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桑照没用!救不回傅少。请夫人责罚!”
桑照的声音悲痛至极,隐隐带着哭腔。
沈梨瞳孔微颤,眸中雾气弥漫:“找到了?”
连日急火攻心,沈梨张口时声音已经嘶哑。如果不是离得近,根本听不出。
桑照抬头,一边流泪一边摇头:“没有。”
那日阴雨,水浪湍急。
即使桑照带人不眠不休的寻找数日,也未寻到。
沈梨坐在那儿,薄弱的肩膀不住地起伏着,像是在强行压制着什么。
“看不见尸体,他就还活着!”沈梨字字铿锵,不知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
“继续找。”沈梨命令道。
“是。”桑照重重地点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傅云舟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那么高的崖,那么急的水,傅云舟又中了枪伤,凶多吉少。
可在沈梨面前,整个傅家大宅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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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
沈梨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外面便响起了哭天喊地的声音。
“云舟!我的儿啊!”
“你怎么年纪轻轻地就走了!”
“让你的老父亲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好狠的心啊!”
傅伯山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身旁的许知音扶着他,时不时地擦擦什么都没有的眼角。
一同来的,还有傅云泽。
沈梨走到前院看见这几人,心里异常烦躁。
“你们来做什么?”声音依旧沙哑,却也能听清了些。
傅云泽率先开口:“嫂子!是真的吗?”
沈梨表情淡淡:“什么真的?”
傅伯山:“沈家丫头,你就别瞒着了!整个帝都都传遍了!云舟已经死了!”
“死了?你看见尸体了吗?”沈梨毫不客气地质问。
傅伯山一时语塞,连哭腔都停下了:“他要是没死,你让他出来见我!”
沈梨:“他为什么要出来见你?”
傅伯山有些生气,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丫头还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沈家丫头,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傅伯山瞟了一眼,身形明显消瘦许多的沈梨。
“念在你与云舟恩爱一场,我们傅家不会亏待你。”
“我们会给你两百万,带着钱去过好日子吧。”
傅伯山说得语重心长,一副为人着想的地道模样。
身后有人为沈梨搬来了椅子。
沈梨自顾自地微微坐下:“傅伯伯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傅伯山:“丫头,差不多得了,别得寸进尺。”
“你跟着傅云舟,不也就是图个衣食无忧吗!”
“如今他不在了,你拿钱走人,岂不痛快。”
一旁的傅云泽瞪大了眼睛:“爸,您说什么呢?”
“我们不是来关心嫂子的吗?你这是要做什么?”
许知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连忙去拉他示意他闭嘴。
傅云泽却是个心直口快的:“妈你别拉我,爸不能这样!”
“嫂子说得对,我们谁也没看见哥的尸体。”
“爸怎么能说什么拿钱走人的话,好没道理!”
许知音心里气急,面上却依旧维持体面。
“傻孩子,你误会了!你爸是为你嫂子好。”
“他怕你哥出事,你嫂子一个人操持不来这么大的家业。”
“所以想暂且代为保管。等你哥回来,再还他。”
许知音说得跟真的似的,完全拿自己的儿子当傻子一样。
可此时的傅云泽却突然开窍了一样。
“那也犯不着赶嫂子走吧!”
“嫂子,你尽管先料理着,有什么弄不来的,我们帮你!”
傅云泽说得慷慨,他老爹却气得鼻孔冒烟。
“混小子你说什么傻话!”
“她还没过门,你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倒是顺溜。”傅伯山恨不得揍他一顿。
傅云泽也是个执拗的:“她是哥认定的女人,名正言顺!”
“我不管!你们不能欺负她。”
“早知道你们不是来关心嫂子的,我才不带你们来。”
“嫂子,对不起!”说罢,傅云泽还90度弯腰鞠了个躬。
若是平时,沈梨定会忍俊不禁。
可此时此刻,她没这个心情。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离开。”沈梨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嘞~嫂子。”傅云泽是个听话的,转身就想拉着老爹走。
傅伯山直接甩开他的手:“走什么走!这里是傅家,该走的是你!”
洪亮的嗓音,哪里还有些许方才的悲痛模样。
沈梨不禁冷笑,心下不禁感慨:
【成长在这样的家庭,云舟小时候一定很苦吧!】
傅伯山:“给你一天时间,带着你的随身物品,离开这里!晚了别怪我不客气!”
“爸!”傅云泽急得直跺脚。
“你闭嘴。”许知音直接拉住了他,免得他坏事。
沈梨坐在椅子上,神色阴冷地看着傅伯山。
身后的下人都不免为沈梨捏一把汗。
“谁敢?”洪亮的嗓音响起,仿佛带着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