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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就是骗子!!!”

昙忆朝着柳杉杉怒吼了一声。

柳杉杉何曾见过这么生气的昙忆,嗫嚅道:“我……我不是……”

一旁寻找方向的钟书听到昙忆的声音,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眼,“昙忆,你在跟谁说话?”

昙忆指着柳杉杉,“她啊。”

说完这话,昙忆就愣住了。

她忘记了,柳杉杉的存在只有她看得到。

昙忆收回了自己的手,有种失望的坐在地上,低声说:“钟书,我们走不出这片林子怎么办?”

钟书蹲下身,微微一笑,安慰她说:“别担心,我们会一起活着离开的。”

昙忆望着他,似乎也坚信他们能走出去。

柳杉杉却觉得钟书的这句话很讽刺。

她低着头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走不出去吗?”

柳杉杉不相信这个结果。

“昙忆,你在这里等我。”

丢下这句话,柳杉杉就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走得这一路,她都会留下记号。

可最后的结果,竟然又是回到原点。

昙忆看到柳杉杉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也是愣了一瞬。

柳杉杉偏偏不信这个邪,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最后还是回到那棵树。

一次两次三次……不管她从哪个方向走,最后都是会回到原点。

柳杉杉挫败的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陷入沉默当中。

“难道……就真的走不出去了吗?”

她抬头望着漆黑的夜色,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第八天……也就是明天,昙忆和钟书两人就会被无忧村的人发现,到时候……

柳杉杉的目光落在钟书的身上,又看向昙忆。

为什么会走不出去呢?

柳杉杉有些抓狂的抓了抓的自己头发。

昙忆注意到柳杉杉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的样子,起身朝着她走来,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柳杉杉抬头望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摇头。

昙忆见她没事,便转身走回去,身后响起柳杉杉带着哭腔的声音。

“对不起……我好像也走不出去这片林子……”

昙忆回头看向她,笑说:“没关系,或许一切都是命运安排的。”

说完,她便看向钟书。

恰好钟书也看了过来,与昙忆相视一笑。

第八天的一早,柳杉杉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觉告诉她要发生一场大事了。

她正要把昙忆和钟书两人喊醒来,余光瞥到树林里闪过几道身影。

她扭头看过去,看到不少村民手中拿着利器正缓缓的朝着他们所处的方向快速走来。

不好!

他们已经来了!

柳杉杉立马把昙忆摇醒,语气凝重的喊道:“快跑!他们来了!”

醒来的昙忆听到这话浑身都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害怕回到那个鬼地方。

然而还不等她通知钟书,前方就传来令人窒息的声音。

“族长,他们在那里!”

听到这声音,昙忆猛然抬头看过去,便看到以族长为首,带着村子里十几名男人气势汹汹的朝着他们走来。

那一刻,昙忆心底没由来的一阵慌张。

她惊恐不已的喊醒钟书,拉着他一起跑。

柳杉杉则是留了下来,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打算杀了这群如同恶鬼的村民。

她抬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看向在场所有的村民,手中紧握着匕首,飞速走到他们的面前,举起匕首划破他们的脖颈。

她想解救昙忆。

帮助她不再进入这个循环的梦境里。

更希望昙忆在心事里能活下去。

可……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柳杉杉的想象。

那群村民并没有被她的匕首划破脖子。

她如同一个隐形人般,轻易的穿过那群人的身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群村民也跟钟书一样看不到自己吗?

柳杉杉不信,再次拿起匕首刺中一名村民的心口。

然而尖锐的匕首只是从他的身上穿过,根本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柳杉杉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手中的匕首也滑落在地,缓缓跌坐在地上显得有些无助和茫然。

她要怎么做才能帮到昙忆?

难道……难道就真的要杀了昙忆才行吗?

可她真的下不了手啊!

“快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这时候族长突然喊了一声,十几名村民提着工具蜂拥而去。

不多时,暴乱的人群里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凄惨声。

这声音听得柳杉杉浑身一震,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人群。

接着是昙忆的哭声。

“钟书,你怎么样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你。”

柳杉杉如同丢了魂魄的人一般,跌跌撞撞的走到人群边上,看向被围在中间的昙忆和钟书两人,再看旁边是钟书被砍断的手。

此刻的钟书脸色苍白得无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汗,他用尽全力的推着昙忆,有气无力地喊道:“你快跑,别管我。”

昙忆被他一把推开,摔倒在地上。

她泪流满面的看着钟书,除了哭泣,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帮助钟书,显得无助又孤立无援。

“快跑……快跑……”

钟书无声的说着这两个字,无比的希望昙忆能安全离开。

但昙忆此刻怎么能做到丢下他不管。

她几乎是爬到钟书的面前,将他抱入怀中哭道:“我不走。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钟书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被昙忆打断。

“钟书,你别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的。”

钟书凝视着面前的昙忆,唇角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傻就傻吧,只要你能活着就好。”

族长从人群里走到昙忆和钟书两人的面前,目光审视着他们两人,冷声喝道:“把他们带回去!”

