接过静虚的包袱,挎在自已肩上,悄声对俞成龙说:“俞大哥,张一刀他们会认出我来。”

俞成龙说:“我也想到了,到沈庄之前,你用河泥把脸涂污就行。”

秦子常点头说:“那你呢?”

俞成龙说:“我们两人都满脸泥污,反倒让他们生疑,攻城时他们不见得能看清我的模样。”

秦子常迟疑了一会儿说:“我们这身装扮,也能迷惑他们。”

俞成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土布衣服,又看着秦子常一身农户打扮的样子说:“我们到了沈庄,也要明天傍晚了,现在不知张一刀会怎样行事,到时小心行事,随机应变。”

秦子常不再言语,天色渐暗,船头划桨的水手停桨起身,走进船舱,点起渔灯,挂在舱口。

木船划出莫愁湖,驶入滔滔江面;一点暗黄的渔火,在漆黑翻滚着的江面上不停地摇摆前行。

三人走进船舱,静虚屈腿盘坐舱底打坐,俞成龙和秦子常分坐在舱内的木板两侧,舱内一片寂静,舱外江风朔朔,浆橹齐鸣。

木船顺流而下,第二天的午后,沈庄的渡口和停靠在渡口的船只便已看得分明,船工停下船,猫着腰走到舱门前,怯怯在问:“到,到沈庄了,渡口有船停着,我们过去吗?”

舱内的三人对望一眼,俞成龙和秦子常起身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他们看见有一艘同样大小的木船在渡口的水面上摇晃,秦子常低声说:“肯定是土匪的船只。”

俞成龙面色严肃,点头说:“船家,把我们送上岸,你们便作速离开,另寻隐蔽处等待,枪响三声为号,速来接应。”

秦子常疑惑地问:“俞大哥,我们的步枪都藏在甲板下面。”

俞成龙在后腰上摸了摸,秦子常会意,惊诧地说:“土匪肯定会搜身……”

俞成龙淡定地说:“子常,见机行事。”

此时,静虚也走出船舱,她向前方渡口看了一眼说:“张一刀想要的都已送来,料想他不会失信。”

转眼间,俞成龙他们的木船在渡口靠岸,一个背着枪的土匪从并排的船舱里探头探脑地走出来,大声吆喝着说:“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俞成龙应道:“我们从龙溪镇来,找大当家的赎回人票。”

土匪听说从龙溪镇来,赶紧端起枪,喝道:“你们放下枪,排队上岸。”

俞成龙举起双手,笑着说:“我们没带枪,你看真切了。”

土匪犹疑地看着船头的三人,纵身跳上岸,用枪指着三人说:“一个一个上岸,怎么还有个尼姑?”

俞成龙走在前面,静虚在中间,秦子常跟在最后,三人依次离船登岸。

俞成龙走到土匪面前,土匪一只手端枪,一只手伸向俞成龙,走在后面的秦子常突然“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土匪提着枪冲到秦子常身边,骂道:“你他妈的怎么了?”

秦子常的脸痛苦地抽搐着,双手抱着右脚,呻吟着说:“扭,扭了脚。”

俞成龙趁机把短枪塞进岸上的石缝里,土匪骂道:“你他妈的还能不能走,要是不能走,就在渡口等着。”

秦子常见俞成龙把枪藏好,连忙赔笑说:“老总,能走,能走。”

土匪狠狠地踢了秦子常一脚说:“看你这一脸泥巴,也是个笨蛋,能走就他妈的赶紧起来。”

秦子常从地上爬起来,佯装着一跳一跳地往前走,土匪大声吆喝着:“先别走,老子还没搜身。”

土匪先把秦子常浑身摸遍,又走到静虚面前,静虚双手合十,眼睑低垂,口里念着“阿弥陀佛”,土匪上下打量着静虚说:“老是老了点,生得这么俊,为什么做了尼姑。”

土匪伸向静虚的手又缩了回来,口里喃喃地说:“罪过,罪过,你还是算了吧,包袱里装着什么?”

静虚抬眼看着土匪说:“你们大当家要的东西。“

土匪说:“打开看看。”

静虚说:“施主要是不怕大当家怪罪,就给你看。”

土匪摇摇手说:“那就算了吧。”

土匪绕过静虚,来到俞成龙面前,从上到下摸了一遍,然后说:“你们三个走前面,只管低头走路,不许回头。“

三人排成一队,土匪端着枪跟在身后,向村庄走去。

土匪押着三人来至农户院落外,土匪隔着篱笆大声嚷道:“小五子,龙溪镇的人来赎他们会长,你快出来,我还得赶紧回船上。”

小五子从茅屋里窜出来,骂道:“你他妈的瞎嚷嚷什么,哪有这么快?”

小五子看见俞成龙三人往院子里走来,咽了口唾沫说:“还真来了……”

小五子冲茅屋里喊道:“骆驼,快去找大哥回来,龙溪镇来赎人了。”

骆驼满嘴嚼着饭,走出茅屋,见静虚也来了,赶紧双掌合起,结结巴巴地说:“阿…弥…陀…佛,师太,您,您老人家辛苦!”

静虚低头不语,骆驼一溜烟跑出院子。

在村子南的另一家农户的院子里,四个土匪围着瘫坐在地上的韩会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会长大人,还认识我们吗?”

“你得感谢我,是我把你扛进沈庄,你才能和你弟弟团聚。”

“会长啊,你今天的面色可没那天好哇。”

“你的八抬大轿可真气派哦!”

“会长大人,你听说过骑木驴么?”

