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宁天昊从闻人拓师兄的“牌坊”出来，掂了掂手中赚得不到一两的银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近一个月，宁天昊不知是开窍了还是怎地，牌技直线提升，昨日才还清赊欠在三位师兄账上的银子，今日又赚了一笔。
这不到一两的银子怎么花却成了个问题。
苦思冥想半天，宁天昊灵机一动。
“改明儿去炎都城给师姐买件饰品不就得了！”
这般想着，宁天昊忽听不远处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身子掩在门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弟子也是熟人，韩友友。
“友友师兄，近几日怎么没见你来给我家师姐送书了？”宁天昊收起银子，打量一番问。
韩友友将怀中几本簿册展示一下，笑道：“这不是来了么！”
“玲珑师妹可在舍内？”
“在呢，你进去吧。”
韩友友摇了摇，将几本新册塞到宁天昊怀里：“还是算了吧，你就代我送给玲珑师妹吧！”
宁天昊翻了几眼名为《炎都传说》、《离阳猎奇》、《王朝美味》的几本簿册，问道：“友友师兄，这是几个意思，你还害羞了不成？”
韩友友摇头，惋惜道：“我就要走了，这最后一面还是不见的好！”
“走？去哪里？”
“自然是回到属于我的那个地方……”
这一次，宁天昊没有立刻对答，而是沉默了下来。他的脑中不由想起半年前初见时的场景。
他知道面前这个稍大自己的师兄是真心喜欢师姐，每次师姐问及他、或者称赞他时，都会涨红脸。
每次潜入净明苑送书时，都偷偷摸摸，生怕被人发现。
韩友友再道：“过几日便是外门弟子竞选内门的日子，之后我们这些三年前拜入外门至今无所成绩之人便会被迁走，与其让人家赶走，还不如自己早些离开的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天昊才开口：“师兄，真的不进去见玲珑师姐一面吗？”
韩友友一摆手，露出强笑：“不了……”
宁天昊似被他感染，也莫名笑了一下：“那师兄可有什么话要说，我替你转达玲珑师姐。”
韩友友轻轻叹了一声，整个人也像清醒不少，他道：“天昊师弟，你知道吗，我觉的在炎阳殿当外门弟子这三年，就像是一场梦，现在梦要醒了，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就告诉玲珑师妹，我回家了，回家帮婆婆做饭，替婆婆挑水、劈柴，闲暇时也许会想起她……”
“就这些吗？”
“就这些……”
回到舍内，宁天昊将韩友友要走的消息告诉了白玲珑，也将他的话如实转达了一遍。
这日，宁天昊再未从白玲珑脸上看到笑意，他知道师姐其实心里还是在意韩友友。
观想境内，宁天昊专心修炼。自然不知白玲珑已经匆匆赶到了隔壁的枫林苑。
“听说，你要走了？”白玲珑问道。
韩友友点点头，笑道：“师妹还是第一次来枫林苑。”
“这几个月，谢谢你送来的书，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韩友友脸上的神色不知是喜是悲。
“师兄，保重！”白玲珑莞尔一笑。
见白玲珑已经转身欲走，韩友友重重唤了一声：“玲珑师妹！”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白玲珑没有回身。
“是天昊小师弟吧！”
白玲珑微微一顿，继续走了出去。
韩友友站在原地，傻傻的站着。
……
这一日，宁天昊、白玲珑等一众外门弟子五六十人被平时少见的几名长老率领着朝炎山高处而去。
这一次，他们所去之处并非听经殿，而是比听经殿还高峻的一处峰岭上。
行途中，宁天昊见不远的山道上又冒出另一支队伍，后来询问才知，那是云天殿的外门弟子。
