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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蒋清雨看到沈琳的那辆奔驰c级的白色轿车出现在了楼下。

她没补妆,只穿着一套休闲随意的衣服,素面朝天的下楼。

车里的沈琳见到蒋清雨,眼里微有异色。

同为女人,同样是公司签约的第一批人。

蒋清雨火的如同奇迹,早期一个人撑起来了亚诗传媒。沈琳却不得不放弃台前的工作,当起了经纪人,助理。

砰然间。

蒋清雨上车后合上了车门:“许弈在去燕锦记的路上。”

沈琳转目:“你化妆啦?”

“没有。”

沈琳表情微僵,目光定在蒋清雨那张莹白如玉的俏脸上。

不化妆,皮肤底子比自己化完妆都还要显得细腻光泽。

她极其自然的笑笑,出谋划策:“你这样不行,不够狼狈,跟你感伤受伤的形象不符。许弈现在肯定对你心存内疚,你越明显,他感受越深。头发应该再弄乱点,眼眶不够红润……”

她边说边动手把蒋清雨头发打乱几许,还早有准备的拿出一瓶很特殊的香水,刺鼻的味道顷刻就让蒋清雨红了眼眶。

蒋清雨没抗拒,奇怪看着打扮穿着都比平时远要时尚精致的沈琳:“你说要是一个人不喜欢你,他还会不会关心你的状态,关心你受了什么委屈?”

沈琳被问住。

蒋清雨:“你今天很漂亮。”

沈琳完全没听出不对,低眼打量了一下自身,满脑子都是这几天搜集的关于许弈的那些照片资料。

她一步步挖掘着,不但轻易找到了近照,还找到了大学时期许弈演讲,参赛,毕业等等久远的视频画面。

靠着自己判断跟从蒋清雨这获得的消息,沈琳基本断定了许弈的性格,爱好等等。

偏文艺,自强自立,绘画专业。看着高冷,内心实则很缺爱……他是许茴的弟弟,惊喜的是他似从没靠许茴去生存过。

跟圈子里这些油腻,见多识广,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比起来,许弈就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白纸。

沈琳偷眼扫了下倒车镜里的自己。

在别人眼里她或许不如蒋清雨的外形,但这完全影响不到她的自信。她在恋爱中,每一次都能拿到主动权,没碰到她放下身段还拿不下的男人。

“清雨,你说许弈到底会不会记恨我上次在电话里骂他那些话?”

“他是个什么人?许总这么有钱,他却生活的好像很普通。”

“还有你那个同学于思媛简直可笑,错把珍珠当鱼目,失去之后才开始在网上装可怜,简直笑死个人……”

蒋清雨平常很喜欢跟沈琳聊天,此时听来只感她聒噪。

她淡声道:“她可能并不是在装可怜,而是真的很可怜。她家里曾经养的有一条柯基,某一天突然找不到了,她在小区贴寻狗启示,花钱买流量在同城找,提起来就难受,找了好久都还不能释怀。

于思媛是个执念很重的蠢人,她愚蠢到把人当成心爱的狗。自以为同样的赏根骨头,对方就会摇摇尾巴,围着她转。但人就是人,不可能永远以她为中心,一切都被她病态的所控制着。更何况,她连到底谁在控制谁都没看出来。

她最喜欢谈爱,问题她根本就不配谈这个字,她也配不上别人去爱她。”

沈琳余光瞥了眼格外平静的蒋清雨,总觉反常,又说不出反常在哪。

对,是聊天的方式和情绪。

蒋清雨从来都爱笑,连同性都会被她笑容所迷惑,她这会脸上半分笑容都没有。

蒋清雨则不再聊,低头看着跟许弈的对话框。

她装可怜是真的在装,但也真的很可怜。

追她的人很多,她没兴趣。想追的,有兴趣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跟别人恋爱,结婚。好不容易等来他要离婚的消息,死了很久的心起了波澜。仅小小冲动随性了一下,被网暴这么多天。

每个人都认识她,无数人盯着她。

不敢工作,不敢出门,不敢接家人打来的责问电话。

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还是看不清楚他。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可笑的骄傲和矜持。

……

包厢里,许弈先到了。

简单点完菜跟饮料不久,包厢门就被敲响,推了开来。

他虽奇怪蒋清雨身边的另一人是谁,但视线并没在对方身上停留。只看着蒋清雨,心情迅速的下潜。

她不知是人瘦了,还是略宽松的长款休闲毛衣把她人衬的有些瘦。

发丝微乱,双眼少了往日神采。

进门之时在笑,更像刻意挤出来的笑容。

仍然很美的人,美的有些破碎。

许弈心脏发刺,他掩饰着站起了身。想关心几句,终是礼貌客气的拉开椅子请两人入座。

“菜我先点了几个,你们再加一些。”

蒋清雨接过菜单,又放下:“够吃就成,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助理沈琳……”

许弈顺着跟对方碰了下手:“你好。”

沈琳极少碰到会让她拘谨甚至紧张的男子,此时紧张的蹊跷。

他跟视频里不同,跟她想象中也不同。

他人很淡然,外表又太具备攻击性。

这种淡漠和引人的反差感让她想套近乎,都需要反复斟酌说什么合适。

沈琳平复着不受控制的自己,中规中矩的道歉:“上次电话里我实在是太担心清雨,一时口无遮拦,希望你别介意。今天我请客,就当赔罪了……”

许弈没等她说完:“没事,不是你提我都忘了。”

沈琳重新组织语言:“你是美术学院的呀?我之前也学过一段时间美术。”

许弈:“我这几年总在做生意,基础知识都荒废了。”

“是做什么生意?”

许弈:“都接触一些,不精。”

他的心不在焉让沈琳渐渐词穷,可又实在不想就此偃旗息鼓。这个圈子太难熬,有机会如果不尽力抓住,她这辈子都只会是个帮人打下手的角色。

她隐隐生了些急迫:“咱们要不要喝点酒?”

许弈:“你想喝的话我让服务员过来一趟。”

沈琳再度哑然。

聊天是一门学问。

她学问显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高。

或许学问再高也没用,许弈明显只在关注从进包间后除了做介绍就没再说话的蒋清雨。

三个人。

包厢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许弈跟蒋清雨看着都安静的挺自然。

只有沈琳椅子上像长了钉子,坐不安稳。

她感觉出来了。

许弈敷衍她,对她没兴趣。蒋清雨不知是不是故意,也不说话接茬,看她一个人在这表演单口相声。

有被羞辱到。

她同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比头顶昂贵的吊灯都还要扎眼。

她太过急切了,这份急切有可能被蒋清雨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