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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钟,邻县刘庄林旭三姨父刘福来家中,众人围坐在一张饭桌上,一边喝酒一边笑着交谈。

“小旭,今天下午你也去我们村地里看过了,怎么样?我们村这些玉米还算合格吧?”姨夫刘福来递给林旭一根香烟,满脸通红歪着脖子笑道。

“姨夫,你们村这些玉米怎么会晚熟呢?而且个头看起来也比我们乡的玉米大,难道是不一样的品种?”林旭接过姨夫递来的香烟,随手放到饭桌上望着有些醉意的姨夫问道。

“嘿嘿!我们县自从去年开始,这玉米和小麦就换了新品种了,这好像叫什么掖单14号,还是什么来,反正比原来的玉米要晚熟7、8天吧!这产量自然也就增加了15%-20%,所以我今天才让你来看啊!”。

“这玉米个头和品质都不错,而且灌浆的软硬程度也差不多;不过,姨夫!你们这里交通好像有点不方便啊!再说了,你们村一共才800多亩玉米,这顶多够三车啊!我怕人家公司不愿意来拉啊!”林旭端起酒杯对着姨夫举了举,然后一脸为难地说道。

“小旭,你这就不对了,你姨夫我刚刚坐上这个大队支书才两年,你无论如何要支持我的工作,今天在地里你都看到了,我可是守着村里的村民们把大话说出去了,你如果不来收购的话,我这老脸往哪里放?虽然我们村只有800多亩玉米,可是我和周边这些村支书熟悉啊!只要今天晚上我和他们通过气,这周边几个村至少有几千亩玉米要卖。”姨夫刘福来端起酒杯狠狠喝了一口,脸色酱紫地辩解道。

“你为难我外甥干啥?我们北面通往鸽子乡的这条破路,你自己还不清楚嘛!一年到头有多少车辆误在里面啊!又不是小旭不想收购玉米,这做生意谁还怕钱咬手啊!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就是这么一个脾气,事情还没有确定下来,就喜欢在人前显摆,这倒好了,看你以后还乱显摆吧!”三姨坐在不远处地蜂窝煤炉子前面,一边摊着油饼,一边转回身对姨夫骂道。

“你个农村老娘们懂啥啊!别仗着有个当乡长的亲哥就和我趾高气昂地,你那个亲哥自从你结婚后,他来我们家一共几次啊!当然了,作为妹夫我就不挑剔他的礼节了,可是你娘家那两个侄女,到现在为止好像还不认识我们家门吧!亏你和大姐一样,还隔三差五地去看孩子姥爷,你们这是图起什么?”

“哎!哎呦!这说收购玉米的事情,你们俩咋又扯到我舅舅家的事情上了!”林旭一脸无奈地苦笑道。

“对了,小旭,你那两个表姐妹去过你们家吧?她们可是离你们家只有两里路啊,放个屁的功夫也到了,不会过年过节也不上门吧!”

“刘福来,你今天喝点马尿不知道姓啥了?我外甥好不容易来家里吃饭,你竟然数落起我娘家人的不是来,我看你是不想过了!”。

“姨,姨夫,你们如果还是这样的话,我抬腿就走了啊!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至于其他人怎么看待是人家的事情;你们俩为了这点小事叽叽歪歪地,这不是自讨没趣嘛!人家该来的还是来,不该来的就算你们磕头下跪也没用!”

“哎,小旭啊!也不怪你姨夫抱怨,你说自从你姥姥去世后,你舅咋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啊?以前我们住在后面破院的时候,逢年过节你舅还带着两个孩子来串门,现在我们后面新房子都盖起来了,搬到前面这座院子里都五六年了吧!他竟然一次都没来过,这真是让人痛心啊!”三姨语气哽咽地说道。

“还能咋样?他就是一个天生怕老婆的玩意,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你那个嫂子不敢吱声,可是那眼神里全是怨恨和鄙视啊!你说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为啥这么仇恨这些亲戚啊?难道就是因为她自己没有儿子?这应该也不至于啊!说起来,应该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姨夫刘福来摇晃着上身,拿起酒壶给林旭倒满酒苦涩地说道。

“成军,今天让你看笑话了啊!”林旭扭头对只顾吃菜的刘成军笑道。

“哥,农村就是这个样!不管在外面混得怎么样,可是家里只要没有男孩子,就显得低人一等;我大爷好强逞胜一辈子了,这也在县广播局都做了半辈子局长了,可是就是因为家里生了两个女孩,对了,就是上次我们给她送玉米的那家饭店老板,我大爷现在每天都皱着眉头郁郁寡欢,你说这是不是思想有问题?”刘成军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脸不解地对林旭说道。

“哎!扎住跑题了,我们今天只说收购玉米的事情,其他事情就不要再讲了!”林旭见众人将话题扯到家庭上来,慌忙端起饭桌上的酒杯和姨夫碰了一下说道。

“小旭,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拉货的大卡车还是可以过来的,只不过就是路途有点绕;我们这村里的年轻人,和你们鸽子乡不一样,他们除了忙活地里那点农活外,每天就是凑到一起喝酒打牌,根本不考虑外出挣钱,这老百姓靠着这几亩田地养活家,还日子是真不好过啊!要看着马上孩子们又开学了,家家户户都等钱交学费呢?”三姨将刚刚摊好的葱油饼端到饭桌上,顺手拉过一个马扎坐在林旭身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哥,看姨夫这个村里的条件,确实比我们乡要差很多,要不我们就再在他们村收购几天?”刘成军拿起一张葱油饼,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姨夫,你确定能说服周边几个村的村民将玉米卖给我?如果你能做得这一点的话,我宁可不挣钱,也想办法帮你们把玉米运走。”

“小旭,这一点相信你姨夫吧!他平时就和周边村几个书记凑到一起玩耍,这种给老百姓带来好处的事情,谁不想露脸和沾光啊!虽然我们村的地少,可是周边这几个村都是上千人,至少要有四五千亩玉米吧!”三姨将林旭上衣上一个毛毛虫用手掐下扔到地上,一脸惊喜地说道。

“小旭啊!虽然你姨夫我没有多大本事,和你姨生了这么多孩子,把家里的日子过成这种光景,可是你姨夫我这人缘好啊!四邻八乡哪家要是修个机器或者电器的,都要求着你姨夫我啊!所以,明天你直接带车带人来就行,我保证给你装满货车。”姨夫刘福来端起酒杯自己喝干了一杯,然后瞪着猩红地眼睛冲林旭保证道。

“成军,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从你村土桥边临时设立一个站点,让桥这边的农户们将玉米直接抬过来装车,这样也省的再绕路了,不过这样的话,可就辛苦你了!”

“哥,我无所谓了,反正在我家门口,肯定没人敢闹事!”

“对,小旭,你这个主意不错,等会我就去通知其他村农户们,保证你们明天顺利收购新鲜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