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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禾把肉喂给赵二妞,看着它一下下吞掉,心里有些佩服造字的老祖宗。

“狼吞虎咽”,这东北金渐层吃东西是真不嚼,能进嘴就能吞下去。

他又给大猫灌了半水袋水,站起来就想出门上山,走出一步就迈不动腿了。

他回头一看,发现赵二妞用嘴叼住了他的裤子,两个前爪还抱着他的小腿。

它明显没有太用力,好像是知道会弄伤他一样。

赵青禾重新蹲下来,撸了撸毛茸茸的脑袋,说:

“姑娘,你爹我要上山了,咱吃饱喝足就消停点,听到动静别怕别出声,等我回来再说。”

他不知道赵二妞能不能听懂,但是它就松开了嘴巴和前爪。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赵青禾找来了一把锁,把这个屋子的门锁了起来。

下楼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事。

等他拿出水袋准备灌水的时候,才想起来水袋里装满了虎妈的血。

他再次来到厨房,抱着一坛烧刀子就往外走,嘴里回答着赵大娘的疑问:

“娘,我上山得带点酒。”

他回到住的房间,把虎妈的血分成两个水袋装,然后又分别灌满了烧刀子,拧紧盖子挂到了背光处。

东北金渐层的心头血,也就是动脉血,需要混合了烈酒才能入药。

等赵青禾再次轻装上山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到了正当空。

熊虎斗的战场一切如故,三条猎狗来回转着圈,只是警惕周围的动静,压根没有靠近两具野兽的尸体。

从这些行为可以看出,这是三条非常优秀的猎狗,不会因为馋嘴,而偷吃猎物或者乱吃不是主人喂得东西。

或者可以说,罗罗非常优秀。

罗罗作为头狗,还是另外几条猎狗的母亲,能绝对掌控它们的行为。

赵青禾打了个呼哨,把三条猎狗喊到身边,用水袋给它们喂了水,又挥手让它们散开,自己也找了个树桩,坐下来等待赵老爹带人上山。

等月亮开始从最高点下坠时,终于有灯光伴着人声,从山下往山上来。

赵老爹人还没到,声音先到,大喊着:“老儿子!禾子!”

这就是老人的智慧。

毕竟这里有两个满是血腥味的尸体,对于大部分肉食野兽都是诱惑。

如果是狼獾、狼群或者红狗子群还好些,这些野兽和人体型迥异,人们在山林里遇到,反应再慢也有个准备。

如果是碰上黑瞎子或者熊罴,会直立起来学人的动作,让人猝不及防受到偷袭。

白山黑水这里流行着一种传说,如果视线不好的情况下,看到有人只挥手不出声,或者晚上敲门声却没人说话,一定要小心,那是有黑瞎子或者熊罴在诱捕人。

赵老爹提前出声打招呼,既是预防有野兽循着味儿到来,也是给看场地的赵青禾提醒,避免不好的情况发生。

赵青禾也站起来大声地回应:“爹!我在这呢,你直接过来吧!”

和赵老爹一起上山的人不少,有穿橄榄绿衣服的,有穿蓝色劳保服的,各个都打着手电,身后还背着枪。

两个领头的人看到场面上的情况,和赵老爹耳语了几句,就一起直奔东北金渐层的尸体而去。

赵青禾看他们莽撞的样子,赶紧把三条猎狗喊了回来,然后走到了自己父亲跟前。

赵老爹像是介绍,又像是解释地说:“这些是咱们林矿场保卫科的同志,和县里的治安员。”

赵青禾点点头,表示明白:“爹,看今晚这架势,这死个东北金渐层,可是老大的事儿!”

“事儿大不大,还要看这罗罗是咋死的,被人开枪打死就事儿大,不是人打死的就没事。来这么多人,主要是为了确定,这个罗罗是咋死的。”

赵老爹给儿子解释自己兴师动众的原因。

罗罗是鄂伦春人对东北金渐层的称呼,老一辈白山黑水人也跟着这么叫,还有一种带神秘色彩的叫法——山君。

赵老爹养的头狗是虎斑猎狗,长着金黄色和黑色的条纹,像极了小一号的东北金渐层,所以才取名罗罗。

赵青禾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才说道:“爹,那东北金渐层咬死人三个人,算不算大事儿?”

“啥?”

赵老爹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吃惊的声音有些大。

赵青禾没想到父亲反应这么大,赶紧把自己根据铁砂、判断出东北金渐层反常的举动、然后带着猎狗发现三个尸体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小心地左右看看,靠近赵老爹,小声地说:

“爹,在三个尸体不远,我发现了一头小东北金渐层,腿断了,我喂了点吃食,给它包扎了腿,然后它就跟着我走了。”

赵老爹吃惊的表情更甚,强压着声音,连着问了一串问题:“啥?小罗罗?跟你走?现在在哪?”

赵青禾回答:“我先把它送回家了,在二楼的一间屋子里锁着。”

赵老爹毕竟见过风雨,听说小的东北金渐层已经被儿子带回家锁起来了,暂时放心下来,交代到:“你先不要跟别人说,等回头咱爷俩商量商量再说。”

“好!”赵青禾重重地点头。

赵老爹交代完,就向着东北金渐层的尸体走过去,对着两个领头的说起话。

两个领头的人听着他说话,不时转过头看看赵青禾,有目光对视的时候,还微笑着点点头。

很快,领头的治安员就跟着赵老爹走过来,远远的就伸着手。

赵青禾看着他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得赶紧伸手和他握了手。

“禾子,还要麻烦你带路了。”

赵青禾也不废话,接过一个治安员递过来的手电筒,很干脆地走在前面。

死人的地方,离熊虎斗的战场不到两里地,几个老爷们不多会就到了地方。

几个治安员不知何时已经带上了橡皮手套,开始检查起地上的尸体。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没有赵青禾的事情了。

他和赵老爹、还有在场的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一路打着哈欠下了山。

这次他是走的正门,进了门就往厨房走,边走边喊:“娘,我回来了”。

赵大娘听到老儿子回来了,赶紧迎出来。

“俺的老儿子终于回来了,你爹呢?”

赵青禾边进门,边回答母亲的问题:“场里保卫科的人和治安员还在山上,爹和他们一起。”

厨房里已经冷清下来。

赵青禾和母亲唠着家常:“婶子嫂子们都回去了?咋没让留下吃饭呢?”

“天确黑了,再晚不安全了,俺让她们一人带了一升白面走的。”

“那行,黑更(jing)半宿不能白使唤人。”

说话间,赵青禾掀开了锅盖,一下被锅里的食物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