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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不渡忘川 > 第74章 成王败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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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自己浅薄,若有朝一日,自己有机会踏足那尊贵之位,她定会选择不要。她不愿成为高位之上的人,也不愿受高位之上的束缚。

不愿,更是不屑。

身后的黑影逐渐向她靠近,一张帕子盖在她的口鼻之上,片刻身子便倒了下去。

三更时分,打更的睡眼惺忪,突然被眼前的火光闪得一个激灵,马蹄声声从自己的身前掠过。那人吓得急忙躲在一旁的柴堆之中,都城入夜宵禁,却涌入大量的兵马,看来城内是要有大事发生。

打更的探头一看,那军队的方向,竟是冲着皇宫去的!

军队径直冲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地,为首那人身着大红色的外袍,抬眼看着宫门处的守卫。若不是皇后的帮忙,或许自己还没有这么顺利。

谁能想到帝后的伉俪情深不过是演戏而已,那个女人,只怕比自己更恨南帝。

一炷香后,翊坤宫外,被团团围住。南帝头发垂散,睡眼惺忪,只披着一件睡袍走出,身后跟着的女子简单的挽着发髻。

“圣上,不好了,安王领兵夜闯宫闱······”

一箭穿心,小太监的后半句梗在喉中,直挺挺地倒在南帝的脚下。

“真是废物养废物,连传话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安王收起弓箭,下马步行,“这般皇兄,岂不更加清楚!”

南帝拉了拉外袍,宫中的守卫皆护了过来,刀剑均指向身着红袍的男子。冷夜下,月光映射在刀剑之上,有些晃眼。

“七弟,你这是要逼宫?”

“逼宫?”安王立在翊坤宫的殿前,轻轻抬手,身后的弓弩皆装好弓箭。

“哈哈哈哈哈哈,皇兄说错了,本王只是想弑君而已。”

“七弟,朕自问待你以诚,从前的兄弟如今只剩你我二人,你缘何要如此?”

“缘何如此?”安王冷哼一声,“皇兄怕是不记得本王为何自小便去了封地,亲兄弟又如何,不是为了你坐稳皇位,你母后怎会将本王送走!”

“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够对你产生怎样的威胁,一个封地的王过的还不如都城里的一条狗。你当真以为本王不知晓你为何召本王回京,不过是怕本王成年之后,在豫州逐渐不受控制罢了。”

“柴万荆,这皇帝你也该做够了,只要你跪下唤朕一句圣上,朕就留你全尸,如何?”

南帝的面色异常的平静,推开身侧女子的手,看着那个挥剑指着自己的人,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儿时的他曾最喜欢绕在自己的周围,一声一声的“哥哥”总是叫个没完。

“哥哥,这是父皇赏我的玉笔,但是我的字没你的好看,还是你用起来更好。”

“哥哥,哥哥,我们一起去踢蹴鞠,这回我让你三个球。”

“哥哥,你能不能出来见见我,明日我便要去很远的地方了······”

总在自己身边,蹦跶不停的小孩儿,如今再也不会唤自己一句哥哥。终归是母后做错在先,可不论自己之后如何弥补,都为时已晚。

世上最无法挽救的,便是已然逝去的情感。而刺人最痛的,莫过于那个曾经你最信任的人,如今却站在你的身前,一心只想要你的性命。

这一刻,站在翊坤宫外,柴万荆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许多年前,那个被驱逐的孩子。

他,曾经也是这么痛么。

“七弟,夜闯宫闱弑君篡位,如此名不正言不顺,你该如何叫天下人信服?”

安王抬起手中的剑,冷笑道:“那就要问问你身后的好皇后了,她自会对天下人讲述,你这个皇帝是如何一夜暴毙,并将江山托付给朕。”

萧皇后向后退了几步,如果不是安王,恐怕自己永远不会知道为何始终没有皇嗣。最是无情帝王家,既然枕边之人无情,又怎能怪自己有二心。

“很好,朕的妻子同朕的弟弟,联合一起想要杀朕。”

柴万荆眸中一沉,抬眼看向安王:“可惜,七弟还是算错了。”

“你说什么?”

安王警觉地看向四周,不可能,自己一向都在暗地中行事,他不可能有所察觉。就算是宋今安查到了些什么,不过几日而已,又能作何?

翊坤宫内突然出现许多御林军,拉满的弓箭均朝着同一个方向。

安王的眼神穿过柴万荆,看向他身后的女子,定是她露了马脚。

“柴万荆,不过几十人的御林军,你觉得能抵得过我几百人的军队么!”安王笑道,“真的杀起来,不过是枉送性命罢了!”

“七弟说的不错。”

南帝一身白色的外袍格外晃眼,他的眼神瞥向身旁的侍卫,那人随即将萧皇后按在刀下。

“不过这也是朕想同七弟说的,束手就擒好过枉送无辜性命,在你入南都的那一刻,便没有一处逃过朕的眼中。”

“你在府内豢养男宠,在府外贩卖女子、走私军火,每一桩朕都知晓。朕给过你许多次机会,如今翊坤宫外便是萧家军。”

安王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他不是没想过事情败露该如何,不论如何,他只想要柴万荆死在自己的剑下。

南帝看着安王的眼中逐渐露出杀意,淡淡地开口:“朕忘了同你说,今夜的宫中如此热闹,怎能少得了伴奏。所以朕特意派人去了一趟安王府,将应淮请来了。”

殿内的侍卫挟持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一身淡黄色的长衫,是临行前安王特意为他留在枕边的。

从此他再也不必身着女子的衣裙,可以以男子的身份,正大光明的站在自己的身旁。

可是,他输了,一切皆为泡影。

是他小看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原来所有,都早已在那人的掌控之中。

“当”地一声,长剑掉落在地。

安王不甘心地跪在地上:“放了他,我便降。”

应淮看向跪在地上的安王,那人的恨,那人的骄傲,一瞬间溃散开来。

从不知,他在那人的心中,竟是这般的重要。

“可汉楚之争,总会有一方是输家。”

“别怕,我不会是那项羽,你也不会是那虞姬。”

句句犹在耳侧,应淮夺过身旁侍卫的刀,划向自己的颈间,顷刻鲜血涌出,染红了淡黄色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