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秦子常睁开眼时,已是晨曦微露,他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他听到枕边似乎有均匀的呼吸声,同时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脸上,他猛地坐起身,一只柔软的小手扳着他的肩头,把他按进被窝。

“少爷,天还没亮呢。”身边竟有个女子发出呓怔般的声音。

女子双臂搂紧秦子常,用丝绸般光滑的身体缠绕着他,温暖柔软的胸脯紧贴在他的胸前。

秦子常用力地推开女子,瞪着眼睛问道:“你,你是谁?”

女子睁开惺忪的睡眼,整理了一下头上散乱的髻发,悄然说道:“少爷,你昨晚喝醉了。”

秦子常掀开被子,坐起身,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回头看见女子丰满的胸脯也露在外面,他赶紧又拉过被子,给女子盖上,并慌乱地问:“我衣服在哪?”

女子格格地笑了起来,从窗纸透进来的亮光照在她白净的面庞和乌黑的头发上,她扑闪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在椅子上放着。”

秦子常光着身子,跳下炕,摸到墙边的椅子,哆嗦着穿上衣服,低头在地上寻找自己的鞋子。

他看到自己的圆口软布鞋和一双小巧的绣花鞋整齐地摆放在炕沿下,他慌乱地趿拉起自己的布鞋,扭身就想往外走。

这时女子光着上半身,从被窝里坐起来,一对浑圆挺立的乳房正对着秦子常,秦子常顿觉面颊滚烫,他赶紧低下了头。

“天还这么早,少爷要去哪里?”女子柔声问道。

秦子常用手指按揉着太阳穴,在屋门口停了下来,他努力回忆昨天的事情,但只记得与张宏彪和俞成龙一起喝酒,以后发生了什么,浑然没有了记忆。

“你,你是谁,我们,我们怎么……”秦子常语无伦次地说。

女子已套起一件浅白内衣,又悉悉索索地摸寻着其他衣物,“大当家的让我来服侍你,说今天上午有事和你商量,你这么早就过去,他们都还睡着呢。”

女子穿好衣服,从炕上出溜下来,把脚伸进绣花鞋里,并指了指椅子说:“少爷先坐那,我去烧点水,你先洗漱一下。”

秦子常无奈地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女子弯腰端起地上的木盆,向外屋走去。

秦子常听到外屋传来门栓划开的声音,女子走到院子里。

女子抱着一捆麦秸走进外屋,把麦秸放到灶口,然后用木瓢从水缸里往锅里舀水,一会儿,便传来“咕哒,咕哒“的拉风箱声。

秦子常记起了在山神庙遇到的男孩、骑马的中年汉子、拉开院门的俞成龙、站在院里哈哈大笑的张宏彪、以及斟满酒的大碗和张宏彪不断地劝自己喝酒;至于他怎么来到这里,又怎么和眼前的女子在一起,他的头脑里一片空白,无丝毫的记忆。

秦子常正思量间,女子端进来冒着热气的水盆,她把木盆放在矮凳上,打开靠墙的衣橱,取出一条崭新的白毛巾,搭在盆沿上,声音依然轻柔地说:“少爷,洗脸吧。”

秦子常稍作迟疑,抬眼时目光和女子目光相遇,他看清了女子模样十分俊俏;秦子常赶紧避开女子的目光,红着脸从椅子上站起来,低着头走到矮凳前,弯下腰把手伸进水盆里。

女子跪在炕沿上,叠起被褥,并整齐地靠着墙垛好;然后她跳到地上,拿起笤帚麻利地扫起炕来。

秦子常用毛巾擦干脸,觉得清爽了很多,他问女子:“你知道我的马拴在哪里吗?”

女子把笤帚放到炕头,接过秦子常手里的毛巾,在木盆里浸湿,又把水拧干,在自己的脸上擦了几下,说:“有人给喂着,放心吧。”

秦子常又退到椅子边,坐下说:“大当家的在哪里?”