“你怎么不说话,这两夜猪圈里的母猪和你亲嘴了么?”

“骑木驴,好玩的很呢。”

“马上就让你试试,要是玩的爽,你就大点声喊叫。”

韩会长无力地抬起头,满身满脸的猪粪散发着阵阵的恶臭,一个土匪走进茅屋,提出一桶水来,从韩会长的头上泼了下去,并说道:“骑木驴是给女人准备的,老大说让你也当回女人。“

从木桶里泼出的凉水把韩会长冲倒在地上,两个土匪一人按着韩会长,一人扒掉韩会长的裤子,又一个土匪拿着一根一头带着摇柄的竹筒走过来说:“会长大人,咱这没有木驴,你就迁就一下吧。”

泼水的土匪放下木桶,从茅屋里搬出一把条凳放在院子中央,两个土匪抬起韩会长,让他双腿叉开,趴在条凳上,两人一个按头,一个按背,韩会长的脸和胸脯紧紧地贴在凳面上。

手拿竹筒的土匪走到韩会长身后,朝竹筒头上吐了两口唾沫,一声凄厉的惨叫,竹筒被土匪深深地插进韩会长的肛门,土匪一边“呵呵”地大笑,一边由慢到快地转动竹筒另一端的摇柄,土匪每转动一次摇柄,韩会长都感觉腹内似有千军万马在疯涌,直至韩会长不再发出惨叫声,土匪才把鲜血淋漓的竹筒抽出来,趴在条凳上的韩会长早已昏死过去。

土匪说:“这有钱的老爷,养尊处优惯了,才转五圈就挺不住了。”

这时张一刀从外面走进院子,土匪们齐喊:“大哥。”

张一刀看了看趴在条凳上昏死过去的韩会长说:“用水把他泼醒,带进屋里来。”

浑身淌水,气息奄奄的韩会长被两个土匪架进茅屋里,土匪让韩会长靠着墙坐在地上,韩会长的身下,一滩从身上流下来的血水在慢慢地扩大。

张一刀抓起一把椅子,放到韩会长面前,他抬腿坐在椅子上,弯下腰,双目烔烔地盯着韩会长虚弱惨白的脸,轻声慢语说:“哥哥,还能挺得住吗?”

韩会长闭着眼,头不由自主地耷拉到胸前,张一刀抓住韩会长的头发,把韩会长的头提起来,靠在墙上,又问:“会长哥哥,你恨我吗?”

韩会长微微地摇了摇头,发了寒症似的,牙齿咯咯作响,张一刀说:“你感觉冷吗?从心里冷,是吗?”

韩会长的嘴唇发青,脸显得愈发的惨白,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惨白消瘦的脸上滚落。

张一刀低沉地说:“父亲刚把我接回家时,你是我的好哥哥,我们一起玩耍,你关心我,爱护我,那段日子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韩会长的身体抽动着,他的嘴角一撇一撇的,无声地抽泣起来。

张一刀接着说:“我和竹君青梅竹马,你是知道的,那时的你,是我俩的保护神,你希望我和竹君长相厮守,对吗?”

韩会长紧闭双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青紫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张一刀忽然激动起来,他瞪大眼睛,脸和脖子憋得通红,脖子上鼓起的血管像巨大的蚯蚓在皮肤下面游动,他大吼道:“后来,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母亲教唆你,还是你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们违背父亲的遗愿,把我赶出家门,像狗一样赶走我,让我像狗一样四处流浪,而你们却过着衣食无忧,花天酒地的日子,二十多年来,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有一天你落在我手里,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张一刀声嘶力竭的咆哮,惊得院子里的土匪个个目瞪口呆,四个土匪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趴在窗户上往里张望。

张一刀大声吼道:“滚,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滚。”

四个土匪吓得赶紧转身,如履薄冰似的退到篱笆墙的外面。

一阵沉默过后,张一刀冷静了下来,他摸了摸韩会长冰冷的面颊说:“你以为我想攻打龙溪镇吗?你以为我攻打龙溪是为了抓到你吗?”

张一刀冷冷地笑了几声,继续说:“我想让龙溪镇的人都恨你,虽然攻打龙溪镇失利,但我并没有失去什么,现在我反而不想再去费力攻城了,龙溪镇人都知道我是因你而攻城,你才是龙溪镇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

韩会长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他终于慢慢睁开眼睛,缓缓地说:“你,你什么都可以拿走,只,只是竹,竹君,出家二十余年,一心向佛,恐怕……”

张一刀淡淡地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韩会长的脸上挤出一丝痛苦的微笑,喃喃地说:“何必当初……”

张一刀把头向前伸了伸,几乎和韩会长的脸贴在一起,他低声细语问道:“玉扳指……”

韩会长点点头说:“给你。”

张一刀说:“竹君出家,也是因你所致,杀你千遍,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韩会长又把眼睛闭起来,沉默不语。

这时,骆驼急匆匆闯进茅屋 ,喘吁吁地说:“大哥,大哥,龙溪镇的人来赎韩会长了……”

韩会长和张一刀同时一震,张一刀站起身问骆驼:“他们来了几个人?”

骆驼说:“来了三个,静虚,静虚师太也来了。”

张一刀大吃一惊,急切地问:“他们在哪里?”

骆驼说:“村北头茅屋,小五子看着他们。”

韩会长双手支撑着地面,往起直了直身,张一刀冲着院子吼道:“你们四个进来。”

篱笆外的四个人赶紧跑进茅屋,张一刀说:“在这里看着他,给他弄点吃的。”

张一刀说完,便带着骆驼急火火地走出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