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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的夜晚是绝美的,尤其是在秦淮河上那彻夜彻夜明亮的烛火,会将整片江水都点缀得如同天上的星河。

但秦淮河的夜晚不止是只有美丽一样特性是可以夸赞的。

在美丽的背后,秦淮河比白日里要不知道神秘了多少。

白忘冬背着一个大挎包来到一处桥头,这里停放着一艘艘无人的小舟。

他随便找了一艘小舟登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即便是这小舟无人驱动,可它还是自己动了起来。

白忘冬站在船头,抱着肩膀眺望着远处那一艘艘样式精致的花船,小舟从这些花船的身边划过,隔着船舱,白忘冬时不时都能够听到一些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要不然就是曲风淫靡的乐声。

总之,这里就不是正经人该待的地方。

白忘冬饶有兴致地将目光从这些花船上一一扫过。

传闻人的灵魂变成鬼魂之后,会丧失掉所有的感情,但如果精神力够强的话,却能够保留住最为深刻的情绪。

那么每天晚上都会流连这种地方的男子一旦死后,会不会将这种情绪保留下来呢?

那“色中饿鬼”一词,会不会就是从这里来的呢?

真是个让人感兴趣的话题。

说到底,这个问题的研究方向其实是鬼道修行者们的未解之谜之一。

因为他们只知道强大的鬼魂能够残留些生前较为深刻的感情,但是却没办法知晓这个感情具体的类型是什么。

在过往的案例当中,这个问题的答案五花八门。

有濒死前的执念,有对故去数十年母亲的思念,有对自己儿女的不舍。

最奇葩的就是某个对自己生前财产念念不忘的贪财鬼。

所以案例太多,类型也太杂,这个问题就愈发没办法找到答案了。

白忘冬也对这个课题有过一些浅薄的分析,但还是那句话,太浪费时间,被他搁置了下来。

等把手头的“鬼化”给研究明白了,再去想其他的内容好了。

他就是看的这些花船有些可惜。

这可都是活生生的研究资料啊,要是秦淮河能起个浪把这一大片的花船都给吞了,这得有多少鬼魂能用来做临床实验啊。

可惜了,秦淮河千年无浪。

自从秦朝之时,秦淮河中的龙气被始皇帝一手转移到长江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起过浪。

小舟行驶的速度很快,并没有在这种桃色之地停留太久,穿过这些花船密布的水域,小舟马不停蹄地继续朝着前方行驶。

慢慢的,水面之上的船只越来越少。

白忘冬抬起眼眸看向前方,一个庞大的船型轮廓在他的眼中逐渐放大。

那是一艘巨船。

有多巨呢?

就这么说吧,这样的一艘船能毫不憋屈地收纳下足足几万人。

更何况这还不是一艘简简单单的船,它通体打造所用材料都是极为昂贵的天地灵材,坚固程度,甚至能够比得过应天府的城墙。

小舟直直地朝着这艘巨船行驶过去。

眼见即将靠近巨船,白忘冬手掌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抹,黑色灵力化为一团雾气将他的面部彻底遮掩,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半分。

就在小舟靠近巨船两米位置的时候,小船停了下来。

在巨船中心偏下的位置,一个黑洞洞的小门没有任何声响的出现。

紧接着,一条全部由灵力组成的光桥从小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白忘冬的脚下。

没有丝毫犹豫,白忘冬直接轻轻一跃,跳上了光桥。

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地方他来的次数快赶得上他去北镇抚司衙门当值的次数了,轻车熟路,没什么好担心的。

白忘冬顺着光桥一路向上,很快就走到了小门面前,他朝着小门一步迈出,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只是一个眨眼的时候,他就消失在了原地,同一时间,光桥消散,小门关闭,小舟直接沉入秦淮河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此时的白忘冬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原本的夜色秦淮消失的无影无踪。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模样极其热闹的街市和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里的人当真不少。

张灯结彩,花团锦簇。

传说中应天府最神秘的鬼市,就是这里了。

鬼市里什么都有卖的,这里总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白忘冬当时是因为这里有着大批量的灵晶售卖,所以才会时不时来这里看上一眼,当然,如果手里有什么不好从正当渠道出手的宝物,拿到这里来当做商品也能够正常交易,只不过最后获得的报酬可能要比商品本身的价值少上一些罢了。

之前白忘冬弄死黄岭之后缴获的那一船赤血龙参就是在这里脱手的。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有那一船赤血龙参在,恐怕他想要凑齐第二颗鬼珠真的就是天方夜谭了。

在变卖完寒水君的全部家财之后,距离凝聚出紫沼的鬼珠还有一大截的差距。

那段时间,他穷的是叮当响。

还好遇到了黄岭慷慨解囊,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不得不说,黄老板真的是个大善人啊,因为他那一船的赤血龙参,他不光把房子给赎了回来,还在外面购置了好多处宅院用来当秘密基地。

之前关押刘庆荣的冰窟所在的宅院就是其中一家。

从穷光蛋一步跨越到经济自由,说真的,白忘冬无以为报,只能是把他的旧识故交带过来和他做伴了。

拍了拍身后挎着的大袋子,白忘冬目的明确地朝着鬼市当中的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个地方有些许的偏僻,白忘冬走了很久才走到。

看着面前的小店铺,白忘冬点点头。

还是一样的没有品味,明明是掌握了整个鬼市的无冕之王,但却始终愿意待在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铺当中,这些大人物们的想法真的有些难懂。

还没有等他走近,这店铺的门就缓缓地被打开。

白忘冬倒也不客气,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的环境很昏暗,昏暗到只能勉强看清楚里面的布置。

“你来做什么?”