女子在木盆里摆了摆毛巾,捞出拧干水,一边端起木盆往外走一边说:“吃了早饭,我带你过去。”

秦子常跟着女子来到外屋,女子去院子里倒水,秦子常坐在风箱前的蒲团上,往灶膛里添了两把麦秸,然后“呼塌,呼塌”地拉起了风箱,火舌瞬间便从灶膛里冲出来,舔着灶口上的青砖。

女子端着空盆走进屋,看见秦子常坐在地上拉风箱,“扑哧”一声笑了,“少爷,怎么能让你干这个活,快起来,我自己来。”

秦子常没理女子,继续拉着风箱,并不断地往灶膛里添续麦秸。

突然“砰”的一声,从灶膛里喷出一团巨大的火焰,火焰里夹杂着灰烬和未燃烧的麦秸叶碎屑,向秦子常扑面而来。

秦子常来不及站起,只能向后翻倒在地上,他的头上、脸上、身上扑满了灰烬、碎叶;站在秦子常身后的女子先是一惊,而后便笑得前仰后合,她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你把麦秸添得太,太多了……”

秦子常从地上爬起来,扑打着身上的灰烬和碎叶;女子飞快地进屋拿出笤帚,细细地给秦子常打扫,她看着秦子常被灰烬染得乌黑的脸,又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

女子重新给秦子常打了一盆热水,让他把脸洗净;秦子常洗脸时,女子用木盘端着两碗米粥,四个鸡蛋,两个白馍和一小碟拌着辣椒的咸菜走进里屋,放到摆放在墙角的小方桌上。

他们两人面对面坐在方桌旁,女子先剥好一个鸡蛋递给秦子常,然后又把装着白馍的盘子推到秦子常跟前,说:“趁热赶紧吃吧。”

秦子常感觉不到饥饿,甚至没有一点食欲,他的胃像被一把手紧紧地攥着,心窝处的凹陷、灼痛感时时袭来。

“多吃点,就会舒服些。”女子又说。

秦子常低着头“嗯”了一声,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绵软粘细的粥从秦子常的嘴里滑向喉咙,又从喉咙沿着食管流进胃里,他觉得异常的舒适,饥饿的感觉被重新唤回,秦子常不顾一切地吞咽起来。

女子把最后一颗鸡蛋剥好递给秦子常时,秦子常才发现女子还没动筷子,她的面前只摆着一碗粥,这时她把粥碗也推给秦子常说:“把这碗也吃了。”

秦子常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女子面前,说:“我,我吃饱了,你还没吃,你也吃吧。”

女子抿着嘴笑了笑说:“别管我,我不饿。”

秦子常把粥碗也推回给女子,说:“我真的吃饱了。”

女子看见秦子常吃得满头大汗,于是站起身去拿了毛巾,递给秦子常后,自己才坐下,细细地吃了起来。

女子吃完饭,把碗筷收拾进锅里,又往锅里添了几瓢水,对秦子常说:“我带你过去吧。”

他们从院子里出来,沿着一条小路爬上一座小山坡,女子用手指着山下一处宅院说:“就是那里,你自己过去吧,我回去了。”

秦子常看到自己的马还拴在门口,他跟女子点了点头说:“那我就去了……”秦子常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转身向山坡下走去。

秦子常走了一段,回头看时,女子还在小山坡上站着,红色的衣衫在晨光里显得格外耀眼。

秦子常来到农户院门前,门外拴着的四匹马都在低头吃草,秦子常的马见到主人,抬起头冲着他打了几声响鼻,秦子常轻轻地叩响院门。

开门人是昨天的中年汉子,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秦子常谦恭地笑了笑。

秦子常问:“大当家的起了吗?”

中年汉子说:“吃饭呢,进去吧。”

屋子里传来张宏彪洪亮的声音:“子常,进来吃饭。”

秦子常推门看到张宏彪、俞成龙正在吃早饭,他讷讷地说:“我吃过了。”

“噢,在雨茹那吃了,挺好,你先去隔壁屋里等我们。”张宏彪若有所思地说。

秦子常觉得脸上发热,低着头退了出来。

隔壁的屋子里挨墙堆放着一些农具,地中央摆着一张陈旧的八仙桌,围着八仙桌安放四把油漆斑驳的椅子,秦子常拉出侧面的一把椅子,坐在八仙桌旁。

张宏彪和俞成龙吃完饭,一前一后走进隔壁屋子,秦子常见他们进来,赶紧站起来;张宏彪摆摆手说:“子常,别客气,你坐,你坐。”

