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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先行者,他的到来本是奇迹

「无量光」所抵达的尽头,世界泡之中。

幽兰黛尔只觉得一番天旋地转,自己就已经来到了另一处空间。

无数道记忆的画面在幽兰黛尔的眼前浮现,那些都是她过往的一生,是她如今的记忆所能铭记的一生。

而与此同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感觉,在幽兰黛尔的耳旁响起。

“这就是你的一生,精彩而亮丽的一生,温暖而光辉的一生。不是吗,比安卡小姐?”

那些浮现在眼前的记忆消散,幽兰黛尔甩甩脑袋,只看到了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以及坐在树下那位穿着t恤留了一头棕灰长发的青年。

“这里……难道是世界泡的内部?阿修呢,他人呢?”

因为眼前这人是幽兰黛尔来到这方世界泡之后,唯一一位看到的人,所以她只能问眼前之人,以至于她不曾注意到这里是什么样的地方。

“我观察过没有未来不可说转的世界,而你……比安卡小姐,你的存在令我的印象深刻至极,尤其是本征世界的你,竟然得到过那位的青睐。”

“而且,你不是应该管他喊作,师尊么?”

幽兰黛尔愣住了,紧接着黑渊白花入手,整个人面容变得凝重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

“观测而已,在你们不曾知晓的地方,我观测过类似于你们这样的无数个世界。”

青年抬起手来,一片落叶带着翠绿色的金芒,从树上缓缓飘落。

“欢迎来到我创造的世界泡,比安卡小姐,你可以称呼这里为……”

落叶飘到青年面前,他抬起手来,猛然握住这片落叶。

“「须弥芥子」。”

“创造世界泡?你究竟是谁!”

“放心吧,比安卡小姐,我对你并无恶意,甚至对于那位先生,我也没有恶意。我会让你们相见的,但请先稍等片刻。”

青年随手一挥,那枚落叶又从他的手中,飘到幽兰黛尔身旁的小河里,那片落叶迅速腐烂枯萎,化为了湖面上的泡影。

“我,用你们的话来说,我是来自于上个文明的「先行者」,我的使命是守护这个时代的人类,帮助你们完成那位最后的计划,战胜名为「崩坏」的威胁。”

而后,他站起身来,无数的画面随之飘现在他的身旁。

幽兰黛尔惊讶的发现,那些画面之中或多或少都是自己的身影,自己的身影经历了一些自己从未有过的故事。

“作为证明,我会向你展示第二神之键的能力。虽然只是「信标」,但已然足够。”

幽兰黛尔愣住了,手中紧握的骑士枪枪柄忽然变松了些。

“这些,都是……我?”

“是你,亦非你。”

青年的声音虽然温和,但却是很平静的在一旁响起:“第二神之键即便只是信标,也足以洞察三千世界,这仅是你无穷可能性中的少许部分罢了。”

“你看…和量子之海中的「梦幻泡影」不同,这些「世界」还在运转,诸相如常…借助第二神之键的「信标」,在这「须弥芥子」里观察无量的「平行世界」,这就是我的任务。”

身旁的画面逐渐消失,青年走上前来,很是勉强挤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终有一日,我将在这其中寻找到最完美的战胜崩坏之法……而现在,这一日已经到来,而你就是此法中必须的一环。”

“比安卡小姐,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为了推行那个无法替代的最完美之法,我需要你遵从我的指示。”

幽兰黛尔闻言,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可真是让人困扰啊,「先行者」先生,在拉拢人之前,至少请你先讲解一下战胜崩坏的方法吧。”

“而且,你说那些都是不同世界的我。可是,我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先行者」先生,那你也应该知道,在我的人生中有一个不可取代的存在。”

闻言,面前的青年愣了一下。

“无论名字是否有所改变,我都能认出他的性格,他的容貌。我知道世界泡运行的规则,那是有我存在的世界里,不可能没有那位我最敬重的老师。”

说完,幽兰黛尔叹了口气,猛然举起手中的黑渊白花。

“我有理由对此表示怀疑,「先行者」,你的这些画面是在造假!”

青年愣了一会儿,而后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最后转过身去。

即便不睁开眼睛,但幽兰黛尔都能感受到,他正在抬头仰望着那棵大树。

“……抱歉,展示战胜崩坏的方法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我不能。有个人曾为此付出了五万多年的时光,甚至奉献上自己的自我和几乎全部的一切。”

“在这最后的环节中,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因素干扰到这最后的计划。最后的环节,绝对不能被轻易破坏。”

“他为此献上了一切,我们为此献上了整个时代。文明的星火以此作为陪葬,我们换来的是下一个时代的希望。”

“那份「希望」,我不希望被任何人轻易打破,所以不可告知,抱歉。”

青年沉默着,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某个方向。

抬起头,接着仰望这棵被淡淡的紫金色微光笼罩的大树,这一次悠长的叹气之中,带着几分旁人无法理解的哀伤。

“你的师傅,他……哪怕再轮回上百万年,哪怕再度过上千万年,直至世界从诞生至毁灭,都不会有哪个世界再出现第二个像他那样的奇迹了。”

“他的到来,本就是奇迹,没有哪个世界会遇到这样的奇迹,也不是哪个世界都会有这样的幸运。神的怜悯偶然瞥到我们的世界,于是终将毁灭的命运重启了数千万次。”

一枚落叶悄悄漂浮到青年的手中,那枚金黄的落叶瞬间绽放出紫金的流光,如星辰般的色泽,看的身后的幽兰黛尔心中安定无比。

在那片璀璨温和的星光之中,幽兰黛尔只感受到了一种象征,那是光芒和希望的力量。

“无数次的毁灭和重启,最终神带着世界外的力量,亲自君临我们的世界,强行逆转了本该注定的毁灭。在既定的绝望之中,为我们带来希望。”

良久,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声音也变得沉重了不少。

“他用希望取代了绝望,代价是自己的一切。世间本是公平的交易,得到什么的同时必定会失去什么,无法挽回也无法逆转。”

“除去那些因为「奇迹」归来之人,再无人能铭记那段真正的历史。他们的岁月随着过去,早就淹没于黄沙之下,被时间的洪流冲刷,再无踪迹。”

“比安卡小姐,你那位最敬重的老师,哪怕再过上千百万年,这片树海之中的无量世界,再不会出现第二个他了。”

“神的女儿或许还有机会再一次出现,那样的可能性小到几乎并不存在。而神的君临不会重演,因为那份可能性已经为零。”

“这是神的恩赐,怜悯的神携带着希望,从世界之外取得了否定世界的力量,以自身为代价,用那份力量否定了世界的终焉。”

青年缓缓转过身来,他侧着眼睛看着幽兰黛尔,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紫红的目光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哀伤。

“他的存在是奇迹,可再无人能铭记那份奇迹,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痕迹不复则烟消云散。哀伤如他记忆中繁华的无尽夏,眨眼之间,娉婷的蓝紫花朵便开满整个夏末。”

幽兰黛尔沉默了,那样痛苦而悲壮的语气,根本不敢想象是这个青年能在心中包含的情绪。

记忆之中那个男人的笑容,忽然也变得如此的宝贵,她幽兰黛尔可以存在无数个,而那位师傅只能有一个。

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哪个世界的她能够像现在的幽兰黛尔那样幸运。

“奇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