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墩子愣愣地站在几棵枯萎的罂粟前,直到背后传来谭老池的声音:“兄弟,一个人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墩子扭过头,看见谭老池一手提着两瓶烧酒,一手拿着一个红布包向墩子走来。

“老池哥,咱们进屋说话。”墩子说。

“好嘞,哥是给你报喜来了。”谭老池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奋与喜悦,大声地说。

进了屋,谭老池把烧酒和红布包放在墩子的桌案上,拉过一把矮凳坐了。

“老池哥,你这是……”墩子指了指烧酒和红布布问谭老池。

“兄弟呀,我这不是正要告诉你嘛,豆腐坊的胡掌柜同意我和他家美凤的事了,过几天就办喜酒。”谭老池美滋滋地说。

“奥,那可要恭喜老池哥了。”墩子脸上带着由衷的微笑说。

“在洛水城,我也没个三亲六故,只有你像我的亲兄弟一样,哥给你带两瓶烧酒和一包水果糖,我的喜事就是兄弟的喜事,到那天千万给哥过来捧场啊。”谭老池接过墩子递过来的茶碗说。

“那是一定的,老池哥,成亲的新房子你寻下了吗?”墩子问。

“美凤她大姐嫁的远,胡掌柜就这两个女儿,所以,所以我算入赘到他们家,房子现成的,不用我去寻。”谭老池有些得意地说。

“那敢情好,胡掌柜一家对你确实不错。”墩子点点头说。

“兄弟,主要是美凤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喜事得抓紧办,要是再拖下去,酒席上让客人看见她挺了个大肚子,胡掌柜那张脸就算让我俩给他丢尽了,你说是吧……”谭老池说这话时,脸上露出坏坏的笑来。

墩子也笑了,“老池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说一声,我立马过去。”

“好,好,好,兄弟,我得先回去,回头有事的话我再来找你。”谭老池把茶水一饮而尽,抹了一下嘴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说。

谭老池举办婚礼那天,方桌从屋里一直摆到院子里,最后连院子都摆得满满当当,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谭老池把队伍里只要和自己关系好点的弟兄都叫来捧场,胡掌柜则给洛水城里各行各业掌柜们都悉数发了邀请函。

徐团长也来了,谭老池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没想到自己的长官会在繁忙的公务中来捧场,同时徐云福的到来也让胡掌柜在他邀请的客人前挣足了面子。

酒席从前半晌开始,客人一拔一拔地来,又一拔一拔地离开,直到傍晚人们才全部散去,留下满屋满院的杯盘狼藉。

谭老池和一众帮忙的人收拾完桌椅板凳,杯盘碟碗时,洛水城已是万家灯火。墩子一直在人群里默默地干活,看着谭老池始终挂在脸上的激动与喜悦,墩子也打心眼里替老池高兴。

帮忙的人开始陆续散去,墩子走过来和谭老池打了个招呼,也准备回去了,谭老池拉住墩子的手说:“兄弟,今天辛苦你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墩子笑了笑,没言语,转身走出院门,却和一个担着一双木桶走进院门的人撞在了一起。

院子里微弱的灯火下,墩子认出了担桶的人是刘二。

刘二也认出了墩子,赶忙放下木桶,拉住墩子说:“墩子,好久没见你了,我想去找你呢,可是这一天活计没完没了,而且也不知道你在哪个衙门口,胡乱找怕被人轰出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呢?”墩子问道。

“看看东家有没有不要的剩菜剩饭,汤汁洗锅水啥的,我挑回去喂猪。”刘二答道。

谭老池听到二人在院门口的对话,赶紧招呼刘二进来,并把墙根积攒在一个大桶里的的残羹剩饭给刘二折进木桶里。

刘二抬眼看谭老池似乎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嘴里却连声道谢。

墩子和刘二一起走出院子,来到昏暗的街巷里,压在刘二肩上的扁担“咯吱,咯吱”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墩子,今天太晚了,我家那母老虎说话不受用,我也就不请你家里去了。”刘二边走边说。

“嗯,你上次说的那个秀才寨子到这里有多远?”墩子问。

“百多里地吧,出了秀才寨,黄河流得快嘛,从这里一直往东走,听见黄河的流水声就到了。”刘二说。

墩子沉吟了一会儿,又问刘二:“你说秦老爷打了苏腊月后,就把她撵回家了吗?”