云天、玉罗、炎阳三殿外门弟子分制，但每年一次的外门弟子竞选内门却是合在一起的。
竞选内门的最低标准便是玄力达到玄师境，经过半年修炼，如今宁天昊、白玲珑都已达到参加竞选的标准。
但如闻人拓、韩友友等近百名炎阳殿外门弟子因为玄力要求，自然是无缘此届竞选。
除过闻人拓依着舅舅炎都城城主的身份做了十多年的外门弟子是个例外，大多数弟子三年后尚未被选入内门，都会被迁回家。
经过漫长的跋涉，宁天昊在列的炎阳殿外门弟子已经来到炎山山腰处的一座峰岭上。
此峰虽然高俊，山道崎岖难行，但峰顶却像是被巨人用手指重重按压过一道，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偌大的凹槽。
凹槽内仅有一座殿宇、和可容纳千人的汉白玉广场。
待晨时的阳光能够翻过凹槽四周的壁障，直射到汉白玉广场上时，三殿外门弟子皆已到齐。
殿内依次走出来十多位云罗分宫长老。
只宁天昊、白玲珑惊奇的发现卫颜也混在这些长老中！卫颜身为云罗宫右玄官，在这炎都分宫虽是客，但也位高权重。
紧随在长老后面的是两名女官！
其中一名女官身披的浅绿锦袍上，绘着天上的太阳和月亮，头顶的金冠上似垂着世上最大的珍珠。
另一名女官身着的大紫锦袍上，绣绘着高俊的山峰，奔腾的江河，头顶的紫冠上似镶着世上最大的宝石。
二女子丹眉凤目、气质雍容，明明只是静望着身下两百名三殿外门弟子，却已姿态万千。
真正叫宁天昊暗暗吃惊的却是浅绿锦袍女官身旁跟着的一名红装少女。
“原来这小毒女也是云罗分宫的人！”
女官身旁随行少女端是半年前与血蟒为伍，残害炎阳殿外门弟子后被宁天昊惩治的小毒女。
半年未见，小毒女长高不少，但也瘦了一大圈，多半是因为被禁足望月阁半年的缘故吧！
小毒女以极快的目光在广场上站列有序的众多外门弟子中扫过，似在搜寻着某一个人。
宁天昊虽然有意埋头，不想暴露，但在小毒女几番巡查后，还是将目光锁定到了他身上。
察觉到小毒女如针如刺的目光，宁天昊自知是躲不过了，抬头对望之际再露出尴尬的微笑。
接下来，殿前众多白首老道中站出来一名长老，高抬阔声，从八百年前云罗宫建宫讲起，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将话题转到今日内门弟子竞选。
依这老道所言，此番内门弟子竞选共分三关，每日一关。唯有三关全部通过的弟子才能被三殿收录为内门弟子。
“众弟子，今日便是我云罗分宫内门弟子竞选首日，今日竞选的内容为文考。”
“我身后的泓业殿内已为所有弟子准备好了笔砚，稍后众弟子殿内入座，会有专人为你们出题，凡默写不出来，或默写错误者皆视为首关淘汰。”
长老言毕，下列弟子中已有议论之声，许是他们都未料及内门弟子竞选首关会以这样的形式决定去留。
“众弟子稍安勿躁，稍后的文考内容皆是平日里你们入殿听经的内容，只要你们平日里认真听经，我想稍后的文考也不算什么难事。”
……
鸿业殿内，两位女官坐于旁侧，小毒女随在绿袍女官身畔。一众长老分站两位女官身后。
待所有竞选弟子入殿就座后，一名长老谨步行至女官身前施礼，再交谈一二，才步到殿中央宣布考题。
显然这考题是由女官所出。
答题过程中，又有五六名长老频繁巡查，避免一些心术不正的弟子抄袭、舞弊。
半年来，宁天昊、白玲珑每月入殿听经还算认真，这竞选首日的文考自然成竹在胸。
随着巡殿长老们踱步过来的小毒女瞧见宁天昊纸上书满内容，也是倍感意外。
她嗔了一眼宁天昊，悄声道：“想不到你这小坏蛋肚子里还有点东西，那我明日再收拾你！”
内门弟子竞选首日，文考结束后，被淘汰的弟子不在少数，他们中或有人明年还有机会，或有人就此与云罗分宫无缘，哪里来回哪里去。
宁天昊、白玲珑二人也算幸运，首关文考双双过关，便可参加明日举行的内门弟子竞选第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