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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去了庞府参加劳什子的诗词会了?为何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我这不是无意中探听到了好消息,半道跑回来的吗?”

“你说老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宗绛拗不过亲爹,只能将庞籍赶他回家添油加醋了一番。

“这个杀千刀的小畜生,哪里都有他,庞籍居然为了他将你赶走?他这是想要提前站队吗?混蛋!”

庞府的诗词会原本就是庞籍的几个女儿举办的,至于府里的儿子因为得罪了赵宗实,被责令跪祠堂去了,男宾席这边剩下的赵宗实都不太熟悉,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兴致。

只是徽柔是跟着他出宫的,自然要由他送回宫去。

“庞大人此次回京,还没祝贺您高升枢密副使呢!”

“都是借了世子的光,文宽夫离京外放,老夫是没有想到的。”

“那可这不赖我,他主要是被司马君实给坑了...”

于是,赵宗实就一五一十将那日两个人为难他父子俩的经过给庞籍叙述了一遍。

庞籍越听双眉蹙着越紧。

“说起司马君实,他还给老夫寄来一封亲笔信的,只是内容匪夷所思,就搁置了。”

赵宗实自然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自己事先安排的。

“老夫与他父亲是故交,原本觉得他还是很有想法的,现在看来,差点无了大事儿。”

“作为国子直讲,他的书法或许不错,继续留在国子监教书育人就好。”

庞籍自然听懂了赵宗实的意思,也没太过坚持。

这本身就是各自的命。

原本他是打算举荐司马光的,没成想遇到这种事情,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贝州平叛,赵家父子的做法有目共睹,你们居然还要跳出来作妖,你司马君实以前也是嫉恶如仇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庞大人,说些不该说的,官家把你放在枢密副使的位置上,早晚会派你大用处的。况且夏竦不会在枢密使的位置上待太久了,继任者可能是宋庠。宋家兄弟与夏竦的关系密切,你也要有个准备才行。”

“谢世子仗义执言,老夫敬你一杯,以茶代酒!”

“我倒是觉得庞大人更适合地方,当然没谁不愿意进入政事堂的,那是文官最终向往的位置。但是我个人认为,庞大人的舞台不在京城,与其蝇营狗苟,不如做点实事儿呢!若是见到包希仁,也请把这番话告诉他,至于他家的公子,如果放心交给我,我倒是可以帮他提升一下身体素质。”

“世子这是要先行离去吗?”

“还得叨扰一会儿,庞大人要是有事儿请自便。公主是我带出宫的,势必要我带回去。”

“有始有终,老夫受教了。”

庞籍现在对赵宗实是真的服气了。

贝州平叛原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他跟明镐在贝州城下驻扎的时间不算短,但是一筹莫展。

人家父子俩急行军来,急行军回,略施小计轻松拿下,最终还把功劳分给了自己几个人。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官家为何要把赵宗实派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既然没有打算将赵宗实列为继承人,何必要派他去送死呢?

丰州是比府州更加前沿的地方,处于西夏和辽国的夹缝之中。

随时可能遭到腹背受敌,没有援军的窘境。

除非,官家还有后招。

不然铁定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华原郡王府恐怕要十里烟花了吧?

庞籍前往家祠的路上,得到府里家丁的汇报,说是此刻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几家宗室为了借钱垄断香露,都要打起来了,连官家都听说了此事,派人去几家呵斥过了。

“元直,你可知错了?”

“爹爹,儿子不知!”

“那就继续跪着!你现在长本事儿了,敢掺和宗室子之间的摩擦里去了?你几个妹妹搞出这场诗词会差点就因为你的鲁莽而葬送掉了!你还不知错?来人,请家法!”

“爹爹,儿子...儿子知错!”

“那你就继续跪着,诗词会结束才可离开!回头给我滚去西北历练!”

西...西北?

历练?

那不是逼着自己去死吗?

转身走出家祠的庞籍,闭着双眼,“爹爹能够帮你的,只有如此了,能不能打好关系,还得看你自己。”

既然文彦博大势已去,庞籍也不会旧事重提,原本打算撮合他家小儿子与文彦博家四女儿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看得出,官家对赵宗实的偏爱,胜过一切。

想他赵宗绛还在白日做梦,妄图那个位置呢!

所以他丝毫不在意得罪了华原郡王府。

庞府内的诗词会并没有因为几个人临时离场而停滞,反而女宾席那边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像是徽柔和二三娘的声音占了上风。

“徽柔,那首词是你亲自作的吗?今天就属你上乘了!”

“哪里啊?是十三哥作的,是不是?”

“我家十三哥可厉害了呢!市面上好些新菜品都是我家十三哥弄出来的。矾楼都去过吧?又多了一些适合我们小娘子的甜品,冰烙连宫里的娘子都喜欢呢!”

“你家十三哥也来了吗?”

“似乎在隔壁吧?”

“那快点请过来啊!”

“不,让人送块屏风来吧?到底都是未出阁的女娘,不好没有规矩的!”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一句话化解了在场所有人的尴尬。

赵宗实跟着小厮来到女宾席,中间有一块屏风阻隔着,能够听到对面传来的笑声和打趣的声音。

“十三哥?”

“啊,怎么了?是要回去了吗?”

“才不是呢!你一个人在男宾席无聊吧?刚巧姐妹们想问问你那首词,赤壁怀古,是在什么情况下作出来的。”

“那个啊?不是我作的,是一个黄州卖豕肉的写的,我觉得怪有意思的,就记在了心里。”

“怎么可能?一个屠夫有这般才情?难道他是家道中落,又或是受了牵连发配去的黄州?”

此话一出,还真是应景。

苏轼那小子可不是因为“乌台诗案”牵连,发配去的某地,作的这首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