黑暗当中,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传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来找你帮个忙。”

“钱货两清,缘分已尽。”

“缘分是尽了,但这因果不是找上门来了吗?”

白忘冬说着把身后背着的袋子给放了下来,打开袋口,露出了刘庆荣的尸体。

他残留在脸上的表情真的很吓人,半边脸都是白骨森森,要是一般人看到他现在这副惨样,说不定真的会引起生理上的不适。

“南镇抚司的人?”

“呦呵,你认识?”

白忘冬回过身看向那道身影。

那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美艳妇人,她低头看着刘庆荣的尸体,语气十分的淡漠。

“你捅了大窟窿。”

“还好吧。”

白忘冬上前几步,走到了桌椅那边,直接坐了下来。

“帮个忙,帮我把这人的尸体给处理了,不要让人找到我头上的程度就行。”

“为什么帮你?”

美艳妇人抬起头,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变化。

“那批赤血龙参是南镇抚司的东西,你作为收购方,替我处理一点这些小问题应该没什么吧。”

“南镇抚司……纪纲?”

“你知道的好像不少。”

白忘冬眼睛微眯。

美艳妇人神色未变,开口说道:“鬼市,向来都是情报流通最快的地方。”

“那批赤血龙参是你卖给我的,鬼市的规则说的很清楚,买家不问来路,因果卖家自担。”

“好吧,好吧,看来是我强人所难了。”

这样说着,白忘冬在自己的腰带上轻轻一抹,一个黄铜色的铁片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白忘冬把这铁片往桌子上一放,瞬间就引起了那妇人的注意。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妇人上前几步,把铁片拿起,仔细端详。

“买家不问来路,这是你说的。”白忘冬身子朝后一仰,语气玩味。

妇人才没有搭理他的调笑,只是认真地开口问道:“你打算要什么?”

“灵晶,灵石,还是老样子,当然,要是你能把那尸体帮我处理了,我可以减少两成的费用。”

“三成。”

“那就还是按照原价来吧,尸体不用你处理了。”

“……”

妇人有点无语,生意是这么谈的吗?

这干脆的有点让人恼火。

“好,那就两成。”

两成也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了。

白忘冬拿出来的那个铁片虽然是比不上那一船的赤血龙参,但价值相当的高,在那铁片当中,记载着一门上古仙诀,虽然等级没有多高,但胜就胜在它“老”啊。

越久远的东西放到现在越抢手。

尤其是在五胡乱华的时候,中原仙门经历了一次惨烈到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仙门很多东西都失传了。

像这来自于久远历史之前的仙诀,不管等级高低,总会有大量的仙门进行抢夺,这些仙门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大肥羊。

不得不说,这就是眼界和知识的重要性,同样的铁片被白忘冬看出来是什么能在鬼市上售卖出一个高价,但是黑旋风就看不出来,所以只能把这种宝贝给放到宝库里吃灰。

要不是白忘冬眼尖,这宝贝可就真的要蒙尘了。

这可能也是黑旋风一心想要他儿子小陀螺念学堂的原因吧。

“真搞不懂你,明明你自己就可以处理的。”

这样的减价可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交易赤血龙参的时候,白忘冬就提出了可以用船上那些女人做交换,要是她能将这些被差点卖了的女人安排到不错的去向,他就把价格降下两成。

这一次同样如此,处理一个尸体对白忘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仍旧愿意用两成的报酬去换,实打实的赔本买卖。

“我只是怕浪费时间罢了。”

白忘冬笑了笑。

两件事都挺麻烦的,他懒得自己动手。

时间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对于白忘冬,美艳妇人显然是有很多好奇的。

把铁片收起,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难道就真的不怕得罪纪纲吗?”

那可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镇抚使,就是在当今圣上面前都是能递的上话的红人,这等身份,就是放在应天府里都是能数得上号的角色。

可白忘冬这样子看上去却是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有半点的慌张,把纪纲亲信的尸体随便让她处理,对之前赤血龙参的去向也不曾关注过哪怕一句,现在居然还敢和她做新的交易。

这种不慌不忙的架势,真的让妇人有些好奇。

据她所知,白忘冬的背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庞大的势力吧。

“怕?”

白忘冬闻言微微有些疑惑,满脸的不解。

“怕什么?”

“纪纲啊。”

“啧。”白忘冬咂咂嘴。“我当然怕了,要是不怕为什么要找你过来处理尸体啊。”

找她过来处理尸体才是真的不怕的表现好吗?

看着口中口口声声说着害怕的白忘冬,妇人有些无语。

这表情,这神态,这表现,简直就是明明白白地在说着六个字。

“老子谁也不怕。”

“东西已经给你了,灵晶放在老地方就行。”

白忘冬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妇人点点头:“明晚之前我会派人送达的。”

“和你交易,我是很放心的。”白忘冬刚想要抬脚朝着外面走出去,但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一样,转过身看向妇人。

“当然,要是你们的好奇心没有那么重就更好了。”

听到这句话,妇人身体一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懂也好,不懂也罢,反正别搞‘下次还敢’这一套就行。”

白忘冬说着身体前探,脸颊距离妇人的脸就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妇人没有躲开,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白忘冬目光在妇人这张脸上扫视了几眼之后,蓦地一笑。

“这人偶做的蛮逼真的,手艺真好。”

说完这句话,白忘冬直起腰,转身朝着铺子外面走了出去。

那妇人听到他那句话,那空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极为人性化的情绪,那是震惊的神色。

她看着白忘冬的背影消失在铺子中,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

“北镇抚司……白忘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