“兄弟?,其实这个事我也不太清楚,秦老爷怎么处置苏腊月没有让我们兄弟两个掺和,据听说是撵回去了。”刘二说。

“那二少爷秦子常被土匪绑架又是怎么回事?”墩子接着问刘二。

“嗨,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刘二把泔水挑到一盏汽灯下面,放下木桶,用衣襟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

“那天秦老爷先假意把你放了,然后让我们兄弟两个追杀你,事后秦老爷把我哥抽大烟跟他借的钱全免了,但是让我两把这事烂在心里;嗨,反正你也没死成,我就和你说了吧。”刘二用试探的目光看着墩子,见墩子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

“人说秦老爷种植罂粟,挣的银子能把整个龙门镇买下来,这就是二少爷被绑架的根源;这世道一天乱似一天的,今天这支队伍过来了,明天那支队伍又过来了,街面上一会儿让挂黄旗,一会儿又让挂蓝旗,乱七八糟的最后倒霉的还是咱老百姓。”刘二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

“你离开秦家庄后,秦老爷让我哥俩紧跟着二少爷,秦老爷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匪患猖獗,那天下午落了场雨,雨过天晴后二少爷说想出去走一走,我俩跟在他身后来到罂粟地,二少爷说自己想爬到塔楼上看看,让我俩在下面等着。”刘二咽了口唾沫,从汗衫的衣袋里掏出烟袋。

“二少爷刚爬上塔楼,就有四匹马从四个方向穿过罂粟地向塔楼奔来,我赶紧端起枪,迎面飞奔过来骑在马上的人早先开了枪,子弹从我耳边“啾”的一声飞过,打进塔楼的柱子里;我哥这会儿正赶上烟瘾发作,躺在地上滚成一团;转眼间四匹马就来到我们跟前,我端着枪对准跳下马向我走来的大汉,他一点也不害怕,走到我近前,用一只手抓着枪管,只一扯,我就和枪一起被撂倒在了地上。”

“我哥就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还在地上翻滚,鼻涕眼泪泥土糊得满脸都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人用脚踢了踢我大哥,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小块黑色烟片,扔到我哥脸上。”

“我知道他们是冲着二少爷来的,二少爷此刻在塔楼上,已是无处可逃,我思磨着这下可全完了。”

“我想求他们,于是我跪倒在地,还没等我张开嘴,我的后脑勺就挨了枪托重重的一击,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我醒过来时,看见我哥正在火堆旁抽大烟,我问他二少爷呢?他说让人带走了,我问他知道带哪去了吗?他用手指了指东南说,‘他们说很远的地方。’我赶紧跑回去找秦老爷,秦老爷大发雷霆,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蛋,说要是二少爷有一点闪失,就先宰了我们哥俩。大太太只管呼天抢地,嚎啕大哭,宅院里乱成了一锅粥。”

“后来我就出来讨活了,虽然也觉得对不起秦老爷,可毕竟我还得养活老娘和我哥呢。”刘二长出了一口气,把烟斗在鞋底上磕了磕说道。

“刘二,天也不早了,我俩就在这里分手吧。”墩子和刘二说。

“好吧,墩子,有时间了来家里坐,我这一天从早到晚没个闲空”

刘二挑起担子,和墩子一南一北消失在夜幕里。

待几个和美凤要好的姐妹和帮忙的人都散去后,谭老池走进院子最西头布置得红彤彤的洞房,胡美凤一身红衣,坐在红色的床幔里,摇曳的烛火给满屋的红色增添了一层薄薄的黄晕,谭老池被这铺天盖地的红色熏醉了,他扑倒在胡美凤的怀里。

谭老池忽然想到了血,他感觉整个人都处在鲜红的,粘稠的血液里,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并骂道:“烂脑壳,瞎球想。”

胡美凤被谭老池莫名其妙的举动逗笑了,“咋地了,思想啥呢?”

胡美凤的脸蛋越发红艳了,高高鼓起的胸脯随着她的呼吸在谭老池面前起伏着,他们彼此早已不再陌生,此刻的谭老池已经忘却了一整天的劳累,趴在胡美凤身上不停地蠕动着,胡美凤紧闭双眼,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