村民很是听族长的话,押送着昙忆和钟书又重新回到了村子里。

钟书被人重重地丢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大片衣裳,躺在地上便虚弱的站不起来了。

他发丝凌乱,嘴唇发白,但看昙忆的眼神温柔又心疼。

昙忆挣脱村民的束缚跑到钟书的面前,紧握着他另一只手,眼神坚定的看着他,“钟书,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旋即,她目光冷峻的与族长对视,以巫神的口吻郑重道:“你们你们放了钟书,我愿意留在你们村子里一辈子,直至死去。”

钟书轻拽了一下她的手,阻止道:“昙忆,不可!他们这些人……“

昙忆竖手打断他后面的话,笑说:“只要你能活着就好。”

其余的……那便让她承担吧。

族长冷漠的无视昙忆说的话,负手走到钟书的面前,眼神睥睨着他,“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拐带巫神!”

钟书毫不畏惧的迎视他的目光,冷笑了一声,“巫神?真是可笑!那不过是他们的贪念罢了。你们这群丧尽天良,不舍得供奉自己的人,便四处拐骗孩子养在地牢里,等到了合适的年龄又喂他们喝下毒酒来控制昙忆……”

他声嘶力竭地大声质问道:“你们这么做,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钟书的目光如钢刀,一寸一寸的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这些喝人血的恶魔,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啊……”

话音还未落下,族长手起刀落的砍掉了他一只脚。

滚烫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他也是一脸毫不在意,背过身对所有的村民说:“此人心术不正,想断了我们无忧村的财路,我砍了他的脚是作为他带巫神逃跑的惩罚。”

“钟书!”

昙忆看着钟书鲜血淋漓的模样,心里早就崩溃了。

想走到钟书的身边,奈何被人死死的按住挣脱不了。

她眼睛充血,带着无尽的愤怒瞪着族长,用尽全力喊道:“你给我住手!住手!不要伤害钟书……”

喊到后面,她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钟书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今后我一定乖乖听话,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答应,我就求你们一件事情,不要伤害钟书好不好……”

昙忆声泪俱下的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用脑袋磕在地上,即便是鲜血布满了她整张脸,昙忆依旧没有停下磕头的举动。

平时被他们捧在高高在上的巫神大人,第一次这么卑微的跪在地上,只希望他们能放了她所喜欢的钟书而已。

钟书看到昙忆为了这般卑微,一直隐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

“昙忆,我不值得你这样。你赶紧走,我不要你看我这样凄惨的模样。”

“你走啊!!!”

昙忆无视钟书的话,依旧一遍又一遍磕头求着在场所有的村民。

站在人群里的柳杉杉看到这一幕,泪水早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想为昙忆做什么,却发现还是改变不了昙忆的结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所经历的一切。

看到这些村民丑陋的嘴脸,柳杉杉第一次动了杀心。

可是在梦里的柳杉杉如同一个隐形人,除了昙忆看得见她之外,其余的人都看不到她。

柳杉杉的存在,就好像一名看戏的路人甲。

这时候,人群里再度传来钟书生不如死的痛苦声。

在场的村民接过族长手中带血的刀,排队用刀子砍断钟书的两肢,再一刀又一刀的扎进钟书的身体,直至他没了声息。

昙忆眼睁睁的看到这一幕,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拼尽全力挣脱束缚,一步一步爬到钟书的身边,紧紧的抱着他。

脸上的泪水和鲜血混杂在一起,显得有几分恐怖又可怜。

族长不带感情的声音在昙忆的头顶上响起,“巫神大人,这就是你私自离开无忧村的惩罚。”

“惩罚?”

昙忆无声的念叨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十分讽刺。

当年,她救了这个村的人却被他们下血咒,囚禁在巫神庙,永生都不能离开这里。如今又当着她的面,残忍的杀了钟书,却被他们说成是惩罚。

可笑!

可笑!

实在是太可笑!

如果能重来,当年她就不会救这群狼心狗肺的恶魔!

昙忆突然轻笑出声,目光凶恶的看向所有人,言语讽刺道:“你说对了,的确是我的惩罚,这就是上天惩罚我当年救了你们这些恶魔,才让我落到这种地步。”

族长大手一挥,吩咐道:“赶紧把巫神带回巫神庙。至于这人的尸体挂起来示众!日后谁敢再拐带巫神,就是这下场!”

围观的村民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指着昙忆和死去的钟书两人议论纷纷。

昙忆低着头,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她要这些人死!

她要这些人给钟书陪葬!!

一名村民靠近昙忆的时候,她眼尾的余光瞥到地上的镰刀,想都未想,握在手上直接将那人从腰间砍过去。

鲜血溅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昙忆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

再睁眼,四周全都变成了血红色。

天空里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雨血混杂在一起,流向村里每一个地方。

昙忆手拿镰刀,不怕死的砍向每一个人朝着自己走来的人。

村民四散逃离,眼神惊恐不安,而男人们则是个个手持棍子与昙忆对峙。

随着人群散开,昙忆看到了柳杉杉。

她浑身被淋透,染血的镰刀被雨水冲刷干净,目光阴冷的盯着柳杉杉,嘶吼道:“你不是说是来帮我们的吗?为什么?为什么?!钟书死了!你为什么不帮忙拦着!”

柳杉杉只是望着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

此时的昙忆如同疯了般,眼中是浓浓的杀意。

柳杉杉知道,现在的昙忆想杀了自己,也想杀了这些恶魔般的村民。

她擦拭脸上的泪水,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缓步上前,声音哽咽道:“昙忆,对不起,对不起……”

在趁着昙忆还未反应过来,柳杉杉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匕首送入她的胸口。

昙忆先是震惊,随后便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唇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柳杉杉,谢谢你,我终于可以离开无忧村,和钟书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