张宏彪在正面坐下来,俞成龙坐在秦子常对面,中年汉子提着茶壶茶碗进来,并依次给三人倒茶。

张宏彪看着秦子常说:“酒性看人性,子常也是痛快人啊。”

秦子常依旧红着脸,喃喃地说:“喝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俞成龙见秦子常尴尬万分,岔开话题说:“伯母身体康复了吧。”

秦子常点头道:“还好,还好。”

张宏彪一边让茶一边说:“子常此行有何吩咐,照直了说。”

秦子常顿了一下,眼睛里燃起一团烈火,他由于激动,声音有些颤抖,“我想请大当家和俞大哥告诉我张一刀的行踪,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亲手杀了他。”

张宏彪和俞成龙对视了一眼,张宏彪皱起眉头说:“张一刀长期盘踞南方,居无定所;他生性狡猾残忍,身手也是了得,恐怕以你一人之力,难以应对。”

俞成龙说:“其实几个月前,张一刀初来时,我们就盯上他了,但张一刀神出鬼没,还是被他逃掉了。”

张宏彪接着说:“是啊!早在子常你被绑架之前,我们就知道他在这一带踩点,但由于人手、枪支不够,况且张一刀善于隐蔽,所以让他得逞。”

秦子常的眼神渐渐暗淡,他捧着茶碗的双手不停地抖动,碗盖“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子常,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张宏彪用手摸着自己的光头说。

“一日不杀张一刀,我便无一日安宁。”秦子常咬着牙,恨恨地说。

张宏彪看了一眼俞成龙,见俞成龙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他把手按在秦子常的手上,压低声音说:“子常,实不相瞒,我们正在招集人马,收购枪支;今年整个高原都在种植罂粟,目下来看,罂粟在这里是没有行情了。”

张宏彪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今年入冬,最值钱的肯定不是罂粟,而是粮食;我准备把罂粟运往南方,从南方换取粮食运回来,这样或许还能获利。”

秦子常蓦地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之光,他急切地说:“我愿把今年田地里所有罂粟都交到大当家手里,只要能帮我杀掉张一刀。”

张宏彪脸上划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微笑,他松开按着秦子常的手说:“生意归生意,情意是情意,就是分文不取也该帮你找到张一刀,杀了他替老爷报仇,只是……”

秦子常盯着张宏彪问道:“请大当家有话直说。”

张宏彪脸上浮现出惭愧之意,嗫嚅着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招兵买马,扩充队伍,目前我已是捉襟见肘,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秦子常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说:“大当家的,俞大哥,我愿把家里现有的八枝汉阳造送来,另取两千块银元作为扩充队伍所需,我本人也想参加进来,不知能否接纳?”

张宏彪把手“啪”地拍在八仙桌上,茶碗被震得弹了起来,碗盖在八仙桌上不停地滚动。

“子常,有你的鼎力相助,我们队伍的壮大指日可待,杀个区区张一刀就不在话下了。”张宏彪激动得头皮都红了起来。

俞成龙也面露喜色,但沉静地说:“子常,如果你参加进来,会有落草为土匪之嫌,你还是要三思啊!”

秦子常已经冷静下来,他平静地看着俞成龙冷冷地说:“如果能杀了张一刀,变成鬼我也不怕……”

“好,痛快,真他妈的痛快,难得子常有如此的忠孝之心。”张宏彪击掌叹道。

秦子常说:“我先回家安排一下,三天后我携银元和枪支定来投奔,不知是否仍在此处?”

俞成龙端着茶碗站起身,举到胸前,诚恳地对秦子常说:“子常放心,三天后我们会安排人前去接应你,你千万把家里事务安排妥当。”

秦子常也端起茶碗,轻松地说:“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张宏彪哈哈地大笑着站起来,也把茶碗举起说:“那咱以茶代酒,碰杯结盟,以后同心同德,永不相负!”

三碗茶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秦子常把茶水一饮而尽,双手抱拳说:“告辞!”

张宏彪与俞成龙也抱拳齐声道:“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